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托比欧不在，你心里没什么担心的，不如说倒省的你解释。

    却不知道，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再回来，更不用说boss。

    奇怪的，你的睡眠不再像托比欧在的时候那样好，有时半夜醒来，一个人在黑暗里，竟然有些寂寞了 。

    偶尔不知哪里传来响声，你疑惑是否是迪亚波罗，可等你屏息，又没了下文。

    这着实有些难熬。

    你也没再梦见乔鲁诺。

    不过，夜晚总会过去，等天亮的时候，一切就会恢复了。

    你的生活逐渐有了固定的安排，白天装模作样去学校，放了学去一趟餐厅，接着再去商店兼职。

    日子好像回到了你刚遇见乔鲁诺的时候，其实，你并不希望多快乐，快乐也是会疲惫的，一直这样平淡，就很幸福了。

    不过，这要建立在你对未来会发生的事完全无知的情况才行，于是，这份平淡的幸福就也显得虚假了。

    米斯达会在你快结束兼职的时候来商店，然后带你去他家，看一看猫，他实在人很好，虽然你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但猫的话题是说不完的。

    猫却似乎越来越不喜欢你了，总是焦虑地甩着尾巴，或许它已经认了主人，有了占有欲，看来它真的很喜欢米斯达。你的欣慰里有一点失落，于是，你总自觉地待不了多久就离开。

    你说要走，米斯达出于体贴，当然也不会再留你。不过，他总要在你面前露出有些可怜的神情。

    男生在家的时候穿得很简单，也不戴他的毛线帽，露出毛茸茸的黑发来，比起他在外面的样子，要显得稚气许多，你这样才有了他跟你同岁的实感。

    他就那样垂着头，轻轻抓两下蓬松的头发，然后带一点期待地问你：“你明天还来吗？”

    你觉得，其实猫已经可以很好地生活了。和外表不同，米斯达是个很细心的男孩，他不需要你再告诉他什么猫的事——你知道的已经全都掏出来给他了。

    可是看着米斯达，你知道他的，即使平时他看起来神经大条，可实际上，他是一个既危险又野性的男人，但是现在他却向你撒娇——也许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在撒娇，但是你很吃这套，于是，你就没办法拒绝他。

    其实你也想过他是否是故意的，不过和男生愉快的眼睛对视，你又没办法再怀疑他了。

    明明都是一样的黑眼珠，他的瞳仁却掩在浓密的睫毛下透出一股多情来。你有些招架不来，在男生说出别的什么你难以拒绝的话之前就逃走了。

    米斯达摸了摸脑袋，真是遗憾，你虽然没什么防备，可是却有种天然的警惕。你甚至从不让他送你回家，不过却不是因为你不信任他，你总表现得像有苦衷，他也不想为难你。

    米斯达叹了口气，又心情很好地微微笑起来，他其实也挺享受这样的状态，虽然他对你有好感，不过并不是非要你和他在一起，他仅仅喜欢和你相处，这样，做朋友也可以啊。

    男生哼着歌，路过沙发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猫咬了一口，满脸的傻笑变成痛苦。

    唉，猫……可能就是这样吧，米斯达一边抽气一边想，他总能习惯的。

    为了你的话。

    ……………………

    布加拉提失踪了。

    这是阿帕基得出的结论，但事实上，已经好几天没有人见到过他了。由于布加拉提替身的特殊性，无论是藏自己的行踪还是藏别人的尸体都非常便利，他也常被指派一些秘密任务，理所当然的，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行踪。像这样的突然消失也是有过的，于是便没有人怀疑什么。

    可阿帕基总有不好的预感，布加拉提是个谨慎的男人，以往他都会用他自己的方式留下线索，做好安排，免得他不在的时候自己的地盘乱作一团。

    这次却不同。

    有时候，直觉是非常重要的东西。阿帕基被这样的预感促使去了布加拉提的居所一趟。

    乍一看，好像一切都寻常，可是餐桌上留了盘叉，盘里有一些面包屑，叉子上沾着已经干成铁锈色的果酱。似乎是用过了早餐再离开的，可是就算是突然被叫走了的，没道理——吃完了早餐，却没有一点时间将东西放回厨房。这与布加拉提的性格不太合，那男人并没有强迫的洁癖，只是一切都有自己的规则，过着一种按部就班，井井有条的生活。

    阿帕基在安静得几乎诡异的房子里召唤出忧郁蓝调，眼睁睁看着替身扮演的布加拉提在他面前变成一只白猫。

    ……？

    除了替身攻击，没有别的解释了。

    你下学看到阿帕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男人摁灭手上的烟，径直朝你走来，他神色严肃，你于是明白，大概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身边传来窃窃私语。

    “那男的是谁？看起来好凶。”

    “她前几天不是一直旷课吗？”

    “啊，那他们……”

    后面的话便听不清了，只留下一点不怀好意的笑。

    “阿帕基。”你说。

    男人点点头，握住你的手臂本想将你拽走，又松了手，略显焦躁，按捺着迫切解释道：“这里不便说话，跟我来。”

    他停顿一下，警告似的回头看向你：“别离我太近。”生活枯燥的学生们总是想象力丰富，免得传出你什么空穴来风的传闻……又或者已经有了？是他太过急躁，何必在这露面？反正你总要去餐厅。

    想到这里，阿帕基啧了一声，下意识要从口袋摸出烟盒，却被你抓住臂弯，于是握着烟盒的手就那样停在原处。

    “嗳。”你亲昵地挤着他，“我不是说了吗？我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保护，那些不重要的，我从来都不在乎。”

    阿帕基捏紧手心的盒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所谓重要的东西，所谓的保护，难道指的是他？你把他当成什么脆弱的东西吗？怎样都轮不到你这小鬼保护他——他斥责地看向你，想要质问你愚蠢的脑袋是怎么产生这种幻想的，可话语卡在喉咙，像被夺去声音。

    你仰着头，红色的前发滑落，湿润的瞳仁里倒影他的身影，恬静的面庞含着亲近的愉快。

    你就只望着他，只在乎他，哪怕有恶意揣测你的声音传来，你脸上也只有因为他泛起的微笑。

    你近来对他笑得很多，可在不知为何已经久远的记忆里，你是从不笑的。

    阿帕基眼睛蓦地发热，他抿紧嘴唇，抬眼瞪向声音来源，那些窃窃私语一下子沉默了，在他可怕的视线下，尖刻的笑容凝刻在一张张模糊的面庞，转变成恐惧，灰头土脸地钻进人群。

    男人从你怀里抽出手臂来，你顺从地退开一点距离——你知道他是不喜欢被人这样亲近的，你只是不想他再一个人远离人群，如果他不快，他当然也可以拒绝。

    你这样想着，却被阿帕基揽住肩膀，他高大得足以挡住所有人的目光，像狮子一样将你纳入自己的领地，无视一切把你带走。

    “等价交换。”他说。

    等价交换，他也只在乎你，只保护你。

    他自愿再加一点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