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哄

    余笙在酒吧里找到喝到烂醉的方淮。

    男人趴在酒桌像是一滩烂泥,浑身酒气熏天还打着嗝。

    “你可真行。”余笙踢了方淮小腿一脚,看着东倒西歪的伏特加,皱眉道,“全是烈酒不要命了吗?”

    方淮抬起头,眼眶通红,半眯着眼看着余笙,要哭不哭,“不要命了,甜甜都不要我了。”

    余笙斜睨着男人,“真有出息你。”他不知道是方淮提出的分手。

    “黎璃回来了。”方淮拉着余笙的胳膊,像无家可归的野狗,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大口灌着酒,哭道:“我不应该答应我妈,可我又能怎么办。”

    余笙之前无意间听白素琴提起过方淮家破产的事情,方淮他爸经营不善又染上赌瘾,他妈被诈骗团伙骗走了几千万,圈子里能借的借了个遍,还找上了白素琴。

    现在他家公司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上个月刚向法院申请破产。

    而黎璃正好这个时候回来,这姑娘从小就追在方淮的屁股后面跑,那时候两家口头上说给二人定个娃娃亲,但后来不知怎么两人闹掰了,黎璃出国念书去了。

    眼下这情况,恐怕也只有黎璃家能拉方家一把了。

    余笙夺过他的酒瓶,他觉得方淮和杨甜甜确实可惜,但也无可奈何。

    “方淮回去吧,他们需要你。”余笙将方淮的外套扔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至于杨甜甜,就..忘了她吧。”

    *

    乔锦瑟到寝室时,杨甜甜已经睡下,被子将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见她并无大碍,乔锦瑟松了口气。

    “甜甜,有哪里不舒服吗?”乔锦瑟站在床铺边,轻声问。

    被子里面的人并未应答,乔锦瑟以为她是睡着了,正准备转身时,却发现被子上下起伏的厉害,整个人一抖一抖,隐约还有哭声。

    她伸手进去一模,冰凉湿润的触感,整个枕头像是泡在水里。

    乔锦瑟掀开被子,看见杨甜甜满脸泪水,头发凌乱糊在脸上。她心疼极了,迫切询问,“甜甜发生什么了?”

    杨甜甜用力咬着下唇,压抑着哭声,抬手扯起被子像是逃避。

    “是不是方淮欺负你了?”乔锦瑟给她擦着泪,“我找他算账去。”

    杨甜甜一把抓住乔锦瑟,一抽一抽说:“别去,我跟他分手了。”

    “为什么?”

    “他出轨了。”杨甜甜哭着将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乔锦瑟。

    她没给方淮解释的机会,其实早在前几次方淮失约时,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她潜意识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很神奇。杨甜甜今天本打算在学校学习,方淮提前跟她打好招呼下午有事,可她却有种强烈的欲望想跟上方淮。

    纸终究包不住火,宜城这么大,偏偏是在人最多的地方,让杨甜甜发现了真相。

    如果问杨甜甜为什么不听方淮解释,在她的字典里来说,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乔锦瑟想起之前在商场碰巧见到的场景,原来那时方淮就已经瞒杨甜甜。见杨甜甜这么难受,乔锦瑟很是愧疚,如果当初她早点提醒,是不是杨甜甜就不会这么痛苦。

    她安慰着失恋的人,直到杨甜甜哭累了睡着。

    翌日,乔锦瑟本以为杨甜甜会沉浸在失恋的情绪中,早上起床杨甜甜却跟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在班上和同学谈笑风生。

    乔锦瑟有些担心杨甜甜的精神状态。她寸步不离跟着杨甜甜,连余笙给她发的消息,都直接忽略掉。

    中午吃饭时,杨甜甜破天荒吃的比以前多。跟方淮恋爱期间,为了保持身材杨甜甜克制着食欲,而现在不需要,她果断全款拿下三菜一汤。

    乔锦瑟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给她递水道:“甜甜,你真的没事?”

