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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之苦(二)

    那都带走的鱼符上有修士设下的禁制,只有当鱼符放在对的地方,关押巫祖的密室才会显现。

    那都在那岩藏金山的密室中找到了墙上隐秘的凹槽,将鱼符放了进去。

    四周的墙面像是活了一样,密室中的众人一时头晕目眩,等到四周的墙面不再转动,原本空无一物的墙上出现了一道门。

    那都推开门,屋中简陋的床铺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枯瘦如柴,眉间有一点朱砂,听到动静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有如天上星辰,又像是闪着光的珍珠,明明面容苍老,可眼眸却依旧如孩童一般澄澈明亮。

    那岩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颤抖:“巫祖?”

    村民们在那岩家的院子里翘首以盼,约莫得有大半个时辰,那都终于推着巫祖走了出来。

    巫祖蒙着眼睛,人群中许多老者看到巫祖如今的孱弱模样,当即红了眼眶。

    ——巫祖已经不是他们记忆中慈祥可亲、精神抖擞的模样了。

    但他一开口,熟悉的声音传出,很多人又忍不住喜极而泣,“孩子们,还记得我吗?”

    明知他看不见,很多人还是下意识点头。

    “巫祖,我是丰家的小儿子,我小时你还教过我编绣球,我如今和巫祖一样,也有白头发喽。”

    “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你偷偷把编好的绣球送给了河家姑娘,你们如今有几个孙儿了?”

    “有四个呢,两个男孩,两个女孩。”

    “巫祖,我是妲娜,我跟着阿娘给你送过头巾。”

    “巫祖,你教过我下棋。”

    “巫祖,我拽你去我家吃过饭的。”

    此刻和巫祖说话的人都不再年轻,很多人两鬓斑白,但他们的语气却如少年一般雀跃,巫祖听到后面脸上笑意更深,“好孩子,你们都好好长大了,真好,真好……”

    那都扭过头抹去眼泪,又装作没事人一样说道:“巫祖如今还需要静养,他怕大家担心才非要出来和大家说说话,现在见到巫祖了,大家都先回去吧,也让巫祖好好歇一歇。”

    那都说完又点名留下了村里的几个长辈,一同商量后面的事情。

    巫祖不说话时靠在四轮车上喘着粗气,众人见此也不忍心再继续打扰,于是恋恋不舍地离去。

    那都将巫祖推回屋内,阿侬跟着回头的瞬间看到了灵鉴和宋辞澜,于是拽了拽那都的衣角。

    那都一扭头就看到了灵鉴和宋辞澜的背影,那两人气质出尘,一眼就能从人群中找到。

    他连忙嘱咐阿侬几句,阿侬听完话一溜烟跑远。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灵鉴和宋辞澜双双回头。

    阿侬停下脚步,“巫祖说想见你们俩。”

    “是巫祖自己说的?”

    “对。”阿侬点头。

    灵鉴和宋辞澜等了许久才见巫祖出来,见他如此虚弱,两人本打算晚些时候再来见他,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让人来寻。

    “好,那我们去见他。”

    巫祖在房间休息,屋外守着那都和村里几个老人。

    那都一见两人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还请两位救救巫祖。”

    宋辞澜连忙将他扶起,“起来再说。”

    “巫祖被那岩喂了药,那药吃了会上瘾。我们救出他时,他药瘾发作神志不清,为了那药竟然还……低头祈求,我为了不让他伤了自己,只能先喂他吃了那药。”

    他话说得克制,不忍心将巫祖狼狈的一面尽数示人。

    灵鉴问:“那药呢?”

    那都连忙拿出瓷瓶递了过来,“药就放在密室之中,巫祖被链子绑着,能看见药却始终够不到药。”

    灵鉴举起小药丸闻了闻,十分自然地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越姑娘!”那都震惊不已,但已经来不及拦下。

    灵鉴只在舌尖尝了尝味道后将药丸吐了出去,宋辞澜默默地将水囊递给她。

    灵鉴漱过口,对宋辞澜说道:“你去将梁家姐弟带来,我有话问他们。”

    梁紫葳进屋的时候,迎面而来一小片阴影,她抬手接住。

    是一个小瓷瓶。

    灵鉴问:“这是你们鳌山的东西吧?”

    梁紫葳打开瓶口,也是先闻了闻,“是我门中的逸神散。”

    那都上前半步,“你们鳌山自诩名门正派,却用这种邪物来害人!”

    梁紫葳大概猜出了始末,平静地解释道:“我受师父嘱托送药给那岩,这药本身是上好的疗伤圣药,但那岩如何用它不是我能控制的。”

    “若是服用过量,可有解药?”

    梁紫葳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那都一下子泄了气,“那我们巫祖岂不是……”

    灵鉴示意他稍安勿躁,又看向梁紫葳:“你们留下了冤魂之气,镇妖台中有你师父设下的阵法是吗?”

    梁紫葳毫不意外灵鉴看穿了这一点,她点了点头,“那是很多年前他留下来的。我师父说,怨魂之气维系着巫祖的性命,若是没有它,巫祖也活不下去。”

    “这一点你师父倒是没有骗你。”灵鉴的手在椅子扶手上点了点,抬眸问,“你师父这阵法,你能破吗?”

