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之前乔安琳面对他的冷言冷语都是自动忽略，现在他们有求于她，自然不会再惯着他们了。
筷子“啪嗒”一声被乔安琳扔在桌子上，丢下一句“饱了”便站起来准备离开。
彭垚眼疾手快地从位置上跳起来拦住她的去路。
“诶，走什么，还没说事呢。”
乔安琳没看彭垚，转过身看着段斯逸。
她扬了扬下巴：“既然有求于人，就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不装傻了？”
段斯逸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
他捏灭手里的烟，身子向后靠，指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散漫劲。
“我要你手里的视频，条件随你开。”
彭垚在一旁紧跟着说：“那天晚上我和城哥都喝醉了，阿逸呢虽然看到了那人的样子，可现在我们没照片没视频不好找到他。我听阿逸说那天晚上是你路过报的警，你当时没有把视频交给警察，估计也是想拿着这视频得点好处。”
彭垚：“你开个价吧。”
乔安琳：“这就是你们谈判的筹码？”
彭垚皱了下眉：“你什么意思？”
乔安琳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走到段斯逸对面，重新坐下来。
“条件随我开？”
她重复了一遍他先前的话。
“对。”
乔安琳：“视频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你得帮我办件事。”
段斯逸：“我不陪.睡。”
“……”
这人什么毛病。
乔安琳懒得和他废话，现在她在学校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拖去巷子里，她没时间和他们扯些有的没的。
“我要你罩着我，直到高考结束。”
这话一出，乔安琳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到好几种表情。
讶异，揣摩，轻蔑。
段斯逸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他盯着眼前的人，上下扫视了一番。
乔安琳穿着一身白蓝相间的校服，外套里面套着一件卫衣，脚上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俨然一副好学生做派。
她没有化妆，扎着一个马尾，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她的双眸清澈无比，少了妖媚，多了几分清纯。
他们学校那些小太妹哪怕穿上校服也不像个学生，校服穿得松松垮垮，披头散发，脸上涂着粉，手上涂着指甲。
可乔安琳的乖学生打扮却毫无违和感，你很难看出此时的她是一个混迹在各种酒吧圈子的混圈女。
从一个极端切换成另一个极端，有一种生生的割裂感，有那么一瞬间段斯逸想起了那天彭垚对她的评价。
“我觉得乔安琳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随便。”
……
“这事对你段大少爷来说应该不难吧？”
乔安琳的话打断他短暂的失神，他收回目光，脑子里很快否认彭垚的看法。
果然，即使换上校服装得再像，也改变不了她混圈女的本质。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不是你说条件随便开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段斯逸对混圈女一向厌恶至极，靠陪.睡傍男人，天天混迹圈子攀关系，就为了找个靠山当炫耀的资本。
段斯逸有钱有颜，想傍他的女人数不胜数，光是看着这些女的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就够恶心了，更别说和她们扯上一丁点关系。
所以，当他听到乔安琳提出地这个条件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厌恶和反感。
他毫不留情：“你也配？”
乔安琳回到班里的时候，班上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看到她进来，目光统一落到她身上，尔后迅速移开，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什么。
段斯逸这种有名的人物走在哪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在食堂里时，虽然那些人都不敢靠近，但眼睛耳朵无时无刻不盯着他们这块。
食堂的事很快传开。
他们的对话经过无数张嘴后，最终添油加醋变为乔安琳拿视频作为交换的条件，让段斯逸当她男朋友。
简直可笑。
不过，乔安琳懒得去为自己辩解什么，她早就深刻的体会过什么叫人言可畏。
周五下午上完两节课后，学校便放假了。
乔安琳人还没走出座位，以张倩为首的小团体迅速来到她的座位，将她围在了里面。
这副阵仗不用说都知道是要做什么。
班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好事的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坐在位置上煽风点火。
