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二天林丛脑袋很清白,丝毫看不出昨晚睡眠不足的疲态。写完了几份工作报告,分析了两个病例并和首都医院里的人交流完,之后还安排完了院里其他人的任务。一整天的工作很满当,心情越烦闷,林丛的工作效率就越高,和同事交接完自己的工作之后,他订了一张回a市的机票,晚上10点多的飞机,到a市就快凌晨2点,但是林丛等不下去了,他现在就只想立马飞回去。

    “东哥,上次弄完的文件可以发给我了。”林丛眼里看不见丝毫温度,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稍加联想就可以想到这些事情会和谁有关,陈经泽或者楚然,这两个人定然有关。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这些年,也算是深谙社会上规则。知道怎么样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懂得如何利用自己所拥有的资源,也熟知如何彻彻底底的摧毁一个人,尤其使想陈经泽这样看名利太重的人。看似拥有所有,实则只要轻轻一击,就只会退回去寻找后援。

    过了许久,林丛就靠在阳台的扶手上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繁华的钢筋混泥土世界,楼盘高耸入云,过路人行色匆匆。当视线都被这些人或物给挡住了,那么迷路不时必然吗?它会把人带入更加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也有可能会将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想知道,陈经泽的归途会是哪里。

    “稍等,怎么现在就要,上次我要发给你,你还拒绝。“

    “准备搞他了,先仔细看看他做到事情,顺便在帮我查查楚然。听说现在嫂子怀孕了,就当给你个大红包。“

    “你消息到灵通,反正你算盘打得精明,给份子钱还要我做事。不过洗心革面这么久,还要趟我们这行的浑水。“

    “没来,这不是靠你找消息吗?要安心过日子了,老婆本也赚够了,现在只想踏踏实实的。“

    “可以,兄弟,踏踏实实好呀,不像我除了跟这个就没啥手艺了。“

    林丛听着他的话,罕见笑了笑,“你到放心,你要是进去了,我给你捞出来。“

    “你不要乱咒我,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好,东哥我说实话,我现在挺后悔的……”林丛讲到一般声音顿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抱怨从来就不是他的性格。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现在已经够幸运了,身边人是自己默默喜欢十多年的女孩,她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到了自己身边,这样就已经够了。

    他认识林丛挺久了,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看到过一贫如洗的他发疯似的赚钱,学习。十八岁的青年褪去了青涩,他获得了人人艳羡的工作,丰厚的存款,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还有完美的挑不出话来的社交礼仪。他绝对是自己见过最成功的一个靠着自己努力逆天改命的人。只是今天,他好像才看见当初那个敏感自卑的男孩又回来了。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林丛在首都跟着他赚到了第一笔大款,当时赚了千把块的样子。他挑挑拣拣的买了一副翡翠,还找自己借了部分钱,就是这样一个饱含少年最为炽热感情的礼物却没有送出去,那时的自己还不认识那个女孩,现在自己倒也猜到了她会是谁。那个情人节的晚上,自己和林丛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酒吧喝酒,酩酊大醉时,他好像记起了林丛说过的一句话。少年强撑起最后的清醒,双目发红,宽大不合身的衬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他的语气满是不自信与不确定,带着明显的疑惑,“东哥,我的礼物太寒酸,我怎样才能送出手。不打扰她是不是她才会有幸福……”后面的话他没怎么听清楚,他也没来得及问林丛看见了什么,他就自己把自己喝晕了过去。自己半夜拖着他狼狈地跑去了医院急诊室,还不管到校医院去,怕这个小子被处分。只是后来他工作热情就激长,也没再提过那个她了,自己也再也没看过他喝酒这么失态的样子了。

    听到林丛这么讲,东哥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冥冥之间总觉得会有关联,可就在自己刚想问出口的时候却卡壳了,想到了那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了,那种脆弱的语气,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了。在手术台上他是说一不二的一把刀,精神高度集中,短暂的犹豫就可能是一条幼小的生命;读书时候还债的压力还有学业上的重任更是由不得他有短暂的时间去脆弱,去多想。“小林,现在……”

    林丛发着呆,电话里安静许久,久到东哥哑着嗓子问道。

    “没事,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敲门声响起,从门里探出一个女生的头,林丛摇手示意了一下。东哥也知道他现在忙,“小林,人是要向前看,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帮兄弟在所不辞。”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自己倒是幸运,打拼这些年,遇到了许多讲义气,重感情的朋友。“放心。先挂了,下次再聊。”

    林丛走回去,坐回到椅子上。女生是这边安排的一个接待人员,还在读大四,来医院实习久顺便在这里做点事,挺机灵的。“林哥,你今天就要走了吗?不时明天?”女孩进来小声说道。

    “有点家事,早点赶回去,还有什么我没做的工作吗?”林丛语气一如既往,他习惯性地在外人面前戴好这副面具。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哥你吃个饭,谢谢你这么些天的照顾。以后,以后我们也可以多联系。”还没毕业的女生即羞涩又大胆。说完还义无反顾地直视林丛的眼睛,不过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温柔细腻的神色,那双眼睛冷峻,洞察人心。在他的视线下,自己所有藏在暗处的小心思都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时机下暴露于众。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温柔师哥让自己承受了巨大的压迫感。自己产生了一种想逃的冲动。

