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韩慕嘴巴微张,人就傻在那里。

    茉莉粉?

    那是什么东西?

    冉从筠来了精神,“你今日的口脂是自己涂的?这颜色不配,太艳丽。”皱起眉头,仔细端详着:“你应该涂架子上第二层左边那盒,素雅低调。”

    又把他今日的穿着从上到下都点评一遍。

    韩慕自上到下看着身上的装扮,真有她说的这么差?

    他觉得今日穿的还挺好看的。

    他想赶快把话题转移,“你说的茉莉粉是什么?我回去就涂上。”

    不提还好,一提冉从筠的话匣子彻底止不住了,“你在我身体里从来没涂过?”

    她伸出手捧住自己身体的脸,凑近,一边发出“啧啧”声。

    “我养了那么多年白皙滑嫩的小脸蛋儿,怎么你才去几日就起皮了呢?”

    目光又看向身后散落的长发,“这头发发尾,怎么有些粗糙呢?”

    韩慕将发尾挪到身前,举起来,对着光线看了又看。

    这不是挺好的么?油亮光滑。

    秋婳梳了半个时辰才梳好的,往头上加了不知道多少东西,没有什么粗糙啊?

    冉从筠眼尖的挑出一根,对着太阳,让韩慕顺着看去,指着发尖那细不可见的地方,深沉地说:“这里,都分叉了。”

    韩慕面无表情。

    这点分叉,至于这个表情么?

    他们在这里呆了有一会儿功夫,相伴着又往人堆里走去。

    灾民们都已经领到各家的粥,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坐在树干,或是蹲下,呼噜呼噜的吃饭声在这一片响起。

    “你没有把那个‘冉’字的布拿出来,铺上面么?”冉从筠突然发问。

    “什么‘冉’字布啊?”

    她举手比划起来:“这么长,这么宽,以前施粥的时候都会拿出来,让他们知道是冉家在施粥,没找到么?”

    “那个东西有什么用么?”

    冉从筠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要让他们知道,今日施粥的是冉家,让他们对冉字有印象。”

    韩慕还是不解,“有印象有什么用?”

    “我是做生意的,他们就是我未来的客人,认识了‘冉’,日后他们买东西犹豫不定,不知道去哪家买,这个就能让他们倾向于我。”

    韩慕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从前觉得做生意就是客人来了你去照顾好她,客人不来就吆喝吆喝。

    坐在这里的灾民,很大可能都不是冉家的客人,从前、未来,都不是。

    即使这样,冉从筠也不放过一丝可能,让她们心中对冉家有印象,让他们成为冉家未来的客人。

    “你...”韩慕顿了顿才继续说,“你那个书,是什么想法呀。”

    提到这个,冉从筠可来劲了,急忙追问:“你看过了么?看过了么?”

    “写的不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杂书,拿来解闷挺不错的。”

    冉从筠嘿嘿一笑,“我也觉得,所以用你家的印刷厂,直接放在你的书肆里去卖,我再请点人大肆宣传一番,一定可以!”

    “到时候,我们五五分账,换一个又大又软的床,再屯上多多的冰,每顿饭我都要吃肉,你园中那个小井里,每天都要放上西瓜冰着。”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里闪着细碎的光茫。

    ---

    冉从筠用自己的身体在书房的日历上画上几朵小花。

    半个时辰以前,她和韩慕成功的换回去。

    用着韩慕的身体,她头一次亲临现场的、手把手的帮到了别人。

    从前遇到这种事情,她总是出钱,远远的看上几眼就打道回府。

    这一次她好像有了最与众不同的一种感觉。

    又过了十几日,冉从筠的书印刷完毕。

    在互换回来的第一时间,冉从筠就把书交给印厂,加急十几日,如今第一批书已经到了云舒园。

    秋婳几人在一摞书旁紧紧围着。

    “这就是姑娘要卖的书?”

    “秋婳你识字,你来读读。”

    “这纸张,摸起来不如姑娘平日用的纸光滑。”

    秋婳这才接口:“姑娘说了,这是第一版,往后还有好几版,到时候说不定还有金箔纸呢。”

    春雨也跟着与有容焉的说:“就是,咱们姑娘做生意的手段,这本书不用说,肯定马上就在凌州风靡。”

    旁边的小丫头扯扯秋婳的衣袖:“秋婳姐姐,我听说,这本书连梅先生都说好呢。”

    旁边的小丫鬟们立刻惊呼起来,“是写梅家班的梅老板?我听说他的戏班子要来凌州了,梅先生都说这个话本好,那一定不错!”

