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刀光剑影,众人提着剑一个一个将飞刃打歪,但这一波攻击还未结束,就见脚下不知何时爬出来诸多虫子,头上的触角不少还沾了地下的泥土。

    宁听萝向下瞥一眼,差点一蹦三尺高,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拿剑砍那些虫子,瞳孔微震:“谁放出来的虫子!!收回去啊啊啊啊啊!!”

    云溪只给那些虫子一个眼神,从身上掏了个白瓷瓶,开了盖就往地下倒。

    不一会儿那些蛊虫就一动不动,死在原地。

    但她脸色也算不上好,高挑的眉毛硬生生被压了下来,嘴角一扯神情阴郁道:“二长老的蛊虫还是如此没用,还敢拿这些来挑衅我。”

    但蛊虫源源不断,宁听萝四下环视一圈,思索着用爆破符把这里炸了的可能性,但还未开始想就被硬生生打断。

    脸色在见到蛊虫的一瞬间苍白,试探性伸出手提剑又不得不缩了回去,对于虫子的生理性惧怕让她行动有点艰难。

    沈衣恣意扫过来一眼,剑光一闪把蛊虫全部砍成两半,头首分离,血浆爆出。

    宁听萝惨败着一张脸,强忍着恶心没有吐出来,眼里的慌张惧怕显然的不能再明显,她抱着剑抬头:“谢谢。”

    沈衣恣回眸:“站远点。”

    她站起身,秦月兰适时扶了她一把。

    碰撞出的叮铃声有些好听,宁听萝忍着惧意用灵力驱动灵剑,在前方将那些飞刃挡了回去。

    云溪只身踏进殿中,身体在殿中显得她有些娇弱,前方几人的身影在她眼中梦幻如泡影,不禁让她回忆起了童年时期,那自己心中尘封多年的时候。

    她有一个哥哥和父亲,父亲有许多小妾,那些小妾对她很好,成日就喜欢带着她去看什么争斗场面,血腥的不成样子。

    母亲因为身体早亡,父亲除了他们没有其他子女,父亲日日忙碌,根本没有时间管她们,唯一和自己一样留着一样血缘的哥哥,却是个顽劣的家伙。

    最喜爱的就是把自己弄哭,从小就喜欢把二张老的蛊虫丢到她房间里,喜欢抓些蛇的尸体或者被扒了皮的动物放在她房间里。

    儿时,她害怕,一吓就哭,她的哥哥就会抱臂嫌弃地看着自己,好似在说无趣,最后转身离开。

    而父亲那些小妾们,也只敢躲在暗处看,从不敢上前。

    她们惧怕哥哥。

    后来父亲死了,哥哥继位,这些小妾去往何方她就更加不知道了。

    她并非厌恶自己这位哥哥,只是他着实不讲道理,魔族并不看中情一物,而她眼中哥哥能继承父亲的位置也只是因为哥哥是哥哥。

    因为是哥哥,所以父亲在选择继承人时从未考虑过自己因为是哥哥,所以不论他做出再出格荒唐的事情也能被原谅。

    这不公平。

    十岁的云溪如是说。

    大人的偏心永远如此明目张胆。

    十六岁的云溪如是说。

    所谓爱不过是空壳,用来搪塞自己的理由罢了。

    二十五岁的云溪如是说。

    现在的他不在乎这些了,只有权利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实的,这座象征着地位的魔宫不该如此荒废。

    没人做这个魔尊,她来做。

    宁听萝察觉到云溪对这里似乎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感情,她也并不敬仰魔尊,至于说和魔尊有没有仇……

    “关我什么事啊!”

    她现在快死了好么!

    爬过来的蛊虫越来越多,几个人拿剑砍都砍不完,宁听萝拿着许多符纸都试了,火烧不死,雷劈不死,顶多就是焦了一层皮。

    她眉头快拧成一个川字,心底思考着是再用一次传送符离开还是继续在这儿耗着。

    上古沉月秘境,位于魔族最深处,至于所谓的魔族最深处是何地方,就无从而知了。

    他们正是要去这个沉月秘境,看看那个所谓的天意与未来。

    一个被系统带着穿越者所侵入的世界,他们看到的未来又是怎样的,而系统真的不知道这个秘境的存在么?

    越想越迷糊,但她知道如果现在离开,再想进来的时候就难了。

    幸而,云溪并没有离开,只是远远在殿内看着他们奋战,沈衣恣不耐烦,抬手甩出一张符纸出去,顷刻间地面与墙壁被厚厚的寒冰包裹。

    蛊虫被裹进其中,不得动弹。

    宁听萝舒了一口气,顺着蛊虫来的地方看了一圈,愣是没看到什么缝隙,不知他们是从何处钻出来,密密麻麻地爬了一地。

    窗外似乎刮着风,有几声雨落,滴滴答答像是幻觉一样饶在耳边,时不时出现。

    等等,不对劲!

