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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6【说记】曲终人未散

    【序】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爱丽丝·德罗斯,一名记者。

    您说,想要听我的过往?

    那便请在这边坐下吧,可曾需要来一杯白咖啡?请允许我向您讲述我的故事。

    【一】

    我是德罗斯男爵夫妇的独女,缪斯印记是德罗斯家族至高的信仰,鸟鸣婉转是本家与景仰神明交流往来的唯一渠道。

    德罗斯家族崇尚音乐,族内之人不论男女,自幼都是要学上至少一门器乐的。

    父亲本想是让我学会吹笛的——据说那是德罗斯家族嫡系打开秘密之门唯一的钥匙,是每位袭爵的嫡系继承人必会的功课。

    那段曲调,被称作“夜莺的歌声”,是永存于我记忆中,不可磨灭的旋律。

    “只要吹奏出夜莺的歌声,庄园的大门就会为我敞开。”

    可惜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儿,我对笛子没甚兴趣,唯独在钢琴方面承袭了我那貌美多才的母亲的优良基因,对其声感极有天赋。

    父亲待我无法,所幸我还有一个天资同样聪慧的养兄,我儿时的玩伴,我名义上的“哥哥”,他在吹笛方面可比我有造化得多。

    不过作为父亲的女儿,我还是被迫学会了吹奏笛子——当然也仅学会了“夜莺的歌声”。

    那时的生活可真是美好,美好的……有些失真……

    那时的故园,并非如今这般臭名昭著;那时的树林,也未曾被冠以“不归”之名。

    直到,那年。

    【二】

    “第一封信的到来,是变调的前奏。”

    那年,一群疯狂的流民闯入庄园。

    庄园禁制最是精巧,除了一些特别的解密方法,通过暴力是怎样也解不开的。

    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那日之事,我早已记忆不清。虽然我认为我早已有了直面过去噩梦的勇气,但那些打内心所不愿记起的事,早已被封印于深渊里。

    父母在□□中双双身亡,全庄园只有我与他逃过一劫。事息后,我那些自诩叔伯的名义上的亲戚们前来找到了我们。

    他们说,我还小,又是女生,不可能承袭父亲的爵位。他们未曾留有遗言,自然也不可能让我继承所谓“德罗斯家族”的资产;至于我的“”兄长”,一个父亲的养子,并非德罗斯家族的血脉,即使学会了嫡系才能学的笛音,也不可能继承些什么。

    于是我们便在他们贪婪的目光中,被送上了去往孤儿院的马车。

    那或许才是我此生的噩梦吧。

    难过?不,我没有的,您不必安慰。这些事对于我而言,不过是理应直面的东西罢了。

    不过我那时倒有些担心。他也被送往孤儿院后,精神状态似乎不好。他性格本就沉稳冷淡,自那之后又愈发孤僻了。平日里除了他那本笔记本之外,基本再无什么喜欢的新鲜事物了。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时而记得我,时而有忘却了。

    我在孤儿院的事?抱歉,并非我不想谈,只是我认为这些内容与我们此番谈话并无什么要紧关系。

    他比我先出孤儿院。只是不知他用了何种手段,竟然还是挣得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成了下一位“德罗斯男爵”。他复而来到孤儿院,想要接我走。

    只是,院长收了我那些亲戚的贿,愣是不肯放人。

    我望向他愤怒而不甘的眼眸,有些心酸。我不知道他后面又经历了什么,但也不想让他招惹麻烦由此得罪了那些人,于是忍泪含笑,告诉他,我在这里过得很好,请他回罢。

    【三】

    “命运转折的重音,在第二封信到达之夜敲响。”

    我在之后又经历了许多,不过所幸我在一场场噩梦里也算平安长大。成年后,我进入一家知名报社,成为一名记者,在那里又干了两年。

    直到有一天,我那位和我共事一年又消失一年的好友兼同事突然找上我,说是帮我弄到了欧利蒂丝庄园游戏的邀请函。

    您或许也知道,我童年时的乐土,早已因得那庄园游戏而被冠以“疯狂”的名号。我有些不解,不过那庄园多次易主,几经辗转,不同的主人或许也有不同的想法罢。

    我承认那时有些好奇,又打听到一些关于他和庄园的消息,便请我的同事帮忙搞一份游戏邀请函。我知晓这信是极其难得,只是未曾想到,她竟然因此失踪了一年之久。

    那时我正着手调查闪金洞窟矿难,报社张长将任务委派于我,携重金前去采访幸存者。

    他那时不知是什么原因,愣是不愿接受采访。此都是旧提,也无可言之意。

    收到来信后,我便开始收拾行装。

    我将必备衣物带上,以及和父母的合照——那是我仅剩的美好回忆了。我将多年来收集的剪报带上,或许会派上用场。父亲曾为我留下一个带有德罗斯家徽的密码锁匣,里面装有他亲手绘制的庄园平面图。我将它们带上,若庄园多年未曾会有重大改变,也许它们会有用处。

