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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说干就干,赵清央张嫂把兔子清理干净了,把兔子斩成小块,拿来从野外寻到的野姜,葱,还有带来的辣子,盐,陈醋加入进去腌制了一会儿,又跑院子檐下的储物间捡了几个山里找到的土豆,去皮,洗净,切块备用。准备齐全一切,开始烧锅热油,再放入兔子肉爆炒,兔子肉肥,还煸下一些油脂留着以后炒菜用。再加入自制酱油,干辣子,下入土豆,翻炒了下,加上两碗水,盖上锅盖就焖起来。整个院子顿时弥漫在兔肉的香气中。

    赵清又拿出前两天和三娘一起进山捡的菌子,简单清炒了一下,再放入些盐撒上些葱花,就起锅了。再来一把山上的野茼,过了水,捞起,切碎,放些油盐酱醋葱花一起拌好,装盘,这时张嫂做的粗粮馍和蒸地瓜也都好了。张嫂去陈家喊两个孩子回家吃饭,赵清拿了两个碗,每样菜都装了些,又加上两个馍和几个地瓜,又找了个张嫂之前做的竹篮把这些都装了进去,并用布盖了起来。

    虽然现在条件比之前好了些,但吃食什么的仍是短缺,所以很是知道饥饿对人的影响有可怕,张嫂和赵清刚来时每天仅吃一餐充饥,后来发现山林有野物,就又加了一餐,多是烤地瓜,红薯,木薯,有时能挖到野葛,黄精可拿来做些膏,或是找到些春天的野果如刺莓,茶耳,刺梨就更好了,往往是小石头和小春的餐余零食,两个小孩子很是喜欢,赵清在外挖野菜时,便很是留意这些小食。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瘦弱单薄的背影,便又放了些早上新摘的桃子并同块前几天新做好茯苓膏在篮子里。

    赵清敲了敲门,好久没人应,却又确定听到屋里似乎有什么动静,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开门,心想真是个怪人,难怪回桃花村都有段时间了,还没见过人,但想想他们年经轻轻的就有那样的遭遇,也就不奇怪了,只希望他们能早日走出来才好。

    便开口道,“我是住前院的张嫂家的,没什么别的事,谢谢你今天送来的兔子,家里没什么东西,就做了饭食聊表谢意,食篮我放你门口了,记得要趁热吃哦。”停了下,仍没回应,把篮子放门旁,就回去了。

    “清姑姑,清姑姑,听娘说你给新来的那家送吃的了。”小石头一回来就咋咋呼呼地问,手上脸上虽然干干净净的,裤腿上的泥点子可以看出今天一定是又和小虎子一起去前沟里抓泥鳅了。

    “怎么了?”

    “没啥,就是那家人可怪了,来两天了还没见过他们,听我娘说是两个男娃,还想着找他们一起玩呢,结果他们见天地关着门不出来,你说怪不怪?"

    “怪什么怪,还说别人叫你看着妹妹,见天地外跑不着家,吃饭天天要人喊,说说今天又去哪了?"张嫂在一旁瞪着眼不悦道。

    “没,没去哪,就是和小虎子去看了下他二叔抓泥鳅,娘,你都不知道,前面那条河沟里有多少蜈蚣,虎子二叔下去的时候差点被咬了……"

    “那你有没下河沟?"

    “没,当然没,我不是还要看妹妹嘛,娘,你别看我总往外跑,妹妹我看得可好呢,我可是个好哥哥,小春,你说是不是?"

    “嗯,嗯,哥哥是好哥哥,明天还要和哥哥去抓泥鳅。”小春吃着饭,不明所以地呵呵笑着说。

    “还说没下沟,你真是要气死娘了……”

    “嫂子,不气不气,石头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了小石头心里有数,还有陈二哥看着呢,石头还不向嫂子倒歉,说说好话。”眼看吃饭的当儿,张嫂要发飙忙对小石头使眼色。

    “娘,我错了,我错了,不该带妹妹去河沟,你不要生气。”小石头放下筷子忙道。

    “娘不生气,不生气。”小春嘴里吃着饭,看张嫂生气,心里迷糊道却也跟着说。

    看着一双儿女害怕的样子,张嫂最终叹了口气,“反正以后不能偷偷出去,河沟也不能去,娘就你们两个,万一有个万一你叫娘可怎么活?"