    长廊另一端,稀稀碎碎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动物在扑闪翅膀,又像是在啃食东西,交杂在一起。

    她目光看过去时,稀碎的声音戛然而止,又传出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像是敲击大鼓,沉闷模糊。

    “咚——咚——”

    秦月兰剑横在身前,扬声警惕:“谁!”

    明暗交界处,缓缓走出一个锦衣老者,衣裳袖口出绣着一只白鹤,银衣如雪罩在身上,脊梁微驼,手持木杖。

    同人间老人一样,他留着白花花的胡子,垂在下颌;同人间老人不一样,他并不目慈面善,反而眼神锐利,如天空翱翔的鹰,一眼扫去就能被威慑住。

    宁听萝定睛一看,虽然着装与平常魔族不一样,但神情中能看到独属于魔族的贪婪与不善。

    他慢慢开口,嗓音嘶哑如锯齿:“人类修士,呵呵呵呵,魔尊不过消失几十年,你们就敢擅闯魔宫,老夫可要好好替尊上教训教训你们!”

    威压放开,压的他们喘不过气,很快身上汗如雨下,剑插在地上也很难保持完全站立的状态。

    宁听萝强撑着没有跪下去,眼睛转动,周鹭的琴砸在地上差点开一条裂缝,沈衣恣扒着强勉强站着,秦月兰被迫弯了腰,却并未低头。

    “你们人类百年未曾踏足过魔族,如今几个小娃娃就敢擅闯进来,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魔族和人类的和平条约也有百年之久,可惜魔尊早已不在,这条约……呵呵呵。”

    一切淹没在嘶哑的笑声中。

    短暂的耳鸣,宁听萝抬眼看他,颤颤巍巍抬手御剑,灵剑在空中身轻如燕,左右摇晃冲他而去。

    老者闪身极快,侧身躲过了冲过去的灵剑,但还是被灵剑割破了衣裳,乱了气息。

    威压一瞬间消失,宁听萝已经耗尽全部力气,差点要摔下去时被沈衣恣接住,直直撞进他怀里。

    温暖的气息环绕在身边,宁听萝觉得自己很累,想起刚才自己脑子灵光一闪做出的反应有用,忍不住傻笑起来:“我还挺棒的,化险为夷。”

    沈衣恣拍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虚虚抱着她的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滑下去,闻言附和,柔声说:“嗯,你最棒。”

    老者怒气腾腾,看着宁听萝的目光多了几分狠厉。

    “人类,你可真是……”

    “二长老,打破仙魔和平条约要背负多少罪责,你知道么。”云溪打断他,出现时又变了一副样貌。

    眉眼平和下来,唇色依旧殷红如血,骨骼样貌也有了细微扶额变化,虽不如初见那张脸明艳,现在像是大家闺秀,温柔如水。

    二长老的脸由愤怒转化为惊愕,又转为无措,他面色镇定,手中的木杖出了少许汗水。

    “你,你你是……”

    “魔尊与人族签订条约的那一刻,就注定除了魔尊本人,这个条约在魔界是无非是废除的,您是在忤逆尊上么?”手中的长鞭不曾收起,她有些咄咄逼人说:

    “您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爱这些虫子,往日哥哥就是拿着您的这些蛊虫来唬我,如今一见还真是有些怀念。”

    二张老敢怒不敢言,只得躬身向她行了一个正式的礼:“公主,您消失数年,老夫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本宫死在了中心城外,以为哥哥消失你就能独掌大权了?”她笑二长老,“您活了几十载,未免想的也太过天真了。”

    二长老垂首,捏紧了拐杖眼中闪着寒光,抬头时收敛锋芒,毕恭毕敬道:“公主既然回来,这魔宫也非是无主之殿,魔族如今理当由公主主持大权。”

    “但公主不知魔族近些年都发生了何时,待老夫整理完全后讲与公主听,您看如何?”

    好一招以退为进。

    宁听萝在心里腹诽,要是让你编排,可不是什么都按照你的来,黑的也能给说成白的。

    云溪不曾迟疑,斩钉截铁道:“那便交由长老来做,不过这魔宫需要打扫,还有本宫听说应将军近些时日在人族生了麻烦,倒想面见他一番,不过我刚回来,还要熟悉,还是都交与长老来好了。”

    二长老眉心一跳,应了下来:“是。”

    消失前瞪了宁听萝一眼,才甘心离开。

    宁听萝:“……”

    不就是刮了你一点衣服么,至于这么记仇么。

    她说恢复就恢复,不一会儿就满血复活,从乾坤带里掏了个蜜饯就往嘴里送,说话断断续续:“你是魔族……公主,那为什么……要在……边境摆摊?”

    “这事说来麻烦,”云溪叹气,略带抱歉:“此事是我鲁莽了,带你们来魔宫的太早,遭到了二长老的暗算。”

    宁听萝摆摆手,“没事,也不是头一次被暗算了。”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她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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