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瑟下意识回避徐崇光的视线，倒不是怕他，而是总觉得他笑起来总有种邪气。
徐崇光大摇大摆走到评委席上，目光肆意在乔锦瑟身上流转，“你们民乐系倒也不全部都是垃圾，居然还有个宝藏呢。”
“你瞧不起谁呢。”民乐这边几个男生义愤填膺。
宋涵一跟徐崇光虽有过节，但明白跟这种人打嘴炮没有意义，反倒平静地说，“你们西乐系第一轮确实赢了比赛，但是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们民乐一定会拿下比赛。”
徐崇光低头，鼓起掌，脸上却写着嘲讽，“不错，有点志气啊，可惜白搭。”
“你....”
赵斯琪这时站出来安抚双方情绪：“好了，大家都是同学，我们更要相互尊重才对。”
接下来，宋涵一看时间快到了，也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和赵斯琪交接后便和大家一起离开。
一路上几人讨论着接下来的比赛策略。
距离第二轮比赛还剩三周左右的时间，乔锦瑟想既然争取不到学校那边的票数，那就在网络人气这块做文章。
她思忖一会，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互联网主要是以年轻人为主，而一部分人并不了解民乐，甚至没有了解过，一提到民乐下意识会觉得俗气，所以我们需要改变他们的对民乐的看法。”
“学妹说的有道理。”几人表示赞同。
林思言不屑道：“还有三周时间，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人的偏见很短时间内很难改变，但人却可以通过教育接受某些观念。
乔锦瑟继续说：“我想我们可以演奏现在年轻人最喜欢的曲子，以他们比较欢迎的方式，比如乐器快闪，开设媒体号，如果把动漫曲子或流行歌曲和民乐结合起来，这也算一种创新。”
“而且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排斥民乐，现在有相当一部分年轻人喜欢民族文化，比如汉服。我们可以和这个群体合作，这样宣传力度会更大。”
林思言反驳道：“你说的到轻巧，这些活动不要经费啊？谁来策划啊？你吗，呵呵。”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经费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宋涵一力挺乔锦瑟，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了，提议大家一起去吃个饭。
几人都表示有事，只剩乔锦瑟。
宋涵一期待望着乔锦瑟，从下午见她戴甲片时，某种情绪便已经抑制不住要呼之欲出。
乔锦瑟有些不忍拒绝，可手机上余笙的未接来电一个接一个，她只好表示歉意：“抱歉学长，今天已经有约了。”
“很重要的人吗？”宋涵一脸上尽是失落。
乔锦瑟还未来的及反应，突然远处有人叫她的名字，只见余笙站在路口拐角处，朝乔锦瑟挥着手。
“小乔，过来。”
乔锦瑟眼睛一亮，像是星星掉进了眼眸，她朝宋涵一说：“对不起，学长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说罢她握紧帆布包，朝余笙的方向跑去。
宋涵一呆呆站在原地，苦涩从口腔蔓延到舌尖，直到两人消失在转角，“还有下次吗....”
傍晚起风了，刮在脸上有些寒冷刺骨，暮色渐沉，校园道路两边的路灯陆续亮了起来。
学生三三两两漫步在校园中，像是走进各自的青春。
余笙张开手臂微微拦住跑过来的小姑娘，“慢点小心摔倒。”
乔锦瑟抓住他的袖子，刹住步伐，气喘吁吁道：“你怎么来了。”
“打电话你一直不接。”余笙揉了揉她的头，天知道他有多担心，结果乔锦瑟倒好居然跟那个宋涵一有说有笑。
见余笙语气严肃，乔锦瑟以为他生气了，嘟嘴道：“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我们在讨论比赛方案，结果忘了时间。”
余笙没说话，他知道乔锦瑟单纯，可宋涵一就不一定了，这不故意拖到饭点。
“今天琴练得怎么样？”余笙问。
乔锦瑟仰着头，自信满满，“很...不错。我顺利进入比赛的队伍了，怎么样？”她唇角翘起，眯着眼睛，像只寻求奖励的小猫。
余笙想起了家里的贝多芬，那小东西吃完猫粮后也是这个模样。
他笑道：“这么厉害啊，行，带你去吃大餐。”
余笙订了一家私房菜，这里隐蔽性很好，从外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是吃饭的地方。
乔锦瑟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刚刚服务员将门从里面打开时，她才发现眼前奇形怪状的墙原来是门，上面还有一块牌匾，写着-叠翠阁。
服务生确认预约后将二人引到位置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余笙?”乔锦瑟不禁好奇道，她之前朝方淮打听过，余笙的生日在六月左右，所以应该不是。
“没有特殊日子，只是最近吃到这家菜觉得还不错，想带你来尝尝。”
余笙跟服务员确认了菜品过后，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上菜了。
私房菜就是客随主便，顾客不能点菜，全部由他们安排。
菜陆陆续续被端上来，每道看起来都十分精致。
“这里很贵吧？”乔锦瑟挡着嘴，小声问。
“还行。”余笙尝了一口，又夹了一块给乔锦瑟，“快尝尝看喜不喜欢。”
“嗯，好吃。”
乔锦瑟边吃边心疼钱包。
这里的食物确实好吃，但不是乔锦瑟能消费地起的，哪怕是AA。如果说上次视频乔锦瑟对余笙家的财力有了基本认识，那么这顿饭第一次让她真实感觉到的阶层的差距。
她想了想一会儿把钱A给余笙，如果他不要，那她下次再想办法请回来。
余笙吃到一半就停了筷子，剩下就是给乔锦瑟投喂。说真的，他觉得看乔锦瑟吃东西有种幸福感，仿佛能听到《Eudaemonia》的旋律。