    “不会的,我都记得,我们也不舍得娘呀,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娘你相信我,刚才回来时,陈二叔也说前天去林子里收夹子看到有外人在林子里窜,叮嘱我和虎子不要在外面乱跑呢。”

    “外人?哪里来的外人?"张嫂注意力顿时转向一边。

    “不晓得,陈二叔说可能是流民没有食物,也往城外想办法了。”虎子不明道。“娘,万一有人也来了桃花村我们可怎么办呀?"

    “不会的,桃花村那么偏僻,怎么会有人找到?小川那孩子也说过,这一片附近是当官的庄子在的地方,没人敢来的。”虽然如此说,但张嫂明显吃得心不在焉,赵清也有些心里不安。

    吃完饭,张嫂打发小石头小春一边玩,又交代赵清一番,就急急出了门。

    张嫂前脚刚走,三娘牵着小虎子就来了,还捎带来了一大桶泥鳅。小石头小虎子一见面就兴奋得一边疯去了。

    “三娘,听小石头说,林子里有外人来了,是真的吗?”赵清拉过三娘急问。

    “没啥子事,二哥说那人也许是迷了路,在山里瞎转转到这儿的,二哥也是躲在暗处见那人找到路离开才回来的。”三娘安抚道。

    赵清听了长出了口气,“那就好,我和张嫂吓得饭都没吃好,她刚吃完就出门找你二哥了。”

    “那可不巧,我二哥吃完饭还没歇会儿就又去山里了找东西了,说是帮隔壁新来那家修房子。"三娘拿着崩子边绣花边说。

    “你见过隔壁那家人?听张嫂说他们家不太好。”赵清好奇道。

    “是不太好,”三娘皱了皱眉,“他们刚来时,我也才见了几次,那兄弟俩都挺可怜的。”

    “听张嫂说,他们还会打猎呢,而且是祖传下来的手艺,那很厉害吧。”

    三娘点了点头,“二哥说,像他这样的好身手猎手他也没见过几个,可再怎么厉害也是在山里讨生活,山里野物多,危险也多,小川哥年纪轻轻,如果不是没法子,谁也不想这样提心吊胆过日子吧。”

    “小川哥?三娘,我记得你只有两个哥哥,怎地又出来一个了?"赵清虽年龄小,但内里仍是个二十多岁的成人,便忍不住促狭起来。

    “你这死妮子,在想什么呢?"三娘红着脸拿崩子打了赵清一下。

    “好三娘,你别恼,我随口一说,没什么别的意思。”赵清嘻嘻哈哈道。“话说,那小川那年纪轻轻的,到底长什么样子呀?"

    “你还说,你还说……"三娘脸皮薄,有些受不住,又追着赵清打。

    “好了,好了,不说了,三娘不说了。"赵清忍不住求饶。

    “笃,笃”猛一听见敲门声,正笑闹的两人有些发愣。

    赵清打开院门一看,门口一个提着食篮的年轻男子立在门外,大约十八九岁,但想到张嫂说了他十五,脑中一下子就冒出少年老成四个字,只见他浓眉大眼,方脸,身体瘦弱,皮肤微黑。

    “小川?"赵清试着叫了声。

    “嗯,你是阿清?”男子开口。

    “是,我是阿清,小川哥,进来坐坐吧。”

    “不了,谢谢你送吃的来,篮子还给你,里面有些刺莓,你们尝尝。”男子有些不自在地说。

    “不谢……”

    “阿清,谁来了?”三娘听见声响也出来了。一抬眼就见到小川,想到刚才的话,顿时一僵,脸上红云肉眼可见地迅速攀上脸,又跑进屋了。

    “三娘,她……”小川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三娘她有些不舒服,小川哥不要在意。”赵清见三娘的反应正在心里偷偷乐着,见小川问忙掩饰道。

    “嗯,没什么事,替我谢谢婶子,我先走了。”