    林丛看着她的反应,抬眼时无辜的神色,伪装成楚楚可人的模样,矫揉造作的娇憨。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演着一场拙劣的独角戏。自己莫名的想笑。“小师妹,换个人也是一样,回去好好读书,不要净想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林丛其实一般不会直面说这些事情,毕竟或多或少的会对当事人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一般都是委婉拒绝或者无视。但是也许今天太烦闷了,除了赶快去见慕阳,其余的一切事情都觉得索然无味。短暂相处的女生自以为大胆的示爱此刻只觉得是浪费时间。

    女生被说的脸透红,“对不起,我…”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自己去忙吧。”林丛摆摆手,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在处理一会工作,这次会议自己虽然万般排斥,但是出差两周也预示着其重要性,自己早退虽然谈不上大事,但还是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尽力做好,不太想给其他人添太多麻烦。

    去机场前还和杨将吃了顿饭,这一别,下次见面估计就是其中一个人结婚的时候了,不过林丛觉得应该挺快的,倒也不是很伤感,要开车就没喝酒,两人久聊天聊地,林丛听着他海,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和慕阳的聊天还是在上午,她说她今天没课,准备泡一整天实验室,导师时间原因,周六下午准备开组会,所以她想赶快把这一期的实验数据整理出来。林丛向来不会干涉她的工作选择,能做到只有支持。

    飞机到的算准是,也只迟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的样子。林丛到a市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在机场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叫到一辆出租车,飞机上稍微睡了一会,回家洗了个澡之后就更加清醒了,没什么睡意。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他开着车乱转,绕来绕去就有到了慕阳小区里,自己的车牌已经录进去了,行驶的也顺利,凌晨的城市很安静,小区里没亮着几盏灯,顺着记忆,林丛将车开到她家单元楼下,他就坐在车里,四周只剩下空调呼呼的吹风声。定了定神,他摇下车窗,抬头看了上去,主卧阳台上没有亮灯,林丛心里有些疑惑,这么完了还没回来?林丛一直知道慕阳晚上睡觉有开灯的习惯,后面可能是要陪小孩睡觉,所以晚上睡觉时卧室就不开灯了,一般睡觉的时候就在阳台上亮一盏灯。今天从外面看过去黑乎乎的。林丛猜想你还没回来,没有过多犹豫,他开车去了慕阳学校。这些天的思念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似的喷涌而出,长者路面空旷,林丛一脚踩住油门,车像离弦的剑快速驶离,原本二十来分钟的车程被他压缩到了不到十分钟。

    学校晚上车进不去,林丛往后座扯出一件外套,步行走到她实验室楼下,即使这么晚了,学校里总会有几栋楼里亮着几盏灯。他站在路灯下面,挺拔的身姿如松,人一旦冷静下来就不免多想,这么久了一碰到关于慕阳的事情就像刚出茅庐的毛小子一向,早一天迟一天又算什么,非要凌晨赶过来,如果她今晚会父母家了呢?林丛不免自嘲一笑,无所谓了,等了这么久害怕这浪费的一晚吗?

    慕阳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还下了一跳,大半夜的着实有点可怕。她脱下实验手套,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到是林丛的电话还疑惑了一下,“这么晚了,还没睡。”

    林丛没想到慕阳灰阶电话,一时也分辨不出自己当时的心态,“没睡,你还在实验室吗?”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嘶哑于疲惫,赶路匆匆,现在才察觉到自己有稍许口渴。

    “在,今天…不是很好,你声音怎么这么疲惫,还在外面吗,我听见有风声。”她声音微小的许多晚上总是难于继续伪装,紧绷的精神一旦放下,所有的疲惫就都倾泻而出。

    “实验做完了吗?”

    “快了,我马上就可以走了。你在干嘛,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那我的慕慕现在下来好不好。”

    慕阳听着这句无厘头的话楞了,转而跑到实验室的窗户上,一脚搭在椅子上,手里还抓着手机,趴在玻璃上,仔细地搜寻着下面熟悉的人影,林丛眼睛尖,看到了窗边突然冒出的人影,向上挥了挥手。

    “你怎么现在回来,不是说好我去接你吗?”慕阳看到了他,眼眶不自觉的有些湿润。“我看到你了,你等等,我换件衣服,把设备关了。”

    “不急,太想你了,所以等不到明天。”

    慕阳算是一个喜欢拖拉的人,但今天晚上的速度是真的快,不到十分钟就整理好一切,关了灯,飞快跑下去。那一刻所有的不开心与不痛快就都化成了烟,被狂奔时带过的风给吹散。下面等着我的是我的爱人,我的伴侣,是我战无不胜的信仰与无坚不摧的勇气。所以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然后再给他一个巨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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