    “能是能,可是若破了这阵法,那位巫祖——”

    灵鉴打断梁紫葳的话,“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他有他的选择。”

    她的声音冷静到冰冷,梁紫葳越发看不透她。

    里间的卧房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壶山寨的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个的脸上都是挥不去的担忧。

    不多时,阿侬从里间出来,对着灵鉴和宋辞澜说道:“巫祖让我请两位进去,那都哥和三水叔也一起。”

    巫祖靠在榻上,见灵鉴进来,俯下身子行礼。

    他虽比灵鉴看上去年长许多,但说话时却十分恭敬,“我请您来,是想让您帮我解脱。”

    那都和三水听到,立刻跪了下来:“巫祖!”

    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反倒逗笑了巫祖,“我话还没说完,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现在就要去死。”

    那都眼泪滚落:“那您是什么意思?”

    巫祖只能先安抚他,“你这孩子,你一早知道救我出来意味着什么,此时又有什么好哭的呢……”

    那岩拭去脸上的泪水,“可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

    那都跟在那岩身边快十年,起先只是个跑腿的,后来帮着他招待一些外来的客商,他起先也不懂壶山寨到底有什么生意好做,直到那一次他帮忙搬箱子到地下,却意外听到了寨主和巫祖的对话。

    他从那时起才知道原来巫祖并不是因为养病才不见人,而是被那岩关了起来,那岩父子将他视作了敛财的工具,逼迫他用天眼和占卜为那些千里迢迢而来的“客商”卜卦算命、窥探天机。

    那都想要救巫祖出来,可对他而言反抗那岩难如登天——那岩在村中颇有威严,他人微言轻,若是贸然发难根本不会有人信他,于是他只能等。

    他等到了那岩和心腹貌合神离,等到了那岩开始重用他,也等到了和巫祖隔墙说话的机会。

    巫祖和那都说时机快要到了,让他耐心等待,那都便稳住心神,静静地观察寨中的一切。

    没多久,先祖神像裂开的消息让那岩慌了神,巫祖将这消息告知后那岩起先瞒着寨中上下,他偷偷请来修士,可那些修士一进溶洞的岔路便迷路,根本无法靠近镇妖台,巫祖已经给过破局之法,那岩却因为害怕节外生枝一直犹豫不定。

    那都趁机让村民发现了修士进出溶洞,消息很快传遍寨子,寨子里人心惶惶,那岩瞒不住才将实情告知,村民都希望巫祖出来主持大局,可巫祖早已被那岩折磨得不成人样,根本无法出来见人。

    那岩虽然利用巫祖的能力替自己敛财,但同样忌惮巫祖,他防着巫祖,怕他借此机会逃脱自己的控制,所以迟迟不愿意按照他天眼所见和卦象行事。

    直到那都制造了赤霄花出现的假象,在妲蓝的帮助下,不少村民信以为真,寨里上下越发恐惧。

    那岩见此知道再不能拖下去了,只能让人将英雄帖发往北方。

    可惜的是那之后那都再没有找到和巫祖说话的机会,寨子里来了不少生面孔,他有时忍不住地打量这些人,猜测到底谁才是解救巫祖的人。

    可镇妖台之后,修士只剩几人,他们各有立场,只顾着自己,来去匆匆。

    那都还没有一举将那岩推翻的实力,于是他也只能沉默不语。

    直到越姑娘劫走假巫祖的那一刻,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一路在村中喊叫,将所有人引到了溪边。

    越姑娘和那岩对峙,似乎山崩石裂于眼前都不能让她退缩,那都内心澎湃,期盼着她为壶山寨主持公道,可见她被误解、被袭击,他又幡然醒悟。

    ——这是他自小生长的壶山寨,他怎能将责任都推给他人、就此旁观!

    他终于站了出来,他选择和内心深处的恐惧正面决斗。

    终于见到巫祖的时候,那都内心满是不确定。

    他隔墙听到的那个声音坚定平缓,他想象的那个人脸上会带着慈爱的笑意,可巫祖睁开眼的那一瞬双目还是清明的,下一瞬他整个人像失控的野兽一样从咬紧的牙缝里发出嘶吼。

    他神志不清,涕泗横流,双腿坏了便只能在地上爬行,他眼中只有离他几寸之遥的药瓶,当那都把药瓶递给他时,他狼吞虎咽地模样像是饿了很久的野兽。

    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这疯疯癫癫的人就是巫祖,可等他服过药重新清醒,他笑着和那都招手,那都几乎立刻红了眼眶。

    就是这样的巫祖,他努力克制自己,即便在困境中也只为壶山寨着想,他被关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重见天日,那都无法接受他这么快又要离去。

    那都转身问灵鉴:“难道没有两全之法吗?”

    灵鉴摇头,“你也知道天眼和妖邪之气相生相伴,那岩的贪婪同时困住了那妖邪之气和你们巫祖,你们巫祖生机早已经断了,若是强留住他,那妖邪之气迟早又会化形。”

    不光巫祖因这段牵绊生不如死,那妖邪也早厌倦了人世。

    “若是断绝妖邪之气,巫祖还能活多久?”

    灵鉴看向窗外,“最多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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