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微博国际版用户ICE-魏淼在北京时间9月22日0点20分发了一条微博。第一张图片中，黑发女孩戴着那块银牌，笑得眼睛弯起来，手中拿了一束捧花，五星红旗披在她肩头，随风轻动，肆意潇洒。第二张大概是某次大赛后的ba未公开照片，拍的是蛋糕和甜点，还有从银色盘子上映出的因为不能吃蛋糕从而流露出悲伤气质的女孩倒影。配文短短一行：新赛季开始咯！冲冲冲！

    懂魏淼的都懂了，在超话里小声猜测今年魏淼没有给她的爱豆发生日博的原因。猜来猜去也就这两点，这两天正值比赛——多半是怕被莫须有的舆论影响心态。当然也说不准是被教练收走了手机。领完奖一看手机算算时差，完蛋，过点儿了，也不好意思再发一个祝福，夹带一张蛋糕照片暗暗安慰自己——喏，还挺好。

    紧接着话题风风火火朝着比赛冲。小比赛，还在东欧，估计国内没几个观众去，只能等外网的官摄或者饭拍——不过有国外fans做了repo，说新节目特别特别漂亮，是“splendid performancredible dang”，真实性存疑。整个比赛的焦点位于那位俄罗斯小将的成年组首秀，三个四周创造历史——至于亚军和季军、存在感一般。

    魏淼心态平稳，自得其乐，认真复盘。她b级赛就报了一个，正好有机会回去改改动作细节，提升提升节目熟悉度。刚回来的时候，好几次隔壁的冰舞师姐看着她边啃香蕉边笑，问笑什么也不说——都怀疑她是不是看到哪个小帅哥，一不小心被骗着陷入爱河了。

    哎你别说，要是谈恋爱，还因为谈恋爱影响比赛成绩这事，可是很严重的！

    好心的师姐把她拽到边上嘀咕了两句。都是成年人了，敲敲打打一下都明白的。魏淼在她的敲打中逐渐收起笑容，说“没有的事”。心里想着说——还是笑容太明显了点。

    比赛结束当天发过去的微信得到了秒回——巧得不能再巧，大概整赶上大明星看微信了。她还挺开心的，就是场馆信号差一直发不出去也收不到，团团转最后踩着冰刀蹲在观众席下边拍不到的小角落等两句顺杆爬的回应——给教练是一顿好找啊，差点以为自己把人给丢了。被揪着领子收拾东西换衣服出场馆，碰见国外的冰迷喊“Hey!Muriel”

    她还愣了两秒，直到信和签名的纸和笔递过来。还有一小束的花，铺头盖脸还带点口音的英语冲过来的时候听懂的不多，好像都是褒义，魏淼念着thank you和love you披荆斩棘，笑容做杀手锏。哦蛮成功的还——

    最后带着两个娃娃，一个可妮兔一只粉红豹，还有一小束蛮漂亮的花上的车。花看不明白种类，金色和黄色的偏多，有两三朵香槟玫瑰，噢，莫不是想看到她拿金牌？

    魏淼下意识想到。坐到车里之后把信都放进随身背着的书包里，终于有时间把手机重新拿出来。一解锁，还停在微信界面。对面不知道多久发过来一句“都十二点多了，我先去洗漱去了”作为短短几个来回对话的结尾，魏淼有点失落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布拉迪斯拉尚且明朗的天空，配合地发出一个拉着花被子乖乖睡觉的小狗，z字型的实体鼾声循环冒出又消散。

    她给膝盖上的花束和后座的呆玩偶拍了照片。在相册里扣扣搜搜一下，喊教练给她发几张颁奖时候的图。然后简单地编辑了一条微博，把小心思暗戳戳地塞进去。小女生的心思浅显易懂，而好几天之后曾经搜索过花滑相关的王俊凯被大数据推送了这样的讯息——

    ——花样滑冰内佩拉纪念赛，15岁俄罗斯四周跳公主成年组首秀断层夺冠?中国选手魏淼位居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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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销号向来如此。

    废话连篇，一口一个小编，车轱辘话一堆，全都是为了凑字数，有用信息不到两行。王俊凯划拉完那篇作者名为冰雪大视界的废话报道，发现连张比赛返图都没有。两个选手的图全是以前的，真正有用的信息就在标题里，其他都是从百科里挖来的获奖经历等等等。魏淼的篇幅不过小小一块，一划就过了。

    他划拉回去，又不甘心地找一遍，一无所获。点开微博搜名字，有从外网搬运来的视频。封面的女孩穿了一身酒红色的丝绒质感的考斯藤，垂眼倚着手臂。有点糊，看着像视频截图。棚里信号一般，静音播放下圆圈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反应。他点进去，往下滑看了一眼评论，发出视频的博主喊着“宝贝女儿好像小天鹅！芭蕾风格好适合”一类的，跟了一串他看不太懂的字母和数字，大概是难度配置一类——

    没过几秒就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助理钻过来向他示意，他应了声，顶着用户+乱码数字的id给视频点了个赞，按灭屏幕。很快又投入进工作中。脑子里晃过不久前的短暂聊天，甩了两下，把无关工作的丢出去了。

    回家再看。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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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魏淼对着一切一无所知。

    她只看到王俊凯给她朋友圈点赞了——虽然是师姐抓拍到的压腿发呆，看着不太聪明的感觉。她发出来也就随便分享一下日常。

    下一场比赛的大奖赛美国站，大奖赛分站的第一站，十月中旬。留的时间不算多也不算少。她的目标就是保持好状态，平稳发挥就算胜利。观望一下，在b级赛全部结束的时候，看一眼成绩——好，没啥希望了。

    嗯，也就是再次确认了之前的推断。

    分站赛的名额也出来了，目标就是保五争领奖台。头一站短节目之后误入混采区，用英语憋了两句话过去，然后对着怼到自己面前的中国记者笑一下，搬出打太极的话：“目标是战胜自己，然后尽可能上领奖台吧。”

    每次的回答都差不多，分比赛答。大部分都是战胜自己。偏偏她答得又特别认真，皱皱鼻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熟悉的记者笑一下，给混过去也不是不行。

    挺宽容的。只要发挥正常。常用套话套过去也是没啥问题。到拉斯维加斯之后倒时差不太成功，昏昏沉沉的，她状态还行，师兄就有点倒霉，来之前发烧感冒又失眠，爆冷了，只拿到了第六，苦着一张脸，阴沉沉的。双人滑的师兄师姐平稳发挥，拿了金牌——嗯……

    魏淼短节目第三，因为旋转有些小失误，自由滑《葛蓓丽亚》平稳发挥，也是第三。合并后总分以微弱优势斩获第二——嗯，又是第二。

    魏淼突然觉得自己要一直保持第二说不准也能进总决赛。

    葛蓓利亚的小裙子越看越好看，特像公主。领奖的时候断层第一的俄罗斯姑娘有着一头棕发，散下来飘着的时候可漂亮了。在边上等着的时候磕磕巴巴地聊了两句，都是聊考斯藤，互相夸裙子好看——嗯、还是同一个设计师的作品。后来被拍到放到网上，互相夸都是“you like a princess ！”

    嗯，也是两位年轻的公主。

    上次被大数据推送过相关比赛讯息的王俊凯在一个月后又同样的收到了相似的推送。浅码下比赛视频的小王同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镜头转过来的一瞬间迅速切掉界面，伪装熟练迅速，毫无破绽——

    哦、到了演唱会纪录片录制的时候了。

    他摸摸耳朵，对着还没打开的镜头笑一下，提前进了工作状态之前，脑子里晃过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嗯、那要不要祝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