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后

    许子青注意到她的视线,把手捏成拳往后收收,“没事,我平时就是不太小心,工作太忙很难关注到这些。”

    听着他解释的话,林等忽然就想到什么,生怕蒋沫追究下去,连忙从药箱翻了几个创口贴出来,“妈这个我也知道,许大哥总是这样,他就是个工作狂。怎么说来着,商业精英生活白痴。”

    许子青垂睫,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也没那么严重。”

    “啊对对对。”林等也不反驳,拿着创口贴凑过去。

    蒋沫一把轻拍在她的手背上,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快去给人家倒点茶。”

    “咱家哪有......”林等刚想说,看着蒋沫撕创口贴的动作又憋回去了,“行吧,我去。”

    林等进去厨房之后,客厅顿时安静了许多。

    塑料膜被撕开的声音被数倍放大。

    “疼吗?”蒋沫贴完,手指还按在他的手背上,抬起头对上许子青的眼睛问他。

    “不疼了阿姨。”许子青扯了个笑,没有任何抗拒的姿态。

    蒋沫点点头,回身去收拾药箱,嘴里习惯性念叨:“回去记得勤换药,注意点别碰水,下次可要小心着点儿了,年轻人爱工作是好事......”

    “知道了阿姨。”

    林等从厨房出来,很配合地倒了杯白开水递给他。

    “还能不能走?我开车送你。”蒋沫把关好的医药箱塞给林等,陈述句的语气里似乎是没有要带上她的意思。

    好家伙,她出门去个超市都没有开车这个待遇。

    “能走。”许子青穿好鞋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清明了许多,“那就麻烦阿姨了。”

    林等愣了两秒,这个大客气居然没有拒绝?

    还得是她妈,压迫感在就是不一样。

    “你在家快吃早饭,吃完自己把碗洗了。”

    果然......

    “好嘞。”林等笑眯眯地应,低头看见茶几上的巨物,“许大哥,你的东西。”

    许子青颇为艰难地转了半个身,“就当是我的谢礼了,下次再买就是了,况且我现在拎回去不太方便。”

    ......

    林等吃到一半她的亲爹总算回来了。

    她吞了口中还滚烫的粥,吹了两口热气,先是打量了林海成这一身行头,随口质疑地开口询问:“爸,你这大早上去哪个工地搬砖了?”

    “什么玩意儿搬砖,你爹我晨跑去了!”林海成说的有理有据,举了举自己拿的保温杯放到桌上,拉开一个椅子然后坐下。

    林等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干什么不好非学我,剽窃我的创意。”

    “还真就不是,你妈准的,不用干活还能锻炼身体,何乐而不为。”

    林等精准抓住了你妈准的这几个字,她顿时懂了但又没完全懂。

    只是还没等她有心思去搞清楚怎么个事,蒋沫就已经回来了,捏了捏她的后颈发出了指令。

    “来房里。”

    林等饭都没吃饱,觉得这一趟又不是什么好事,她看了眼林海成,这爹人脸差点没埋饭盆里。

    大难临头各自飞,说的就是这个行为。

    林等闷哼了声,硬着头皮跟过去。

    林海成听见门也不知道被谁被砰一声用力关上,悻悻地继续埋头吃饭。

    “姑娘,咱做人不能太贪心。”一进门,蒋沫就扯住她手臂,语气没一点发脾气的征兆,“记不记得妈妈教过你什么?”

    林等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愣了好几秒没听到训言,所以尽力在反思,回忆自己做过什么东西,才能被称之为贪心。

    她实在想不通。

    林等没辙了,“不是妈,我干什么了我,你女儿真是良民,什么坏事都没干......”

    蒋沫沉了口气,抿唇。

    “这第二个都领家了,我可是算是王八办走读憋不住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吧。”

    林等脑子一阵轰乱,歪着头话都说不利索了,“什、什么就第二个?”