    赵清回到屋里见三娘正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一见赵清就埋怨道“都怪你这小鬼头,瞎胡说什么,小川哥听到了可怎么办?我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呀。”

    “离那么远,我们还在屋里,小川可什么都有没听到。”见三娘如热锅上的蚂蚁,赵清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便把小川刚才的反应说了。

    “真的?”三娘仍不确定地问。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的了,不信你去问小川哥”

    三娘想了想,终于放下心来,“你今天私下开我玩笑就算了,这玩笑可不能对旁人讲。”三娘正色道。

    “怎么了,难道三娘真喜欢小川哥?”赵清故作不解道。

    “你这死丫头,怎么又拿我开涮?”刚平静下来的三娘脸又如红抹布一样。

    “三娘姐姐,我说真的,昨天还听陈婆婆在忧心你的亲事呢,小川哥不好么?”赵清认真道。

    “小川哥当然好,虽然认识才几天,二哥也说小川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可我,可我这前被退过婚,又怎配得上他。”三娘黯然道。

    “那有什么,小川哥好,我们三娘也是个顶个的好姑娘,洗衣做饭,种菜下地哪样不会,还有做出来的衣裳,谁见了不夸一夸,这么好的姑娘,也就何大郎那人瞎了眼才会退婚,要我说,不嫁那样的人才好,谁娶了你好日子在后头呢。”

    “好了,别再说了,再说虎子他们听到要笑话你了。”三娘看了看窗外玩扮家家正玩得欢的几个小孩子,不好意思地说。

    “小石头,你长大了,想娶三娘这样的媳妇吗?”赵清突然大声问道。

    “想呀,想呀,娘说了,长大了就要娶三姑姑这样的媳妇,持家,生娃。”小石头头也不回地回道。

    “那可不行,姑姑是我的。”小虎子对小石头怒目以视。

    “那怎么办?三姑姑只有一个。”小石头为难地道。

    “不管,姑姑是我的,谁都不许和我抢。”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三姑姑是大家的,三姑姑可不喜欢吵架的小孩。”赵清吓唬道。

    “哼!"

    “哼!"两个孩子谁也不服谁,听到赵清的话,又不约而同停止了争吵。

    赵清拿出几块茯苓膏,几个孩子呼啦一下跑来了,一人手里拿一块,嘴里津津有味,不到一会儿就又热热闹闹的,赵清和三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起来。

    “你看,喜欢你的人多着呢,连小石头都知道你的好,张嫂天天在我耳旁说你好,要向你学,我耳朵都长茧了。”赵清眨眨眼道,三娘扑哧一声又笑了。

    张嫂回来眉眼明显轻松了一大截,问了下和三娘说的差不多,也就放心了。想起三娘的事,就顺嘴问了下。

    “三娘那样的女子,一般家里,嫁给谁都使得的,小川也是个实诚人,有责任心,能吃苦,能养家,也是个好孩子。”张嫂顿了下。“先前我见小川这孩子不错,还想着以后搓合你们认识呢,你就一点想法都有没有?”

    “那可千万别,我可不想拆人姻缘。”赵清忙摇手道。

    “小川不是还不知道么,再说了,男未婚,女未嫁,怎么算拆人姻缘,遇上好的就要抓住机会,还让给别人,你是傻子么,想当年,我可是从一群女娃中抢到你张哥,现在日子不也过得挺好的吗?……”张嫂想到往日,不禁又有些得意。

    “那是我嫂子厉害,张哥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还能好好娶回家,”赵清拍马屁道。“想要有嫂子这样的运道,看来我得去庙里多烧几炷高香,求菩萨保佑保佑呀。”

    “你这小泼皮。”张嫂有些哭笑不得。

    “嫂子,我年纪还小呢,以后多的是机会,可三娘不能等了,有以前何大郎的糟心事,如今三娘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又合适的人,嫂子可要帮帮忙呀。”见张嫂表情有些松动,忙打蛇棍随上。

    “你呀你,真是个傻大方,以后有你悔的。”

    “以后的事不知道,现在只要嫂子好,三娘好,大家都好,阿清就很开心了。”赵清真诚的说。

    “好,好,大家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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