“哟，倩姐这是要雄起了啊？”
“雄起，雄起。”
这伙男生正喊得激情澎湃，完全没意识到班主任出现在了后门。
“干什么你们在？”
班主任是被周雨瞳喊过来的，他先是训斥了几句那几个好事的男生，接着扶了扶眼眶，将目光投向张倩那边。
他板着张脸：“还有你们几个，平时上课迟到，现在放了学还不回家？”
张倩如今傍了混混男朋友，气焰都嚣张了不少：“老师，我们找班长有点事，您要没什么事就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了。”
班主任一听，脸一沉，厉声呵道：“张倩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你以为你们是□□呢！”
“你们别以为我不管拿你们怎么样，真是无法无天了！张倩你们三个跟我去趟办公室，班长，你先回家。”
乔安琳出了校门并没有立即走，而是站在一旁等着张倩那伙人。
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就算她今天走了，明天呢？后天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周雨瞳扯了扯她，一脸疑惑：“我都帮你叫班主任支开她们了，你杵在这干嘛啊？”
乔安琳想扯出一个笑，但发现笑不出来。
乔安琳：“刚才的事谢了。”
她没想到平时和她关系一般的周雨瞳居然会帮她。
周雨瞳：“害，小事。”
她话刚一落下，眼角便瞥到张倩和她的小姐妹手挽着手往校门口走来。
“靠，”周雨瞳拉着乔安琳的手就想跑，“我们先撤。”
拉不动。
周雨瞳回头：“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张倩的脸已经出现在她们的身后。
学校旁的巷子。
张倩把玩着手里的指甲，斜睨着乔安琳：“你还挺自觉啊，在这里等着。”
乔安琳没理她，对着一旁陪着自己一起进巷子的周雨瞳说：“你先走吧，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周雨瞳迟疑地看了看她。
张倩：“我说周雨瞳这有你什么事，哪凉快待哪去。
周雨瞳虽然爱混圈，但她终究只是个边缘人物，没关系没圈子，没人罩着。
她不敢和张倩硬碰硬，只好打感情牌：“我们都是一个班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我跟她乔安琳好好说？你笑死我了，”张倩一边笑着，一边伸出食指一下一下往乔安琳胸口处戳，“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今天你落我手里，我就不可能和你好好说！”
说完，向身后那两个小姐妹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立马靠过来，围在乔安琳的两侧。
周雨瞳：“诶，你们……”
其中一个女生一把把周雨瞳甩到一边。
“你再逼逼我们连你一块收拾。”
周雨瞳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眼睛无意间扫到一个人的身影，双眸瞬间亮了起来。
她扯着嗓子大喊：“段，段斯逸！”
她这一嗓子把不远处正在抽烟扯皮的几个人喊的停下了脚步。
段斯逸只侧目淡淡地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
彭垚看了看那边，然后搭着段斯逸的肩膀：“哟，有人喊你。”
他看着看着：“诶，那边好像有女生要打架。”
“那个被堵的人是不是乔安琳啊？”
段斯逸拿烟的手停了一下，闲闲地说：“怎么你要去看热闹？”
“是想去看来着，”意识到段斯逸向自己投来的死忙凝视后，他连忙改了口，“女的打架有鬼看头啊，还不是那三样，薅头发，扯衣服，甩耳光。没意思没意思，走了走了，打桌球去。”
没想到段斯逸压根没正眼看她们这边，张倩讽刺周雨瞳：“你还想喊段斯逸过来给你们撑腰啊？”
她转过头对着乔安琳一脸地嘲讽：“对了，段斯逸今天中午是怎么说来着，哦，我记起来了，你也配？”
命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乔安琳。
她以为那天晚上让她碰到段斯逸被堵是老天给她的一线生机，她可以借着这段视频一石二鸟，既让麻子那伙人进去了，又能得到一个稳妥的靠山。
然而，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场暴行的降临。
乔安琳认命了，放弃挣扎，周雨瞳却没有。
她离开巷子，快速跟上段斯逸他们的步伐，跟着他们走进了五中门口的一家桌球馆。
桌球馆内。
彭垚到前台开完台子，便和段斯逸来到一台空着的台球桌旁。
彭垚一边摆球，嘴里一边碎碎念：“妈的，之前阿彬那小子跟我说五中漂亮妹子多，我在这破学校等到放学也没看见几个能入得了眼的，一群歪瓜裂枣也好意思自称美女。”
彭垚说话的间隙，段斯逸已经挥出了一杆，随着一阵碰撞声，球被打散。
“少废话，选大选小。”
选好球，彭垚拿着杆在那磨，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门口站着一个女生，不停地往里面四处张望。
彭垚叼着烟示意段斯逸。
“那女的是不是刚刚在学校门口喊我们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