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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惊艳四方座

    夏韫看着夏启的背影,眯了眯眼。

    不多时,伴随着常喜的“陛下驾到”,天承帝从殿外走了进来,坐在了高椅上。

    皇后坐在了他的左手边,和天承帝苍老的面容相比,她看起来依然貌美,和夏恭眉眼间确有几分相似。

    太后慈眉善目,明黄色的锦绣裙袍,看起来华贵又端庄,任谁都想象不出就是这个慈祥的老人一手将天承帝推上了帝位。

    再往下是淑贵妃,据说是贤王的母亲,姿容艳丽,只是叶凌凤却依稀仿佛在哪里见过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之后一群妃嫔,钟子期却是没有给她看过画像,又或者看过,她也早已没了印象。

    夏启原本坐在她上手方的位置,但被夏韫占了去,如今和恭王坐在了一起。至于原本和恭王坐在一起的大皇子,此时已经坐到了下手边。

    叶凌凤看着传闻中毫不起眼到大皇子,又看了看夏韫,她也不晓得两人到底是谁在皇帝的心中份量大些。

    天承帝的目光看了过来,大约是没想到叶凌凤和夏韫坐到了一起,神色看不出多大的变化,但叶凌凤却本能的感觉对方对夏韫的做法不太满意。

    “父皇,儿臣如今和凌锋有了婚约,自然是想在一起亲近亲近,幸而六哥愿意和儿臣换了座位。”

    夏启闻言,瞥了眼夏韫,唇角含笑,这才开口:

    “儿臣乐意之至,只是大哥也要和儿臣换,儿臣这换来换去最后不得不和二哥坐到一起了。”

    他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给人一种无奈又不得不成全他人的感觉。

    大皇子夏琮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天承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两眼,这才宣布了宴席开始。

    叶凌凤见惯了边关的风沙,鲜少见到如此歌舞升平的样子。正所谓深宫富贵事风流,哪管边关枯骨头。

    叶凌凤毫无情绪地打量着这日日笙歌的地方,内心烦闷。只得沉沉地喝起了面前的酒。

    歌舞一轮又一轮,献礼一轮又一轮,叶凌凤的东西送出去得了一个“孤甚欣喜”的评价。

    之后,她更加无聊起来,边上的夏韫自然喋喋不休地和她介绍这个,介绍那个,仿佛一个叽叽喳喳的烦人的鸟,但出奇地让她孤寂的心情变得稍微平静了一些。

    突然一个暗影笼罩了下来,叶凌凤抬头就看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站在了她面前。

    叶凌凤思索了一瞬,只觉得有些面善,但她的确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

    “你就是叶凌锋?”

    少女带着有些凌厉的口气,打量着质问她。

    大约是喝得多了点,她略微迟钝的点了点头,在旁人看来说不出的散漫。

    “哼,就你这样,本公主才不稀罕呢,真恶心。”

    叶凌凤这才反应过来,如今这位看起来大约是她之前那些备选的公主之一,她从晕沉的脑海中搜刮了半天钟子期之前给她的科普,这才对上了号。

    据说十五公主夏沅芷和八公主夏沅清都是淑贵妃所出,一样的骄横。如今看年纪,这必是夏沅芷无疑了。

    大约是气不顺的缘故,叶凌凤难得说话带了些凌厉:

    “公主殿下安,下官早已禀明圣上,自然不敢高攀。”

    夏韫看着她低垂的眼,却疏离又冷漠的语气,勾了勾唇。这人一向不给他面子,如今这沅芷一上来就说这么难听的话,这人能忍了也是奇了。

    夏沅芷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这传闻中的叶凌锋究竟长的什么模样,竟然敢公然违抗圣旨,还大肆宣扬自己是断袖的事情。

    没成想长得竟是玉树临风,好不潇洒,她顿时就生起了无数的不甘,说出的话也就从大脑旁溜达一圈,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满殿的目光。

    “哼,本公主才不稀罕,如此文弱怎配的上本公主?!”

    “幸好皇妹不稀罕呢,哥哥我稀罕得紧,这正有些不好意思呢~”

    夏韫的声音不大不小,嘴角依然带着他那固有的散漫的笑意。仿佛因此捡了天大的便宜,还颇为心安理得。

    叶凌凤虽然这会儿正看他不顺眼,但听完这句话,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夏沅芷顿时涨红了脸,怨恨地瞪了夏韫一眼。夏韫满不在乎,却伸手搂住了叶凌凤的肩膀。

    这一举动让人看得更加恨的牙痒痒,叶凌凤无奈,但也没动,毕竟如今她与夏韫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殿下真正光风霁月的人物,自然看不上下官。下官莽夫一个,承蒙王爷不弃。”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夹杂在丝竹管乐之中,天承帝终于黑着脸开了口:

    “芷儿,还不坐回原位,丢人现眼。”