    蒋沫装听不见,还打算运用耐心教导的战术,“妈妈知道你大了,但感情方面得专一,我和你说过,你喜欢人家就要大胆一点,但是前提是真心喜欢,不能做玩弄感情这种事,这要是被传出去人家知道了你脚踏两条船你可怎么——”

    “妈!打住!可以了!”林等深吸一口气,大脑迅速运转着,总算是搞明白怎么个事了。

    看来是她和江难的事情被撞见了。

    但是她并没有坦白从宽,所以蒋沫是不太痛快的,这两天变着法子给她使绊子表达她的不快。

    然后巧的是今天她把许子青领回家,蒋沫估计是看着她俩人站一块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甚至误以为她的好女儿竟然做着脚踏两条船这样混账的事情。

    怪不得以平时蒋沫那个唠叨又八卦的性子,许子青今天来,她怎么会话那么少?

    蒋沫又拽她手臂,严肃地问:“这两个,你到底喜欢哪个?”

    “什么喜欢哪个,我哪还敢挑啊......我的妈,许大哥是我朋友,我那会就说了,而且我们还没熟到那种地步。要知道你会误会,我就说他是我同学的哥哥了。”

    “真没想法?”蒋沫挑着眉不信邪地追问。

    “真没有。”林等淡然地摇摇头头。

    “也是,都工作了应该比你大不少,是不太能看得上你。”

    “?”为什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那之前巷子里的是特别熟的朋友?”蒋沫反手再来个举一反三。

    “.......”林等默了两秒,有点炸,“妈,你怎么能偷窥我见朋友!”

    蒋沫不理,甩开她扒上来的手,指点道:“急了你急了,你妈我只是去外面到个垃圾,我不该长眼睛行不行?”

    林等捏了捏眉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应该是特别熟的好朋友,不然不能抱那么紧?”蒋沫自顾自猜测着。

    林等无语地扫她一眼,“你这么理解也行。”

    “确实行,抱着抱着嘴巴黏一块儿去的,还是我年纪大了理解不了.......”

    林等刷得过去捂住蒋沫嘴巴,后面亲妈哼哼唧唧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懂,只觉得耳根子发烫。

    “妈,你怎么口无遮拦的啊......你还,你怎么好意思看那么久.......”林等自己也知道羞耻,说不下去了。

    蒋沫把林等的手扒拉下来,“别别别想多了,你俩凑一块,我可就没眼看了,我可得回家找你爸。”

    “我爸......知道了?”

    “不呢,他要知道能像我这么淡定?”

    “也是。”这要是让他知道了,可能江难当晚要回不去酒店了,“那你能不能先别告诉我爸?”

    “你这是认真的?”

    “怎么不是啊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

    “行呗,我不说,没那个脸皮。”

    “.......”

    “那行了,我不跟你闲扯了。”蒋沫刚准备拉开房门,像是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

    林等下意识站直身板,试探地问:“又怎么了?”

    “桌上人东西要么想办法送回去,要么给人家回个礼。”

    “知道了。”林等松了口气,蒋沫听她应完便打开门出去。

    林等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往床上躺下去,心跳重地像是在撞墙。

    蒋沫并没有问那么多有关江难的信息。

    她忽然就想起江难那天晚上在她家门口和她说过的,一定会正式来拜访一次。

    都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时间。

    -

    林等回申城的那天,下了飞机却碰上一点小意外。

    她把自己的出口位置信息发错了,江难在那个出口站绕了几转没找着她,她也是等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发错了。

    随之而来的是疯狂的电话轰炸,林等先一步找到了江难。

    他侧着脸,额前的头发被着急忙慌地捋到后面,能看见紧蹙的眉头。

    下一个电话紧跟着打过来了,林等按了接通。

    “林等,你在哪?”他按捺着气息发问。

    林等勾了下唇角,欢快地笑起来。

    “林等……”他转过头,语气无奈地喊她。

    江难默不作声接过她的行李,有意无意瞟她一样,很快挪走目光。

    “生气了?”林等忍笑道。

    “不是生气。”

    出租车上。

    林等讨好姿态的侧身趴在他的耳边和他说悄悄话:“生气就不能跟我发个脾气?”

    气息钻进耳道里,温温热热。

    江难的呼吸变得克制:“我什么时候真的和你发过脾气?”

