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quivalent Exchange

    救生艇上就只有伊尔迷和洛可可两个人。

    前者竖起膝盖,好像困住只小猫那样把后者圈在身体中间,然后一只手揽着女孩子的侧肩,另一只则非常自然地向她面前伸了过来。

    指尖越来越近,洛可可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随即就感觉到对方微凉的指腹隔着眼睑在眼珠子上游移。

    她沉默了一下开口。

    “……伊尔迷,你要惩罚我?”

    “惩罚?”伊尔迷停了下来,“可可,你认为这是惩罚?以为……我会挖掉你的眼睛吗?”

    虽然他不再动作,却也没有就此松手。几根手指分别按在上下眼皮上,随时都能撑开洛可可闭着的眼睛。

    “不是吗?你不会惩罚我……?”洛可可顿了顿,“……还是不会在这里惩罚我?”

    “可可,你害怕我。”伊尔迷的声音很轻、很温和,就仿佛是最亲昵的耳语,“而我说过你不必这样的,因为我做的每件事都是……”

    “为了我好?”

    洛可可打断了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是的,就像这一次……如果我没有来,你要怎么离开这里呢?”

    “离……?!”洛可可猛地睁开了眼睛,“伊尔迷,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回枯枯戮山。”

    在洛可可睁眼的瞬间,伊尔迷跟着挪开一点手指,抚上了她的眼角。

    “我正在为我们的婚礼做准备,虽然大部分东西都确定了,但还需要你再试穿一下婚纱,如果尺寸发生了变化……”

    说着,他又捏了捏洛可可的肩膀,“似乎比我在医院见到的时候胖了一点,嗯,这很不错,毕竟你以前有些太瘦了,我很担心。不知道其他地方……”

    洛可可无所谓伊尔迷的评价,也没有去理会那只开始往下游走的手,更加明白再理性地和对方辩论什么自己从未答应过所谓的求婚只不过是无意义的愚行。

    她拍了拍坐着的救生艇。

    “就靠这个吗?靠运气等着洋流慢慢把我们送到巴托奇亚共和国?”

    “可可喜欢这样?唔,就我们两个人……虽然花的时间会比较多,不过当作是提前进行蜜月旅行的话也不错……”

    伊尔迷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可行性,他的手已经触到了洛可可的侧腰,可后面既没有继续往下,也没有摩挲之类的暧·昧举动。

    他就那么’绅士’地停留在最细的位置上,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叹了口气。

    “可可,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可以再找机会满足你的愿望。但这次不行,你大概还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着我们吧?”

    “看……?”

    “要不要来猜一下都有谁呢?”

    “什么意思?”

    伊尔迷扶正了洛可可的身体,而那只一直徘徊在眼部,让她提心吊胆的手则指了指天空。

    “能看见那里有什么吗?”

    顺着他指的方向,洛可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什么都看不见。我现在用不了凝,就是个普通人的视力。”

    “抱歉,我忘了。”

    “…………”

    ……要有多愚蠢才会信你是真忘了?!

    洛可可没吭声,伊尔迷倒也不介意,对着几朵白云点了一点。

    “在那里有两架无人摄影机,一台是揍敌客的,还有一台属于猎人协会。”他边说边侧转过头,接着让出了身后被挡住的邮轮,“至于船上……除了揍敌客、猎人协会,另有黑邦的人也在拍摄……可可,你觉得会是谁让他们这么做呢?”

    用排除法来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洛可可点点头,承认自己已经想到了答案。

    “是蜘蛛。”

    “嗯,是他们。”伊尔迷垂眸看着洛可可,而后者几乎本能地就意识到真正的’审讯’现在才要开始,先前的那些不过是操作系抛出来探路的小石子。

    “既然可可不肯睡,那么我们就来聊一聊吧。”

    “聊……什么?”

    “你和幻影旅团。”

    洛可可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但因为没什么力气,所以两只手看上去都在轻轻地发抖。

    “我和……伊尔迷,现在有这么多时间用来说这些吗?”

    她试图维持住语调,不过在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语尾还是哆嗦了一下。

    伊尔迷嗯了一声,“那就先聊到飞行船来接我们吧。”

    “飞行船?”

    “小奇和我一起来接你了,可可,你不想见见他么?”

    “奇犽?!”

    像是被银发小猫的名字吸引,洛可可忘记紧张,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伊尔迷,你把他……”

    “没有。”伊尔迷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担心,我没有惩罚他……唔,准确点说,是还、没、有。事实上,关于对小奇的惩罚,我说过打算回到枯枯戮山后交给你来执行……怎么样,可可?是不是很期待呢?”

    洛可可一点也不意外听到这个回答。

    她没有说话,却在伊尔迷准备继续顺毛的时候,一偏头避开了对方的手。

    “可可,你这是……在反抗我?”

    骤然的警报在洛可可脑袋里狂响,顷刻间她想到了跳海、求饶、抵抗、甚至撒个娇假装无所察觉的各种办法,然而身体还没有作出反应,所有的可能性就都不存在了。

    她被摁倒在了救生艇上。

    后背抵着湿冷的橡胶船底一片冰凉,而仰面能看见的就只有一双黑到仿佛是世界尽头的眼睛。

    最初的对视只持续了不到1秒,可就算这样洛可可还是体验到了恐惧带来的窒息感。在只差那么一点就要濒临崩溃的时候,她死死咬着牙,逼自己盯了回去。

    哪怕明白这种时候比起倔强来,顺从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她……

    “伊尔迷,你别想拿奇犽来威胁我!不仅是我,还有奇犽,他会长大,总有一天会摆脱你的控制!”