    有了这个小插曲,让众人对叶凌凤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再次起了疑心。毕竟这十五公主能养成如今这幅刁蛮任性的样子,和天承帝的纵容逃不了关系。

    殿内觥筹交错,灯光迷离,叶凌凤却愈发觉得失落起来,她头一次如此厌恶京中的一切。她不禁想到了仍在边关戍守到叶世安。叶凌凤饮了一杯酒,忽而站起了身。

    她想出去,奈何如今却是不行。

    夏韫见她忽然起身,不由得心中一惊,众人的目光射来,叶凌凤这才酒醒了不少。她微微躬了身子,行了一礼,朗声道:

    “陛下万安,臣叶凌锋不才,愿以剑舞祝之。”

    天承地眯了眯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闻言露出了一个微不可察说不出是何意味的笑容。

    “爱卿身手了得,众位爱卿可有眼福了。”

    殿上不准佩剑,常喜听到天乘帝的话赶紧命人呈了上来,叶凌凤看着天承帝微微颔首,这才走到了殿中央。

    叶凌凤剑势大开大合,时而急促,时而缓慢,配合着她嘴里高亢的诗歌,不由得让人产生出一种来自边关的悲凉来。

    严风吹霜注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夏家战士三十万,

    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

    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夏道昌。

    陛下之寿三千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叶凌凤一剑舞毕,静静地站在原地,就那么目光沉沉地看向众人。

    天承帝神情漠然,他早已听出了她的意思,虽然这人表面上借诗歌表达了自己的抱负,但又何尝不是一个提醒。

    她如今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又何尝不是怒斥皇帝的迂腐。

    天承帝半眯着眼,看不出喜怒,殿上之前的歌乐早已停止了演奏。

    夏韫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他实在没想到叶凌凤竟然如此沉不住气,他刚想打个圆场,叶凌凤倒是自己开了口。

    “陛下,臣实在学识有限,这诗也不知道诵的对还是不对,只晓得最后这祝寿之句想来也算应景,不知陛下可喜欢?”

    她也出了一身汗,一是舞剑累的,二是为自己的冲动而惊的。凉风一吹,使得她方才还有些晕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也实在感受到自己诗词中的不妥。

    殿中寂然无声。

    夏恭神色复杂,夏启眼波流转,夏琮看起来受惊地低垂着头。

    文武百官无一人敢大出口气。

    约莫过了两秒钟,天乘帝微眯着眼鼓起了掌。

    “好,好,不愧是我大夏的好儿郎!”

    夏韫这才松了一口气。

    叶凌凤坐回座位,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捏了捏垂在桌下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的冰凉。

    突然间,夏韫温热的手心握住了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语气,说道:

    “阿叶,你太冲动了。”

    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仿佛刚才对方也和她一样忧心。

    叶凌凤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对方却握地更紧了些。碍于无数人的目光依然在她身上,叶凌凤只得装做如常的用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将夏韫的手掰开,皮笑肉不笑地瞪了对方一眼。

    歌舞之后,越多的人开始了一轮轮的敬酒,不知是她展示的技能吸引的关注,还是原本她就有如此的号召力,不少人再次走来和她敬酒。

    夏恭神色复杂地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一个女子,面容清丽。

    叶凌凤只稍稍思索了片刻,便已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恭王殿下,王妃。”

    叶凌凤收起了之前的刺,仿佛刚才那殿中狂发之人不是她一样。

    谢玲芝看着她,带着说不清的情绪,仿佛有一丝疑惑,更多的是惆怅。最终还是恭王开了口。

    “叶将军,方才一舞实在惊艳。”

    “多谢王爷赏识,下官也只此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罢了。”

    谢玲芝却依然看着叶凌凤,神色恍惚,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的感觉。

    “叶将军,妾身敬你一杯。”

    谢玲芝突然开了口,恭王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冷意,但转瞬即让他压了下去。

    叶凌凤只得端起酒杯,她实在是有些困顿,不知是她的手抖了下,还是对方的手抖了。

    酒杯里的酒就那么撒了下来,正好湿了整个衣袖前襟,叶凌凤慌忙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起来。

    露出一双修长的手指,手腕处的凸起一动一动,看起来莹白如玉,一颗黑痣都不曾有。

    谢玲芝愣怔了片刻,她的脑中似有回忆,终究成了泡沫。她甚至没有说声抱歉,就那么转身离去。

    夏恭原本紧握的手,突然松了下来,他似有不解,似有喜悦,还有一丝释然。

    叶凌凤只觉得这个插曲怪异得很,但最终没什么都没有留下,仿佛冬日云州飘过了一片雪花,湿了身,太阳一照,再次消失不见。

    夏韫看着夏恭和谢玲芝的背影,蹙了蹙眉,他明明感觉到了不甘与眷恋,但到头来只剩下悲切,对,悲切,他不解地愣了会儿神,才自嘲般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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