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温清跟着姬肆往后山的方向走，脑海中却频频闪过刚才的画面，脚下步伐越来越快，原本落后姬肆半步的距离慢慢缩短，变成两人并肩向前走。
重阳午时阳光正好，热烈的阳光倾洒而下，动作间都被阴影暴露无遗。
姬肆瞥了一眼旁边与自己并排的人，没有说什么。
直到慕温清快得快要冲出去的时候，姬肆才出声道：“阿清是有什么心事吗？”
就算姬肆声音柔和，慕温清也因为突然发现自己走着的位置而惊了一下，急忙想要退回原位，却不想垂在身侧的手被人一下子拉住。
“没事，以后都走在我旁边，不必落后于我。”
“......殿下，这不合......”慕温清本想说不合规矩，却被姬肆一下子打断。
“不合规矩吗？”慕温清侧头看去，就看到姬肆明艳的脸上满是肆意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不算大，正好是他能听清楚的音量，却满是坚定，“我什么时候守过规矩？”
慕温清一下子哑口无言，但也没有坚持后退，继续走在姬肆身边。
秋季的太阳正好，不烈还很温暖，阳光暖洋洋的撒在身上，让人自然放松下来。
姬肆又问起刚才问过的问题：“阿清刚才在想什么？”
慕温清正好被被晒得如同猫儿一般，懒洋洋地眯了眯眼，“我在想殿下刚才跟墨笔说了些什么...？”
话音未落，慕温清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偷偷觑了眼身边的姬肆，却没发现姬肆有什么不悦的迹象。
“哦，刚才啊，”姬肆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刚才不是还有一些素斋没有用完么，我让墨笔挑了些没用过的，并再另外拿了一些，一并送到山下，分给山下的乞儿们，也算是让她们过个重阳节。”
慕温清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一时怔怔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姬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很快将这段揭过，转而说起其他。
说是后山，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高山，只不过是座低矮的小山。
姬肆与慕温清两人也没带伺候的人，走了没多久就快到了半山腰，这山上种了许多的树木，看起来都是数十年以上的老树。
树影摇曳间，两人就听到前面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声响。
上前两步，姬肆听出来是宜华她们的声音，仔细听了听，发现里面还时不时夹杂楼月的声音，稍微提高音量，“阿月、阿之、阿华，是你们吗？”
“......是阿肆吗？”里面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对，是我！”姬肆一边应着一边拨开前面斜歪着的枝叶，带着慕温清往里面走。
一走进去，没想到里面竟然豁然开朗，三个人各自坐在里面。
但是姬肆也没想到这个“各自”指的是--宜华和林锦之坐在一起，楼月单独一个人坐在一边。
姬肆心里惊叹宜华和慕温清进展这么快，面上不露声色，装作没有看见，径直走过去拉着慕温清一起坐下。
“你们怎么没去用午膳？”姬肆问道，按照她们走到后山的速度，她们三个应该是没有去用过膳的。
“用午膳？！”楼月叫了一声，“哎呀，还不是她们两个，一直在这个磨磨蹭蹭的，我都忘记已经是用午膳的时辰了。”
......看样子，楼月只是完全没有想到要去用膳了。
姬肆目光又转向另外一边，无声疑问。
没想到早上见面时还看起来关系平平的两个人，这时候就很默契地相互对视一眼，林锦之尴尬地笑了两声说“没什么事”，宜华则是像眼角抽搐似的使劲在给姬肆递眼神。
姬肆没说话，故意拖着看她表演。
直到林锦之看起来快要忍不住再次开口的时候，姬肆才慢悠悠转了话题，不再欣赏宜华快要喷火的复杂眼神。
“你们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听说你们早就来后山了，这么久还没回去。”姬肆抬头打量了一圈四周，没看出来有什么稀奇的。
“我说......你不会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楼月幽幽开口道。
“这里......?”姬肆重复一句，重新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这里，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姬肆突然视线一凝，看到了一个特殊的标志，“我想起来了！”
“我们之前小时候是不是一起在这里玩过？”
楼月无奈，“才想起来啊！我们不止在这里玩过，这里还是我们之前的秘密基地呢！这两个就是想起来这是我们之前的秘密基地，才一定要在这里来个......”
楼月微微停顿，假笑一下，“回忆从前。”
姬肆被这句“回忆从前”给尬到--也不知道都有什么好回忆的。
估计是姬肆脸上的无语太过明显，宜华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述她们几个小时候在栖霞寺的事情。
姬肆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点两下头表示自己还在听，一边悄悄把手探到身边，一手握住慕温清的手，轻轻捏了捏。
慕温清本来坐在姬肆身边，听她们说起儿时趣事，正有些坐立不安，却被姬肆这么一捏给安抚了思绪。
低着头微微笑了笑，第一次大着胆子也捏了捏姬肆的手。
姬肆感受到手上的异样感觉，没有再捏回去，但是还是维持着握着慕温清的手的姿势不变。
宜华说得兴致蓬勃，还有林锦之和楼月在旁边补充，她更是越说越兴奋。
好不容易等到宜华说累了，暂时停下，姬肆这才开口说道：“你这记性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好？荣王姨抽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背的这么顺溜。”
宜华权当姬肆是在夸她了，嘿嘿憨笑两声，没有反驳什么。
几人又多说了几句，这才起身回了各自房间。
*
“叩叩”慕温清休息了一会儿，正坐在桌边喝茶醒神，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栖霞寺房间大多靠的近，原本慕温清还以为是边上房间的动静，后来又细细听了听，发现就是自己房间门外的声响。
休息时房间里没留伺候的小侍，慕温清自己起身去开门。
本心中正在疑惑是谁来找他，没想到慕温清一开门就看到门外正含笑看着他的姬肆。
“殿下这是......?”慕温清一眼注意到姬肆背在身后的手。
“呐！趁热吃！”一个包的严实的油纸包被怼到慕温清眼前。
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热气。
慕温清呆愣愣地接过油纸包，感受到手里的热度，反应过来，急忙侧身让姬肆先进屋。
没想到姬肆摆了摆手，只再说了一遍让慕温清趁热吃，就转身离开了。
慕温清看着姬肆潇洒离开的背影，感觉自己大概还是在睡梦之中，没有真正醒来吧......
动作机械地转身关上房门，将油纸包放到桌上拆开。
里面是一些垒得整整齐齐的糕点，一拆开就是一阵清甜香气扑鼻而来。
也不知道姬肆为什么突然送了这些过来。
慕温清莫名笑了一下，捻起几块吃了。
剩下的实在用不下了，又仔仔细细地将油纸包包好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