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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三万八千年后的你

    正月,寒风凛冽。

    昆华山下星罗棋布的灯火之中鞭炮声炸响,各色火光顿时闪耀夜空。从火树银花的城镇一直往山上去,灯火渐渐寥落。九疑峰间,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又被劲风生生吹出一个窟窿。

    “吱呀”一声,昆华山琉璃宗的九字辈小师妹九泠推开门,又赶快护住怀中的砂锅,生怕风雪吹跑了难拢的热气。

    她小跑到了茅屋前的灶台,找了一处堪堪挡风的地儿,搓搓手,掏出火起子,鼓起腮帮用力吹了好一会儿,直把脸吹红了才冒出火星子。

    点起火,架上砂锅,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冷硬的馒头。

    等砂锅里的碎肉粥热好了,九泠跑去屋里揣了一个破碗,小心翼翼地舀了半碗粥。吃粥也有吃粥的乐趣,上面一层熬出的粥油又香又厚,咬一口馒头,沿着碗抿一口粥油,啧。

    她心满意足地闭了闭眼,今天虽是旦日,但师父的炼丹炉一刻都不能停,早上辰时两个师兄就踹开她院子的小破门,热情地拉着她去给师父做药引。

    大师兄说:“咱们琉璃宗就你一个没灵根的凡人,要珍惜师父给的机会,懂不?”

    二师兄举起刀,在她手臂上划拉几下,聚满一盏血,嫌弃地丢开,语气很不耐烦:“痛快点,不要每次都被训,该放得放,做药引的功德修满了,你就能早点见到师尊!”

    九泠怕疼,但仍在琉璃宗待了一月有余,专门给师父的丹炉放血做引。

    福至心灵,她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像,展开,小心地按平四角,贴在桌前,十分尊敬地合掌拜道:

    “师尊剑雪卿在上,保佑徒弟日日吃饱穿暖,早日得见您本尊,学习驱邪除祟之术、发大财,到时候供桌上少不了您老的。永远支持您爱戴您的九泠,敬上。”

    说完,她才将粥碗里的粥油都认真啜完,捏住勺柄,大口地吃起碗底的米,不消两口就没了。

    刚放下空碗,院子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凄厉喊叫,声音很快就没了,不仔细听,还以为只是幻觉。

    九泠闪身躲进茅草屋,扒开草缝往外头瞅。

    这些日子琉璃宗不太平,听说是有仇家上门。

    昆华山接连一月大雪,有人走近定会听见格叽格叽的踩雪声,可外头那声凄厉喊叫过后,就再无动静,就在九泠的防备小心卸下时——

    叩叩。

    门响了……仇家还怪懂礼数。

    九泠吓得连忙屏息,没敢动。

    啪嗒!门被推开。

    山间的风雪陡然大了起来,一道颀长的影子踏脚进了院子。来者着一身白袍,拎着一柄剑,剑刃上泛着隐隐血红,如雪中突绽的红梅。

    “出来。”

    白衣少年收起长剑,对着茅草屋说话。

    若说他是来寻仇的,语气却格外平静,甚至因着风雪裹挟,听起来有些飘飘渺渺的温柔,比日日晨间踹门而入的师兄们斯文。

    九泠不敢掉以轻心,看他剑上的血迹,意识到琉璃宗其他师兄们应该是遭不测了。想到每日的三餐将无以为继,道心顿时凉了半截。

    正值新年,天寒地冻的,各宗门正蛰伏养息,断不会招徒的。

    九泠正盘算着明天的三餐,一道寒光倏然从眼前闪过,九泠惊讶地瞪大眼睛,像看到了小时候经常吃的绵糖冰片,上面洒了一层密密的糖霜,入口即化,遍体凉香。

    还没等她害怕,只见那道寒光切入茅草屋,哗啦一声,回过神,茅草屋被劈碎。

    九泠抱住脑袋,往下顺势一滚,雪地里落了一根玄铁棍,这是师父看她认真放血,兢兢业业,特意送她的。

    她盘算着拿到棍子,趁少年不备,朝他的下盘来一个扫堂风!

    她滚到雪地里,正要屈膝爬起,垂首就看到一双鞋,白玉色的鹿皮,绣了一圈祥云。

    此时沾了几粒血滴。

    “免礼,起身。”

    高傲的少年微垂眸,凛冽的嗓音比风雪还冷,随后九泠脑袋被剑尖轻碰一下,她惊得睁大眼睛,这在修仙界是对臣服者的专属动作。

    她虽然是琉璃宗最小的师妹,还没开始踏进修仙的门,但士可杀不可辱!

    九泠抿抿唇,小心地去拿一旁的玄铁棍,堪堪要碰到,少年蒙尘的琉璃眼珠微动,白鞋一踩,勾起,往上踢,九泠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玄铁棍在空中翻了几圈,稳稳落在他的手中。

    “你平日就拿这根打狗棍下山讨饭?”