    冉从筠背靠着她们,偷偷听她们讲话。

    连园中的小丫鬟都知道这本子得梅先生赏识,凌州城内喜欢听梅家班唱戏的官眷一定会来买上一本。

    到时候有了官眷的赏识,下边的人也会去买上一本,她再顺理成章的把至尊版,插画版都放出来,赚上一笔。

    再在钟粹馆内独家卖话本中的定情玉佩,料子不用太好,只用借着话本的名字就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

    冉从筠好像看到了面前的一摞摞书本化成一座金山,向她飞奔过来,金山后跟着金丝楠木的架子床,想想她就开心。

    憋着笑,从后面来。

    “书到了?让我来看看。”

    印刷和装订都是交给韩家书肆做的,冉从筠交代第一本用普通些的纸张就行。

    第一册的第一本拿在手上就是一本解闷的闲书,纸张泛黄,有些粗糙,但胜在价格便宜,普通家境也能买上一本解闷。

    千金小姐要是觉得这种话本纸质不好,日后熏香的、描金的、撒花的,应有尽有。

    春雨和秋婳一人拿上一本,看的入迷:“姑娘,这本子什么时候开卖呀,我们家没有书肆,要放在哪家卖?”

    冉从筠微微一笑:“韩家书肆。”

    二人挪揄:“姑娘还没定亲呢,就开始给韩家赚钱了。”

    冉从筠装作生气的样子:“别胡说,卖书不小心就会惹上祸事,要是被人恶意曲解,栽脏成文字狱,你家小姐我就要下狱了,背靠韩家,让韩慕去打点,就没人会恶意解读。”

    秋婳和春雨从小就和冉从筠一处长大,虽说她家姑娘最近脾气有些怪怪的,性格总是反复无常,但姑娘人是顶顶好的,才不会因为这些和她们发脾气。

    朝姑娘笑笑,就继续坐在游廊边读话本。

    冉从筠跪在小屋的财神爷象前,心里默默祈祷:愿财神爷保佑她的小说《腹黑太子的在逃妻》能够大卖,愿韩家书肆经此一战能够顺利盈利。

    她虔诚的跪拜,又选了一个良辰吉日,五月十七,做生意的好日子。

    将话本出售的日子定下来后,冉从筠一门心思扑在宣传上。

    除了请梅老板夸赞外,冉从筠还要再想出点别的法子。

    接连两三日,冉从筠都让府里的下人换上普通的衣服去沿街高声宣传。

    凌州城内各大街市上近日里都有这样的景象发生:

    热闹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

    几个人走在人群里,高声谈论:“听说了么?东华街上那家书肆,十七日要出一本新话本,听说是梅家班梅老板都交口称赞的!”

    高个子声音放的更大:“是那个唱戏的梅家班么?他们家推荐的本子一定不会有错!”

    “所以,十七日那日我要早早地去排队!去晚了就买不到了!这么好的话本子!”

    “不止如此,京城的柳大家也交口称赞呢!”

    这本书的发售比上辈子她第一次卖出实体版权,在合同上签下名字还要激动。

    十七日发售,她十五日就让人在书肆对面的茶馆二楼包下一间包厢,她要第一时间围观小说爆火的盛况!

    这可是实体书,对她一个上辈子一共就卖出两本实体版权的小作者来说,是可以写进墓碑的经历。

    十六日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床板,双面的雕花栩栩如生,越看越精神。

    冉从筠吸气——,呼气——

    还是压抑不下心中的激动。

    她冲下榻,拖着软底拖鞋又蹲了一盏茶的马步。

    马步蹲久了,现在一盏茶的时间对她来说很是轻松。

    冉从筠又回到床上,还是没有睡意,甚至更加清醒。

    秋婳听到屋内的动静,披上外袍举着烛火走进来,“姑娘,怎么了?”

    冉从筠精力充沛:“没什么,下来活动活动,那您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哄走秋婳,还是没有睡意,整个人沉浸在明天我就要卖书的喜悦中不可自拔。

    一直等到丑时,她才朦朦胧胧有了些许睡意,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心里牵挂着事情,睡也睡不沉,梦中她一会儿梦到书卖爆了,长街上都是排队来买书的人,一会儿又梦到书肆内门可罗雀,她的书买了半个月,一本都没卖出去。

    冉从筠从梦中醒来,还惊魂未定,坐在床上缓了半晌才缓过来。

    那是梦,现实中绝对不会没人来排队的,绝对!

    心脏还在怦怦跳动,跳的剧烈、快速,要跳出胸腔。

    冉从筠盯着已经地板上的软拖。

    没关系,这书韩慕看过了也说有趣,追妻火葬场这种土梗大家都爱。

    今日一定可以开张大吉,冉从筠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在头脑中默念,给自己洗脑,她的书一定会买的很好。

    这里是古代,他们都没看过土梗和霸总文学,这次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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