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游世

    初冬的水冰的刺骨,蜂蜡堵住的酒曲在挣扎中从鼻孔喷出,我竭力的呼吸这氧气,却又吸下酸辛的曲水呛得我肺像着了火一样,氧气越来越少,异物的吸入和皮肤传来的蚀骨刺痛让我几乎丧失了意志,只剩生物本能在挣扎蠕动着。

    鼻孔进入的冰水冲进肺里像揉了一团玻璃,我感觉我的身体像被打成了筛子,残破不堪。很难形容这超出我理解范围的痛苦。19年来我最痛苦的记忆可能是一次小时候骨折了。而我现在竟然四肢全折,恐怖的扭曲这。我甚至不敢看我自己,为什么不能让我晕过去,为什么要我这样清楚的感受到我是怎么死去的。

    那水起初没过身体的时候,轻盈的像一床被子,后来似流沙,接着像水泥,将我以一种巨大的力盖着,又像是拽着,我的感知出现了混乱。此时我就想一张水里的卫生纸被小孩拿木枝戳进水里,包了个泡,随着拽曳就要爆炸了。

    冰水从断肢的缝隙里刺入伤口,贪婪吞下最后一口氧气伴着混乱的吞咽下的米曲,仝泗清沉入了河水中,肺涨的要爆炸了,一二三……一个松懈,河水就肆无忌惮从鼻孔灌入,肺部无法抑制的抽息放纵河水折磨这这个可怜的身体。仝泗清疯狂的摇头也无法阻止破船拉着她像更深的水中走去。

    最后一口气从鼻孔冒出一个小气泡,死亡的寂静的悄无声息,她的怨气和哭喉被蜡封着,眼球在巨大压力下血管破裂成红色的血球凸出看起来也要爆炸了。仇恨在水下沉着,无声的罪恶保佑这这个村庄。仝泗清在水中逐渐丧失生机,被世界放过了。

    穿着玫红色祭服的村民就像一个抄文化形制乱七八糟的蠢货,他们看着一个无辜女孩彻底沉水,没有任何负罪感,他们生来就被教育向神明求取一点不糊弄。祭品的苦难,只会让村民认为苦难已经远离,而心生满足。

    祭品沉底证明龙王收下了祭品,众人散去。夜晚的青岚村晨雾散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仝泗清的灵魂不知多久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松了一口气。我不是死了吗?她还迷糊这,意识逐渐清晰,四周一片昏暗,缓了一会她开始适应这个环境,发现自己是趴在地上,隐约的可以看见自己的手臂。她揉了揉眼睛,看看四周好像是石头很黑。

    这是哪里,一瞬间仝泗清恍惚间感觉自己是在家晚上起夜上厕所,凭着肌肉记忆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但明显不是家里气味的地方,又让仝泗清感到困惑。

    石头,这不是我家,妈妈?仝泗清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她,无助和未知的恐惧让她摸了一个平摊安全的地方坐了下来,靠着一块石头一个安全的地方坐下来。抱着腿把头埋在里面,逐渐的承受不住恐惧啜泣了起来……

    手和脚,突然她意识到自己抱着自己的腿,一段恐怖的回忆涌上心头,她素未谋面的父亲把她骗到一个村子里晚上她要走的时候把她囚禁了起来。

    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水泥房子,她拼命呼救,手机没有信号,她敲打门才发现看守在门口的是一个聋的弱智男。

    她被关了一天还是多久,她不喜欢那个房子里没有灯也没有窗户,既不给她饭也不给她水喝。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进来了几个男人把她捉住。

    他们力气很大,她连手腕都扭动不了,屋里很黑她也不知道有几个男人四个?五个?仝泗清开始想他们不会要□□吧,或者是要把他拐卖到山区?她乘着门口透进的光看到了一个似乎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毕竟她也只见了一天一个对她来说还很陌生的人,她放下所有自尊求自己的父亲。而那个男人只是现在一边一言不发。