一顿饭下来，乔锦瑟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跟余笙一起吃饭了。
临走时，她将包里的东西递给余笙：“给，新年礼物。”
余笙挑眉，接过包装精致的盒子：“新年不是过了吗？”
乔锦瑟忍不住打了个嗝，不好意思笑道：“当时不是还没收到红包吗。”意思是当时她的小金库不充足。
余笙笑了笑：“这里面是什么？”
盒子很大，有点重量，他摇了摇盒子，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像是类似积木的东西。
“回去拆开你就知道。”
这东西乔锦瑟挑了好久，她希望余笙会喜欢，就当是还那套护手用品的人情了。她觉得目前这种关系已经足够暧昧了，比如他们正在做情侣之间做的事。
可是她迟迟没有等到余笙开口。
“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吗？”乔锦瑟问
“谁？”
乔锦瑟轻轻试探说出这个名字：“赵斯琪。”
余笙脸上并无波澜，只是问道：“她去你们那干什么。”
“代表西乐系参加第二轮比赛。”乔锦瑟突然有点好奇，余笙难道真的对赵斯琪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问：“你觉得这次西乐系和民乐系谁会赢。”潜台词是赵斯琪和她谁会赢。
余笙不假思考说：“不好说，学校的票你们比不过西乐那边，但网络票上你们有机会。”
这和乔锦瑟想的一样，不过她不知道余笙是真理性分析还是故意装听不懂，“那你觉得怎么样我们能赢过他们。”
“好好演绎出你们想表达的东西。”余笙其实很看好乔锦瑟他们这边。
不管是民乐还是西乐，最重要是能打动听众，让他们产生共鸣。
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乔锦瑟有些失落，她下意识认为余笙在端水，毕竟赵斯琪是他的前女友，什么水平他最清楚。
见小姑娘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余笙以为她是担心输掉比赛，他定定看着乔锦瑟，坚定道：“放心，你们不会输。”
他会给乔锦瑟拉票。
*
这段时间乔锦瑟一直认真准备着比赛，课余时间也都在排练，以至于忽略了杨甜甜的最近变化。
接到杨甜甜电话时，她正在酒吧喝酒。
乔锦瑟怕她出意外，二话不说打车过去接她。
酒吧里灯光昏暗，声音嘈杂鼎沸，形形色色的人在舞池中央疯狂扭动。
乔锦瑟穿过人群，四处搜寻样甜甜的身影。
走到里面时，才发现杨甜甜一个人在座位里面喝着闷酒，看起来情绪低落。
乔锦瑟走到跟前，捂着耳朵对杨甜甜道：“甜甜，你怎么样，还好吗？”
杨甜甜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瑟瑟，你来了，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
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杯。
乔锦瑟在她对面坐下，“天了，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方淮呢。”
一提到方淮，杨甜甜难过地想哭，“他走了，居然说走就走。”
“什么就留你一人在这，多危险啊，我给他打电话。”乔锦瑟气冲冲道，这方淮也太不负责了，怎么能留甜甜一个人。
杨甜甜拦住她：“算了别打，他不知道我来这，就是最近跟他闹了点矛盾，过几天就好。”
提到矛盾，乔锦瑟想起上次方淮喝另一个女生在一起的画面，忍不住问道：“方淮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一天到晚都挺奇怪的。”杨甜甜将杯中的酒喝完，准备再叫一些。
“别喝了甜甜，已经够多了。”乔锦瑟伸手阻止，却没拦住。
杨甜甜将一杯酒推给乔锦瑟，“你忘了我是北方人，这点酒还不够我开胃，来陪我喝一杯。”
乔锦瑟端起酒杯尝了一口，意外发现这酒还挺好喝。
“其实，我跟他没事，就是最近老吵架，他妈想送他出国，说他姐都去国外了。害，情侣嘛，哪有不吵架的。”杨甜甜自我安慰着。
乔锦瑟一想出国这事确实需要好好商量，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想多了，那女的应该就是方淮的姐姐，便没再提这件事。
两人聊了会天，杨甜甜情绪好多了，乔锦瑟却喝醉了。
“甜甜来再来一杯。”乔锦瑟脸颊绯红，口齿开始迟钝起来。
杨甜甜心想，坏了，乔锦瑟估计是不太能喝酒，她立马给余笙打了个电话。
余笙果然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乔锦瑟此时此刻已经胡言乱语，四肢不听使唤。
见桌摆满酒杯，余笙脸色不好，他将乔锦瑟扶住，冷冷地问：“她喝了几杯。”
不笑的时候，余笙看起来不好惹，尤其是那眼神像是能杀人。
杨甜甜头皮一紧，慢慢伸出一根手指：“一...一杯。”
“就一杯。”余笙扶额，小姑娘在他跟前站都站不稳。
“一杯半。”杨甜甜小声道，“我发誓就只给她喝了一杯半，剩下都是我喝的。”
乔锦瑟这时清醒了一点，见余笙在她身边，她看了看眼前男人，眼神朦胧，口齿不清道：“余..余笙，你怎么在我这？”
她以为是在做梦
余笙双手控制住小姑娘，将她圈在怀里防止她摔倒，“我来接你回去，你喝多了。”
“不回去，甜甜我们接着喝。”乔锦瑟作势推开余笙，转身对杨甜甜说。
杨甜甜现在有种想死的心情，笑不出来，“小瑟瑟，不喝了我们回去。”
乔锦瑟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余笙干脆一把将人按在胸前，轻声哄道，“回去了，回去我陪你喝好不好。”
熟悉的气味让她很安心，她身体放松靠在余笙怀里，抬头时正好与余笙的目光交缠在一起。
乔锦瑟咯咯笑着，伸手戳了戳余笙的下巴，“你人真好，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嗯？”余笙顺着她的意。
只听她道：“余笙，我喜欢你。”
“我喜欢的人叫余笙。”
“很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