    少年蹙眉,轻轻一握,棍子断成两截。

    九泠忍无可忍,嘲笑她讨饭可以,嘲笑师尊的玄铁棍不能接受!她怒火中烧地抬头,却偏偏瞧见少年的睫毛上落了片雪,雪花消融,融成一滴泪。

    “不是讨饭的棍……”

    九泠被少年迎面而来流泪一般的脆弱击中,想想他也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生冻疮的手指不由在雪地上划拉着,

    “是师父送我的玄铁棍,师父说是这是师尊的旧物,特意赏给我的。”

    少年却嗤笑一声:“净修些损人利己的歪门邪道,还有师尊?我倒想知道是哪位天上的神仙自甘堕落,与邪魔歪道狼狈为奸。”

    九泠在雪上划拉了一个“雪”字,一听堕落、邪魔、歪道这种污秽的字眼,突然装出凶狠的模样,厉声斥道:“我的师尊是堂堂的剑雪卿,逢年过节都要被百姓们贴在门上辟邪的大神仙!劝你快收手,不然、不然师尊打得你屁滚尿流!打成供桌上的猪头!红烧猪头!”

    少年一听“剑雪卿”这三个字,似乎也震慑于他的威名,倏然握紧剑鞘。九泠见他这动静,大约是被吓到了,果然还是太年少啊,没见过什么世面。

    她拍拍身上的雪花,站起身,准备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的唐突。

    少年清冷的眼暗了暗,冷冷哂道:“邪魔歪道竟敢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

    九泠闻言,双膝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她勉强正了正身子,不可置信地展开那张山下集市买来的门神画像,又打量眼前清俊的少年,坚定地摇摇头,细胳膊一挥:“你胡说,你和师尊一点都不像!”

    剑雪卿一挥手,九泠手中的画像就到了他手中。

    看一眼,铜铃牛眼。

    再看一眼,虬节扭曲的犄角。

    左边一行“驱祟辟邪”。

    右边一行“财源广进”。

    横批——琉璃宗.剑雪卿。

    剑雪卿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丝毫不放心上,掌心中却陡然腾起一团冷焰,画像刺啦一声化了灰。

    看来是内伤了,气得不轻。

    九泠吞吞口水,悄悄转身,身后不远就是悬崖,跳下去兴许能赶上今天最早一趟的孟婆汤。

    “九泠。”

    剑雪卿突然喊出她的名字,带着些不具名的眷恋与思念,朦朦胧胧,此心一动,瞬间云消雾散,明月出岫。

    九泠却后背一凉,不知这从未谋面的“师尊”为何会知道她的名字,她吓得不敢回头,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剑雪卿缓步上前,鸦睫上的水珠已干。雪天雪地,白玉轻袍映衬下,他的脸色白得有些失常,似乎眼前的人是不真实的。

    剑雪卿凑近,高悬明月般清冷的面容缓缓变化,蒙尘琉璃眸子中升起黑雾,嘴角缓缓勾起,噙着挑衅的笑,一字一顿对她说:

    “找、到、你、了。”

    九泠吓得心口迸裂,胡乱抓起一把雪扔在他脸上,不由分说地往后跑,山间一阵鬼哭狼嚎:

    “救命命命命啊!魔尊君君君君君临!吃人啦——”

    回头望一眼,剑雪卿……不,魔尊君临并不急着上前抓她,他微微仰头,向着高悬的宇宙苍穹引颈,白袍翻飞,眨眼间变幻为玄黑长袍,幽幽墨玉色之上,鎏金的玄幽鸢槿纹分外夺目。

    剑雪卿少年秀骨已变化为挺拔高大的青年,眉眼愈发深邃刻骨,那俯视苍生的神态不止是高傲,可说得上是不可一世的倨傲。

    饶是九泠这样的小虾米也知道玄幽鸢槿纹的来历——玄幽之主君临将天界九崇仙尊的本体图腾—鸢槿花,强行抢去玄幽地,原本雪白剔透的花色,变得像他的心一样肮脏乌黑。以为玷污了鸢槿花,就如同玷污了至纯至善的天族仙家么?

    一夜之间攻陷半壁天庭的魔尊,张开血盆獠牙吞灭混沌,一抬手就让鬼魂邪祟魑魅魍魉俯首称臣。

    他手中的邪剑无常更是能斩神诛仙,尤其剔起天族的仙骨来,十分趁手。天庭闻之色变,三千年来无仙家敢上前应战。

    天族仙家都不敢与他正面交锋,更何况九泠一个无甚修为的凡人,至多就是给君临打打牙祭,那还不如跳崖赶早趟的孟婆汤!

    九泠埋头狂奔,脚下一空,落入了一片茫茫的雾中。

    大概是要死了。

    九泠安心闭眼,只希望下一世投生在能吃饱饭的人家,说句题外话,玄幽之地真是不好混啊,君临竟亲自出来抓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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