    仝泗清从正常的有逻辑的请求到恐惧的大喊的请求起来。“你要什么,爸爸,我妈妈有钱,你想要什么,求求你了,我是你女儿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别碰我,爸!!!我求你!啊!!!啊”

    没有人回答他,在黑暗里仝泗清还在努力的思考这,思考他们想要什么,一阵剧痛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几个男人拿的什么东西把她的手臂卡了进去,她去看看不清似乎是木棍,随着齿轮扭动,咔,她的手臂断了。她爆发像宰杀牲畜一样的叫声,如果你听过一定不会认为这是个人,咔,另一根。仝泗清眼前一黑不知道是本身就昏暗的环境还是这未知的恐惧,让这断骨的剧痛格外清晰,似乎是一瞬间她的衣服就汗湿了,生物性的颤抖这。她开始破口大骂,屋里的男人没有回应,只是一阵风一阵重击落在了她的大腿,把肉都砸的开绽,仝泗清尖叫着咒骂这,男人试了试只是裂开没有断掉有把她的腿卡进压机,从大腿中段彻底断开另一腿也是如此。

    终于结束这一切,在剧痛的喘息中,仝泗清才发现自己失禁了,她本来就忍了很久的体面在这一刻只剩下生物性的本能了。

    每次喘息都痛,那些人也并不在意的摆弄她的断肢她感觉断骨在胡乱的扎这皮肉。哭,痛,不知道她好混乱,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那个父亲走的之后只是说,把她清理一下……

    仝泗清以为这一定结束了吧,不会再有什么了吧,命运没有放过她她晕死不知多久,在剧痛中迷茫醒来,痛苦得不到休息让她的头也爆炸的疼,眼睛也涨的要爆炸,几个人在黑暗中摆弄她,骨断肉连的四肢动作粗暴,丝毫没有人性。她被粗暴的清理,套上了什么然后四肢诡异发现向后绑了起来,然后又绑在了一个井字形竹排上。她被抬了出去,刺眼的阳光让她眩晕了一阵。

    她才看清自己的手腿,以难以理解的陌生的形式接在自己身上,她的精神彻底崩愧,毫无顾忌的哭起来,他看着陌生的男人抬着她,他看着熙熙攘攘的村民。

    难以置信,不明所以,没有人来救救自己吗,抬头看天,太阳被云挡住,起雾的村子能见度更低了,在两边竹林里的穿着玫红色茧型马褂的人,像一个个诡异火苗。他们的脸都藏在雾里,是谁要害自己。

    仝泗清看这自己只有自己是红色,还有绿色,竹排被刷成黑色,前后都有村民举着什么东西在雾里,两侧的人只是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

    这一刻仝泗清终于意识到这个村子为何让自己感到不适,从她第一次来青岚村,除了那个超度的法师是个一米四的老妇人,她还没有见过其他女人。

    这两侧前后的人,像一群野兽要撕碎自己,仝泗清明白,这群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她毫无顾忌的发泄似的哭嚎起来。

    想到妈妈,从小把自己保护的那样好,想到在学校的朋友,想到男朋友方成,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眼泪和恨模糊了她眼前带有竹叶的天空,她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足矣让所有人汗毛林立。突然,仝泗清意识到,这个叫声就是自己梦里的叫声,那片山竹就是这里,自己就是……

    人们的动作打破了她的思绪,一个人朝他走来拿着一个罐子,仝泗清叫他滚,又撇到旁边的人拿着一个双耳锅里面装着什么。滚!滚开!