    “没有。”

    就是没有才让人觉得好奇。

    回到橡树湾,林等也不等他开口,很自觉地就把行李往他房间里托。

    她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租客。

    吃过晚饭洗完澡,林等从卫生间出来,在客厅没看见人,就知道应该是回了书房。

    她在客厅有耐心地等了一会,拨弄着手机和几个小姑娘发消息聊家常,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身上热气散了大半,头发也快干透了。

    和聊天的姑娘们互道晚安之后,她象征性地起身打了个哈欠,把客厅的空调关掉,又提步走到过道。

    林等刻意压低了呼吸,瞥一眼书房门,随后慢动作把卧室的房门拉开一条缝儿。手掐在门把手半天,心跳僵了又僵,还是合上门,敲响了旁边书房的门。

    里面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没几秒,门就被拉开了。

    林等穿着一套白色珊瑚绒睡衣,站在门口和他招手,像是在说晚上好。

    “怎么不回房间睡觉?”江难眼皮耷拉着,面上并无困意。

    “我一个人睡不着。”

    两个人直勾勾对视了两秒,林等率先败下阵来,抖了两下肩,“好像还挺冷。”

    江难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伸手捞过腰把人带进了房间里。

    “跟我讲讲,哪里冷?”江难牵她的手,漫不经心的语调。

    “哪都冷。”林等习惯性在他手心里扣扣两下,又怕他再追问下去,拉着他来到书桌跟前,弯下腰看清电脑屏幕里,满是符号和英文字母,“你这是作业吗?”

    江难坐回椅子上,“不是,帮别人做的。”

    “这么晚了,别做了行不行?”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江难若有若无地用余光扫她一眼。

    林等明显感受到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电脑,“我只是单纯睡不着想来找你。”

    江难盯着她空空的脖颈,掐她的腰往自己跟前带,嘴里低低的重复她的话,“嗯,想来找我。”

    而林等似乎是在等他的这个动作,又似乎是被他的话蛊惑到了,干脆一步往前张开双.腿坐到他腿上。

    像是也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过分大胆,刚刚贴上去,立马圈住江难的脖子,趴到他的肩上。

    江难有那么一瞬间也是僵的。

    “林等。”他压着气音笑了声,伸手去摸鼠标不是,顺着搂她腰也不是,“刚洗完澡?”

    “嗯。”

    “睡不着?”

    “嗯。”

    “林等,你真的很坏。”

    怎么能这样折磨他。

    林等装听不见,干脆眼一闭搂得更紧,“你在想什么?”

    “我在思考,正常人如果呼吸不畅多久会死。”

    “......”林等默默地松了些力道。

    “我再摸会儿电脑,就去洗澡。”

    林等感觉到江难放在她身上的一只手,似乎是落到了电脑的键盘上,蹬了两下腿,故意使坏说:“哦,你抱着我怎么看电脑呀?”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举动,就是这么一句话,江难的手从键盘上快准狠捉住了林等晃动的一只小腿。

    他一句话没说,林等倒是感应到什么,怔愣地从他肩上起来,无眼睛对上他的。

    分明的,深沉的,能一眼将她看破的。

    林等呼吸顿了一秒,逃跑似的又把头往一旁缩。

    下巴只是刚刚磕到他的肩,后颈上压来一股力道,不轻不重,极为迅速地将她又重新拽回了自己的视线里。

    与此同时,他也掌着力道,唇迫不及待压了上来。

    林等退不了,却也不抗拒,但也只敢留丝毫视线,看见一个模糊、性感的重影。

    对比之前的青涩,接吻对于两个人来说已经信手拈来。

    林等大脑像是充了血,到后面哪哪儿都湿湿黏黏的。

    江难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滚烫中夹杂着热烈的心跳。

    “扣子解开一颗。”他道。

    林等顺了几下口中的气息,眼睛睁不开,眼角那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汽,她听话地伸手去解他衬衣的扣子。

    “你的。”他又道。

    林等怔住,盯着已经被自己解开的扣子和里面的东西。

    动不了,她哪里再下得了手。

    下一刻,面前的人倒是很理解她的处境,低头张口为她排忧解难。

    林等被迫仰着下巴,被他几根高举大旗翘起来的小杂毛顶得一阵痒,紧跟而来落在胸骨上细密缠绵的吻让她最后一丝力气亏空,他不停,她一半脸陷进他的头发里。

    江难是被下方那一层睡衣制止了行进方向的,下不了,只能往上。林等最后累极,脑袋重重垂下。

    她用自己最后的理智和他低低耳语:

    “我好想你。”

    只这两声,刚倒下去的脑袋又被掐正,微张的唇被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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