    杨甜甜大口吃着红烧肉:“我能有什么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说完她夹了一块肉给乔锦瑟,“尝尝,食堂窗口的新品,草莓红烧肉。”

    这菜名听起来着实黑暗料理,乔锦瑟不忍直视,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怎么样,不错吧?”杨甜甜笑道。

    乔锦瑟点点头。

    和杨甜甜认识这么久以来,她永远展现没心没肺的样子,可乔锦瑟却觉得这笑容带着伤。

    乔锦瑟鲜少见杨甜甜脆弱的一面,可人心不是木头,是会受伤的。

    “最近周末想去哪,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乔锦瑟主动问。

    “你周末不去陪余笙?”杨甜甜反问,“得了吧,你今天一上午不接他的电话,他都快烦死我了。”

    说着,她掏出手机给乔锦瑟展示余笙狂轰乱炸的微信。

    “额,什么时候陪他都行,不差这个周末。”乔锦瑟怕杨甜甜触景生情。

    杨甜甜反而安慰起乔锦瑟:“害,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

    “什么词?”

    “戒断反应。”杨甜甜解释着,“我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在这个期间我可能会出现恶心,呕吐,肠胃痉挛等正常的生理现象,可能还会出现兴奋、伤心、消极回忆等心理想象。不过这些都很正常,不是什么大事。”

    乔锦瑟吃惊,她居然能如此理智分析失恋的表现,“你不去当心理专家可惜了。”

    杨甜甜仰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哀伤,迅速将情绪隐藏好,换成笑脸:“最近不是没事,就研究了一下。快别说了我,你赶紧回余笙的消息吧,我怕他真的会来掐死我。”

    见杨甜甜如此坦然,乔锦瑟放心下来,“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快走吧,你俩一个赛一个的烦!”

    下午放学后,余笙早早等在校门口,乔锦瑟出来时远远就看见了他。

    余笙穿着黑色长款大衣,拿着一束花站在一旁,他低头整理着手里的花,翘首以盼看着来往的人。

    他身姿挺拔,矜贵疏离的气质浑然天成,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发现。

    路过的人认出他和他打招呼,他客气点头回应。一些女生大着胆子上前去索要微信,也被他一一拒绝。

    乔锦瑟不想理他,经过校门口时故意加快步伐。本以为男人没有看见,刚穿过人群余笙立马跑上来,跟上她的步伐。

    “小乔。”余笙叫住她,“还在生我的气吗?”

    乔锦瑟装作没听见,快速走到余笙的前面。

    “小乔。”余笙追上来,歪着头看像乔锦瑟,小姑娘脸上毫无表情。

    这下不好哄了,他放低姿态低头认错道:“小乔宝贝,我错了。”

    乍一听这个称呼,乔锦瑟脸都红了。这还是在大街上,她停下脚步快速看了一眼四周,生怕碰到熟人,她嗔怪道:“你..你闭嘴。”

    见小姑娘终于有反应了,余笙得寸进尺揽住乔锦瑟的肩膀,把人带到怀中,温言细语道:“不生气了好不好,昨天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余笙力气大将人抱地很紧,乔锦瑟象征性挣扎一下,低着头也不说话。她抠着余笙大衣上的扣子,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情人节过不过都无所谓。她并不是那么在乎仪式感的人,更何况余笙家里有急事,也能理解。

    但不知怎么就是一看到他就别捏起来,尤其刚刚在门口看到几个女孩围着他。

    余笙放在她胸前,是一束戴安娜玫瑰配着白桔梗。

    这是在向她表白?

    面对余笙,乔锦瑟总是容易心软,她别扭地接过花心里像是吃了糖,甜滋滋的,脸上却故作淡定。

    余笙知道乔锦瑟这是原谅自己,他低头轻轻吻在乔锦瑟的额头上,熟悉的体香充盈他的鼻腔,像是海上漂流的船驶入港湾。

    长久漂浮无依的灵魂终于降落。

    他的小姑娘怎么如此好哄?