    “可可,你想激怒我?”伊尔迷低着头,黑色的长发从肩膀两侧垂下来,若即若离地扫过洛可可的耳畔,“这没有用,小奇是我的弟弟,永、远、都、是。而你……可可你会是我的妻子,唯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

    伊尔迷的声线依旧平静,仿佛他说的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洛可可不禁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就像个自不量力,想要打破’真理’的疯子。

    “伊尔迷,别自欺欺人了。你不会成功的!你比谁都更清楚这点,所以才需要不断地强调。你的这些话,不过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谎言!我不会受你控制的,永、远、都、不!”

    重复对方的用词,洛可可一个字一个字说完后就开始挣扎。

    尽管两只手腕被分别固定在了身体两侧,但伊尔迷的双手也同样因此失去了活动的自由。

    至少暂时,条件是’对等’的。

    洛可可以手肘为支撑点,弓着背抬起了上半身。

    然而,伊尔迷在推倒女孩子的同时,自己也往前倾倒,正好让左脚膝盖卡进毫无防备的身体中间。现在借着半跪半蹲的姿势,很轻易地就压住了柔软的大腿——

    阻止了洛可可继续想要坐起来的计划。

    也不知道他故意碰到了哪个地方,洛可可觉得整条右腿都在抽筋,等再次摔回救生艇底部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很疼吗?”

    “…………”

    洛可可大口大口喘着气却没有回答,而她的沉默似乎令伊尔迷有些困惑,连黑如空洞的眼睛都眨动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膝盖继续用力压得可怜的软肉一点点陷下去,洛可可终于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嗯,这就对了。”伊尔迷俯下·身,在洛可可苍白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可可,别和我玩猜谜游戏,那很浪费时间。我要知道你的感受——所有的、真实的感受,这样才可以随时做出调整,不会真正伤害到你。”

    如果’真正的伤害’指的是断掉或者缺失一部分肢体之类不可逆转的创伤,那么伊尔迷确实做得很好。

    他深谙人体构造,对可以做什么、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了如指掌。

    既不会造成他口中’真正的伤害’,又能达到惩罚的目的。

    洛可可忽然就有点想笑,并且这一次她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忍耐,直接笑了出来。

    “但现在我知道了。”生理性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女孩子脸上却露出了微笑,“伊尔迷,你的惩罚没有用了。只是疼痛的话……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呢。”

    “可可,你真这么认为吗?你看起来快要哭了。”

    “我不会哭的。”

    面对女孩子的挑衅,回应她的不是语言而是男人一个微小的动作。

    原本压在的大腿上方的膝盖滑到内侧,强行分开了想要合拢的双腿。

    ‘还好今天穿的是SPA的裤装制服。’

    ‘他什么都不会做的。’

    ’只是想吓唬吓唬我……’

    ……正在命令自己不要多想的洛可可突然僵住了。

    那只顶在股骨上的膝盖一点一点横过来,强迫她不得不也曲膝弯起了腿。

    “可可,你害怕了。”伊尔迷缓缓移动膝盖,如同是在用一根铁棍不紧不慢地撬开洛可可的身体,“为什么呢?你连疼痛都能承受,却受不了这个吗?”

    仿佛有一条蛇顺着脊椎爬了上来,洛可可能感受到那种蠕动,贴在皮肤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剧烈挣扎起来,伊尔迷却像是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被占据了般,不慌不忙地换了个姿势。单手将洛可可的双手一起固定在头顶,腾出来的那一只则拨开了女孩子因为反抗而变得凌乱的头发。

    “别乱动。”他放缓了声音,语气柔和得像一个包容犯错宠物的主人,“可可,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你不了解男人,如果不想真的发生点什么,就乖乖听话。”

    那只拨开头发的手再度摸上了洛可可的眼睛,指甲刮过睫毛,摘下了她还剩一个的隐形眼镜。

    霎那间后者颤栗了一下,终于停止了无益的挣扎。

    “那么,让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伊尔迷随手将那一小片绿色透明的薄膜扔进了海里,“我知道你加入过幻影旅团,还和其中的几个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摘掉隐形眼镜后整个眼窝都有些干涩,洛可可闭了下眼睛。

    几个。

    呵。

    伊尔迷的用词代表他已经知晓了所有的事。

    知道飞坦,知道侠客,或许还包括西索。

    可他早知道了一切,故事——HUER的故事却没有发生改变!

    而这不是她’努力’的结果。

    每个人都在与她无关的地方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暗中联起了手!

    其实想通这一点并不难,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发现到处都是证据。

    萨黑尔塔政府不仅在暗社会发布悬赏,还额外委托了揍敌客来追捕自己。

    蜘蛛(侠客)则将自己的特征透露给了想要赢得悬赏的海盗以及黑邦。

    至于猎人协会(帕里斯通)……这么大一艘邮轮在海上遭遇劫持,一路上她遇见无数举着手机求救的人,却直到现在都没有等来救援,无论如何也无法不令人怀疑里面没有猫腻!

    还真是可笑啊——

    这些叫嚣着要独、占、自己,眼红起来恨不得要杀、掉、所有拥有过自己的人的家伙,在涉及到他们自身核心利益的时候,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组成了统一战线。

    只是这种利益纠缠的脆弱同盟能够维持多久呢?

    仿佛门锁转动的细微声音在洛可可脑袋深处响起,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猎人世界残忍是因为它足够公平。

    没有侥幸、没有善即正义的人光环,弱小的猎物想要活下去,唯有付出和生命等价的代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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