    然后她就被按住,被撬开了她的嘴塞进一大团像米酒一样,但是又辛又辣,还有股酒臭味的东西。撬的片子一抽,就有个人蒙住了她的脸。旁边那个男人上前,把锅里煮化的蜂蜡倾倒在她脸上。黄色的蜂蜡源源不断的顺着脖子向后,还没凝固有浇上了新的。直到一锅都到完,另一个人才把挡着鼻子的布揭开。

    仝泗清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再发不出声音,皮肤似乎被烫的起泡麻木的灼热感。几个村民拿出新鲜茅草搓的绳将她像螃蟹一样摆好姿势这里,那里,束在了架子上。然后几个人把绑着仝泗清的架子固定在了刷着黑漆红纹的方船上,船窄的只能只有一人肩宽,船身又想当长。

    村民在船腹处置入仝泗清,又用玫红色的绢布花装饰了她断股处破皮而出的腿骨。当眼泪掉下去她才看清,自己上下贴着的,那坨坨糊东西分别是牛头马头鹿兔鹅,兽头也都分别在嘴里塞了米酒糙样的酸米用蜡封住,看清楚这些,仝泗清的眼睛上也蒙上一层像这些祭品空瞳一般的阴霾。

    与此同时在城市那边,方成终于接到了仝泗清转出去的邮箱信件,“救我,我爸不让我走了,把我关起来了,信号很差,如果收到信息尽快打给我妈!!”看到这,他心头一紧,一个电话拨过去,在村那边寨子某个房间里藏着仝泗清背包的屋子里手机响起。

    曾经看起来温暖的蓝橘配色的屋子里现在看起来恐怖万分,屋里跪坐这一个人起来寻声找到手机,看了一眼就丢进面前的火盆里,火光照这他的脸映出仝泗清父亲的模样,是李昂。他没有去礼厂,而是在屋里进行着交接仪式。他将这几天骗来亲生女儿的照片生辰八字身高体重 ……通通扔进火炉,泼一碗法水进去,火焰变成紫色,仝泗清在世间的痕迹逐渐被火焰吞噬。

    在那边的方成听到接通的电话几次后关机了确定仝泗清确实被她那个爸禁足了,他开始翻相册,在两个月前有天晚上他俩出去约会时被仝妈妈打电话催促回家那次,她留下过一通记录。

    “找到了”

    可是怎么说呢,他犯了难。

    他知道仝妈妈从还不满月带仝泗清一个人长大到大学,她不仅很在乎女儿,而且控制欲也很强管她管的很严。比如恋爱约会有回家门禁啊,就平时吃喝也都控制的非常精准。不说仝泗清有点怕她妈妈,就是方成也很怂,如果她知道她女儿借这去找闺蜜的名字还拿自己打掩护会不会剥了自己的皮?……“完了完了这下搞大了……”

    他又给仝泗清打了两通电话,连忙音都没有直接是关机,他急得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转起圈来,想了一圈给仝泗清的好闺蜜欣欣打了过去。

    仝妈妈仝千竹那边的电话里女儿也变成了用户已关机,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的女儿很听话从来都没有夜不归宿过,昨晚问欣欣确实说是在她家但是到今天早上,妞妞也没回过一个微信,打电话也是关机。她只能安慰自己,妞妞很乖的她不会去胡闹,应该是孩子玩的晚睡颠倒觉了吧。她在安慰同事朋友的间隙,担心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她的这个同事我们就叫美姐吧,昨天失恋了被断崖式分手晚上来线下仝千竹仝妈妈喝酒,正好泗清也不在,昨晚事太多仝千竹也没注意到女儿,到现在才发觉女儿已经太久没有报平安了。美姐回忆了两句从前,眼泪又留出来。

    “我早觉得他配不上你”仝千竹说

    “我就是觉得他配不上我,遇到我才更应该珍惜我啊……他真是瞎狗眼了。”

    “这样一个垃圾人不值得你这样乖”

    “他是不值得,但是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凭什么这样对我啊,你知道吗前天我们还好好的还去看了电影,还去约会,还那个,他说我是他的小麻雀还吻我的脚就是这样……”顺着假装就要去够仝千竹的脚。

    “边去你,你们真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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