    我从书架上取下那本《深渊的呼唤》。没错,也不怕您见笑,这本书便是极具圣明的新兴小说家奥尔菲斯的著作。他是个极其天才的悬疑推理作家,实不相瞒,我是他的忠实粉丝,书架上那排便都是他的作品。

    我喜爱他的文风文笔,但更主要的,或许是因为,他的行文风格与我那位年少玩伴有些类似,还有,便是他的笔名。

    最后一件,便是他送我的,以他为形制成的玩偶了。那个玩偶伴随我多年,每次在我即将被噩梦吞噬时,唯有它陪伴着我,早已成了我心灵的寄托。

    我放弃了伪装。或许,这是第一次,应该也会是最后一次了罢。

    【四】

    我来到庄园,见到那位新兴作曲家克雷伯格先生。不过他似乎有些抗拒与他人交流,我们并未交谈多少。

    不过,他谈的那首曲子,倒是我极其喜欢的音律。

    夜间时分,我对庄园进行了一次小调查。

    用“夜莺的歌声”开启大厅暗门之后,我进入暗室书房,发现了人使用的痕迹。

    那是他回来了么?

    我在书架上看到了那些日记,日记的主人在记录时一定是极近疯狂——真实与虚妄不得辨析,何为真实,何为虚无?

    我在花园里发现一些独特的泛紫色荧光的蕨类植物,或许,得找个专业人士问问。

    我来到餐厅,见月光从落地窗穿过,泄入餐桌,映一片清辉。

    那年春阳洒落,金发白裙小女孩抱着玩偶,转圈跳跃。见白衬衣小男孩在他平日里最爱的位置上,涂涂写写着他的小故事。

    那个故事,关于“他”的“夜莺”。他早已与我讲过,我从未曾忘记。

    追忆至此,见时间已不早。

    天明之前,我回到了我的客房——我曾经的卧居。

    【五】

    我整理笔记,一直到天亮。中途一只渡鸦撞上我的窗户,使得我一惊。不过未曾多想。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餐厅。

    我到时还未曾有人,见我位置上竟有白咖啡与松露蛋糕,不由得有些微怔。

    白咖啡是德罗斯家族推崇的饮品,而松露蛋糕曾是我少年时期因嗜甜才最喜欢的糕点。

    是谁,对我曾经的习惯竟如此熟悉?

    我落座后没多久,那位昆虫学者普林尼夫人便来了。我们寒暄几句后,我便向她询问关于那种奇特蕨类的事。

    克雷伯格先生此刻也来了。不过他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我们这里似乎还少了一个人。

    【六】

    我看着他这么走来。

    意气风发,恣意而优雅。

    他的面容,好似与我记忆里那人逐渐重合,只是周身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落座于我记忆里的位置上。

    那,是他么?

    他说,他笔名奥尔菲斯,但公众场合不可公布除笔名之外的名字,包括真名。

    他对待普林尼夫人与我到很是友好绅士,不过对待克雷伯格先生一来便发起猛攻。

    克雷伯格先生被他气得再也说不了什么话,面色愈发不好看。

    他又将矛头对准普林尼夫人。

    那位年轻的夫人“霸气”回应,倒与他统一对着那位作曲家先生说暗语了。

    我有些看不下去,便向那位小说家先生询问起赛马场的事。

    这时他倒是好言开始讲故事了。我有些恍惚,想曾经,他也是那般与我讲我最喜欢的故事。

    只不过没隔多久,他又借那位前庄园主的夫人攻击起克雷伯格先生来。

    我有些无奈。若他们是一个人,那这些年他未免也太“有趣”了些。

    克雷伯格先生终于被气走了,不知道早餐吃了多少。紧接着普林尼夫人也离开了,说是要回花房进行她的研究。

    “奥尔菲斯”先生这时倒是绅士了。他向我优雅鞠上一躬,说是要看庄园收藏,也离开了。

    我的“玩伴”们,倒都有些意思。

    或许,我该对他们进行一些小小调查。

    那,便从那位“小说家”先生开始吧。

    【七】

    我来到大厅,发现那位小说家先生正在查看克雷伯格先生留下的一些钢琴线谱。

    “奥尔菲斯先生对音乐也感兴趣?”

    他回望,放下手稿,浅笑。

    “心向往之。但很遗憾,我并不擅长。记者小姐会弹钢琴么?”

    “略有涉猎。”

    “那……那何不为我弹奏一曲?作为交换,我提前把我新书的内容告诉你如何?”

    “那本《死亡白马》?”

    “那个故事已经终稿了,现在是另一个我正在构思的故事。”

    “一个……更有趣的故事……”

    【八】

    您说,您还想继续听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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