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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府

    顾正辞觉得,紫沁和安府的婚约,八成要黄。因此,他飞鸽传书寄往唐州,让属下们先回军营不必等他,而他则在安国公府周围潜伏下来。

    话说紫沁到了安府门口,本也是忐忑的,但没想到下人通传后,安夫人和安二公子一同出来迎接了她,将她好生邀请进门,一番沐浴梳洗,摆了一桌好酒好菜为她接风。

    饭桌上,紫沁不住地向安家人敬酒道谢,安夫人泪水涟涟地拍着她的背:“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以后嫁入我们安家,必定不会让你再受苦了。扬州你母亲秦家那边我们已经发了书信过去,帮你报个平安,等你母亲顺利到达扬州,他们也会发信过来的。”

    紫沁连忙向安夫人行礼道谢,这时坐在对面的安二公子微笑道:“沁妹妹不必拘礼,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就当她是你母亲。”紫沁望向他,微微颔首。

    安二公子名叫安凤,身材修长,面容刚柔并济,每次见到他,只觉他玉树临风、神采奕奕,他还考取了功名,被封为七等文臣。相比安家不争气的安大公子,是未来安国公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而紫沁只是前戍边将军的女儿,本是攀不上安家公子的,却没想到一年前在一次庙会上与安二公子偶遇,彼时紫沁只是在庙会戏耍,一会儿与人比赛对对子,一会儿帮忙演奏笛箫,玩得好不快活,没想到被安二公子看到,对她一见钟情。安公子得知她是江陵许家大小姐后,便让家里去提亲,安家觉得许家毕竟也曾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两家一文一武,也算门当户对,因此很快便与紫沁定下了婚约,也了却了许光将军的一桩心事。

    这餐饭本是快要和和美美地结束了,安夫人却突然吞吞吐吐起来,紫沁见她对自己欲言又止,便问道:“安夫人,您说吧,是婚事有什么变化吗?”

    安夫人道:“那我就直说啦。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我先说好消息吧,我们想你既然已经来到安府,以后也不走了,那咱们就不管那些风俗,尽快把婚事办了吧。额,坏消息呢,”她见紫沁面无表情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便握住紫沁的手道:“你家里就剩了你和你娘,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拼死挡着让你娘先走了,但你却被那帮歹徒掳走了。现在谢天谢地你好好地回来了。只是,毕竟被歹徒掳走过,女儿家十个有八个都不会被清清白白地放走的。。。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啊,意思是,我们已经不在意你到底有没有被占过身子了,凤儿呢也是坚持要娶你的,现下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低调一点,你悄悄嫁进来做凤儿的妾室,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你在府内绝对还是正妻的待遇。。。”

    紫沁听到这里,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打断了安夫人:“我知道了。”然后顿了顿,道:“谢谢你们,但,第一,就算我说自己是清白的,也没有人会信,我也不会容忍专门被人查是否清白;第二,我就算是不嫁人,也不会做妾。退婚吧。”说着,便要起身。安夫人赶忙拉住她,“你这是干嘛,话还没说完呢。”

    安凤也走上前来挡在她面前道:“沁妹妹,你这又是何意,你现在还能去哪?而且我们的婚事,岂能是你说退就退的?”

    紫沁瞪着他道:“说好的婚事,岂能说做妾就做妾的?”

    “你为何在乎做妻做妾?”坐在主位上,始终未发一言的安国公终于发话了,“是觉得你现在还是将军家的独女,身份高贵不能做妾?”

    紫沁被呵住,此时也无人再敢说话,半晌,她哽咽着问:“我要是做了妾,安二公子还会娶妻的吧。”

    安凤未答话,又是安国公回答道:“不然如何?就算你做妻,凤儿也是要纳妾的。如今凤儿有更好的人选做妻,让你名分为妾,实际上是平妻。”接着他放缓语调,“沁儿,我听闻你读过不少书,那你应该知理。”

    紫沁转过身,面对安国公道:“您说得对,确实是我不识好歹了,你们已经为我考虑了最好的道路了。”

    她缓缓跪倒在地,“可是,我不愿意。与其把我这个家破人亡、失了名节的女人藏在你们安家,不如放我走吧,几万两的彩礼已经被烧光了,我会想办法慢慢补给你们。若是你们不放我,那我只好赔命一条。”

    安家人面面相觑,安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过来扶起紫沁,道:“也罢,我们不想把你逼到那个份上。等你母亲消息来了,要不先送你去扬州寻你母亲吧,那些彩礼对我们也不算什么,没了就没了。你们的婚事就先搁置吧,退婚之事,也先不着急了,好不好。”

    说罢,她向气鼓鼓的安国公使了个眼色,便命丫鬟将紫沁带回客房了。

    紫沁只能先在安国公住下,等待母亲的消息。是夜,她辗转不能眠,便走出房门,在门前的花园中信步。只是她不知,此时在明亮的月光下,她的行动被清清楚楚地观察着——顾正辞躲在她屋外的墙头,悄悄地看着她。

    顾正辞不知白天紫沁在安府里遭遇的事情,他一直在府外溜达。又因他轻功极好,刚入夜便上了安府的屋顶,找了几个来回,终于找到了紫沁居住的偏房。正想看看紫沁在花园里踱多久的步,却突然看到一个男子鬼鬼祟祟进入了花园。

    这男子正是安二公子,安凤。他来到紫沁的院里,一眼便看到她在花园中,悄悄来到她身后。

    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紫沁大惊,回头看是安凤,便没有动手,呵道:“安二公子,请自重!”

    安凤不放手,而是将手贴上她的胸脯和腰腹,低头在她耳边道:“沁妹妹,我们原本能成一对佳偶。你可不要错过这个姻缘。”

    安凤打的是生米煮成熟饭,让紫沁不得不留在安家的主意。紫沁开始挣扎,可安凤却死死抱着她不松手,终于,紫沁忍无可忍,铆足了劲往安凤肚子上来了一肘。

    安凤不是习武之人,一下被打痛在地,捂着肚子一时站不起来。紫沁上前又是对他面门来了一脚:“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登徒子,算是我以前眼瞎了!”

    顾正辞在墙头上看得忍不住笑意,原本还想跳下去出手,结果紫沁自己就把安凤痛打了一顿,果然是有点武功功底在身上的。

    安凤怒怼道:“我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泼妇!别不识好歹,你不嫁我,也没有人会娶你。你我有婚约,却在外面与别人通奸,我随便就可以找个罪名将你沉塘!”

    通奸?紫沁和顾正辞听到这个词俱是一怒,紫沁一脚踩在安凤胸口,任他如何也起不来身,紫沁冷笑道:“你敢诬我与他人通奸?那我就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安二公子猥亵我不成,被我打得起不来!”

    这番话让安凤和顾正辞听了都是震惊不已,没想到紫沁从前看起来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竟这般厉害。

    安凤只好认怂:“好好好,许女侠,我不敢再造次了。等你母亲来信,你就去扬州吧。”

    紫沁这才收了脚,转身头也不回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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