    余笙低声闷笑。

    “笑什么。”乔锦瑟问。

    “刚刚叫你小乔你不答应,叫你宝贝你才答应,以后就叫宝贝这个称呼?”余笙故意拖长尾音,嗓音略带磁性,好听极了。

    乔锦瑟抬眸,见男人一脸坏笑,她第一次发现这人脸皮极厚,脸色胀的通红,“你...羞不羞。”

    “男女朋友有什么好羞耻的。”

    余笙拉着乔锦瑟的手,继续向走。

    乔锦瑟不语,任由他宽厚的手掌牵着。

    “昨天你们演出,我看了视频,非常精彩。”余笙说,“人气票已经远远甩开西乐那边了,恭喜。”

    乔锦瑟道:“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说结果是什么。”

    乔锦瑟比较谨慎,这次他们的表演在网上走红纯属意外,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虽说他们准备充足,但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更何况赢下这轮也才和西乐那边打了个平手,第三轮尚且是未知数。

    “嗯,我的宝贝最棒。”余笙赞同道。

    乔锦瑟掐了一把余笙的手心,余笙吃痛却把她的手握的更紧。

    这男人太坏,忽冷忽热,昨天还能一整天不联系,今天就粘人的不行。

    提到昨天的事,乔锦瑟想到杨甜甜和方淮,她突然问余笙:“你知不知方淮的事?”毕竟二人是发小,如果方淮出轨,余笙是不是早就知道一直瞒着她呢?

    余笙语气认真:“小乔我发誓,我不知道,方淮从来没跟我提过,我也是昨晚才知道。”

    乔锦瑟一脸狐疑:“真的?你没有骗我?”

    余笙坚定点点头:“这件事很复杂,涉及到方淮家里的事情,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什么有缘无分?出轨还能被说的这么清晰脱俗。”乔锦瑟有点生气,昨晚杨甜甜哭地那么惨,她还历历在目,她迁怒到余笙头上,“你们男人是不是相互包庇?”

    余笙也急了:“小乔不是你想的那样,女生是方淮的联姻对象,现在方淮他们家走投无路,只有黎璃能救他们,所以方淮和杨甜甜分手是必然的你明白吗?”

    乔锦瑟哑口无言,她不明白,难道他们圈层的人只有靠联姻解决问题吗?她不得不想是不是有一天余笙也会走到这一步?

    余笙察觉自己语气不好,怕乔锦瑟难受,他哄道:“抱歉宝贝,我不是凶你。”

    “余笙,有一天你也会这样吗?”

    余笙怔愣几秒忽然笑了,小姑娘想象力真丰富。先不说余毅会不会破产,他父亲恐怕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他,更何况他还有最疼爱的小儿子,怎么也轮不上他。

    “不会。”余笙捏了捏乔锦瑟的脸,“除非你不要我。”

    气氛一下煽情起来,乔锦瑟有些不自在,主动转移话题,“晚上吃什么?”

    “带你去吃大餐怎么样?”

    余笙带乔锦瑟来到市中心一家法式餐厅。

    这家餐厅在大厦的高楼层上,站在里面能俯瞰整个宜城的城市风光。进去用餐的人穿着都十分精致得体,大部分男士都穿着正装,女士穿着长裙。

    乔锦瑟看看自己又看看余笙,小声问:“我们能进去吗?这里怎么还有穿衣要求。”她只在电视上见过某些场所确实有dress code一说,毕竟这种地方她鲜少消费的起。

    “其实没有那么讲究。”余笙道。

    两人被带到落地窗的位置,城市霓虹夜景撞进乔锦瑟的眼睛,她惊叹出声,拿出手机对着下面狂拍。

    落座后,余笙熟练地跟服务员点餐,甚至用法语说着乔锦瑟听不懂的菜名。

    乔锦瑟安静坐在余笙对面,欣赏着他举手投足间的优雅。

    菜很上的很快。

    乔锦瑟饿的不行,也不管什么法式用餐顺序,就近拿着餐具吃了起来。

    饭吃到一半时,不知从哪来冒出一个男孩,突然跑到余笙的身边,定定看着他。

    乔锦瑟正要说这小孩真可爱,却听他对着余笙叫了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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