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开门的时候，厉宸刚结束手上的活。

    程野笑起来：“厉小姐，又见面了。”

    “你要是不来，不就见不到了？”程度一眼看穿了弟弟的心思，轻飘飘地送了这么句话给他，“你下午没课吗？”

    程度是拿了“专业坑弟二十年”金牌的，这时候当然要坑他一把了。

    程野出生的时候，程度已经九岁了，他是无时无刻地不把程野当成他打发时间的对象。

    程野一岁的时候，给他穿上从隔壁小姑娘那儿借来的衣服，还说是程野哭着闹着想要穿的；两岁的时候用妈妈的口红把程野的脸画的和唱大戏的一样红，洗了好半天才洗干净；三岁的时候骗他光着屁股到处跑；四岁的时候把他拉裤兜子里的事到处说，导致程野不敢去学校；五岁的时候程野就长出了心眼子，不好骗了，可断断续续也没少被程度坑。

    看见程度在厉宸面前暴露他的小心思，程野恨恨地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牙根却咬地“咯吱”作响。

    “我下午没课，过来看看你酒醒了没。”

    这话程度显然是不信的，他大笑起来：“我只知道你从五岁开始就长心眼儿了，可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长出良心了。”

    厉宸看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吵的热闹，并不想参与，就打算告辞了。

    程野拦住厉宸的去路：“厉小姐，你可是还欠我一顿饭呢，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厉宸抬腕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在程度这忙活半天，午饭都还没吃。

    程度有意为难她，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程度能不能按照她设想的那样老老实实地去拍那部网剧。

    她和导演，制片人都已经说好了，程度会参演，不过口头上的承若毕竟比不来一张合同，她刚才和程度那样说，也只是想让程度心里有个底，没想到程度单纯地以为这件事已经定下了。

    厉宸见过不少单纯的人，可单纯的人大多数情商不高，俗称傻气，可程度的单纯里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反而不经意间，会让人觉得他是有一股子智慧被他藏起来了。

    开着车在商业街附近转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在一家火锅店里坐下来。

    程野瞧着眼前的火锅，又看看对面正在点菜的厉宸，倍觉赏心悦目，感觉比中午和卓凯他们三个围着火锅的感觉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厉宸把菜单递给程野：“我选好了，你看看要吃什么。”

    在程野打量着菜单的时候，厉宸又说：“真不叫你哥？”

    “他啊，这会儿八成在吃外卖，你放心，饿不着他。”

    程野的语气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符，顶着一张略显青涩稚嫩的脸，说起话来给人一种成熟男人的错觉。

    这话听在厉宸的耳朵里，仿佛他才是哥哥，程度是弟弟，厉宸听完这话眼神里多了一抹温柔。

    她这话其实也只是客套一下，走过场在哪儿都是避免不掉的。

    “他们家是出了名的辣，你没问题吧？”厉宸提醒道。

    “放心，我无辣不欢，”程野勉强地笑着说，眼里闪过一抹心虚。

    当他看见汤底咕嘟咕嘟地冒出红色的花儿时，才有点儿发怵。

    厉宸最擅长察言观色了，她早已把程野的一举一动都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知道他不能吃辣，纯粹是死要面子，却也不说话，只等着看好戏。

    厉宸用公筷涮了下几片肉，然后夹在程野的面前。

    “他们家的羊肉非常新鲜美味，尝尝看，”厉宸笑着道，多在程野的脸上留了份心，等着看他出丑的样子。

    在娱乐圈也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手段，厉宸可谓是司空见惯了，所以程野的心思，打从见第一面她就知道了。

    不过是觉得有趣，才愿意在他身上费些时间，想要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再来打扰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程野虽然不吃辣，可厉宸夹给他的那几片肉，他还是面不改色地蘸了些酱料吃了下去。

    吃完，他还忍不住称赞：“果然，比我们学校食堂里的好吃多了。”

    厉宸看程野吃的一脸淡定，又看到他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知道这股燥热已经在他身体里出现反应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厉宸说着自顾自地吃起来，没有再给程野夹一片肉或是菜。

    程野宛如没事人一样，吃的不亦乐乎，额头上的汗也不住地滚下来。

    厉宸一边吃一边看着程野灌口水，再吃一会，然后再灌口水，期间还要挤出时间来擦一擦汗，手忙脚乱的，顿时来了兴趣。

    他们来的早，等他们吃完，店里也还没什么人，这顿饭吃的算是清净。

    厉宸结账的时候，程野就站在门口呼着嘴巴，从门口经过的人都不免好奇地朝他瞟过来一眼。

    程野因为一下子吃了太多辣，整张嘴巴都红红的，看着有些滑稽。

    他却顾不得别人朝他投过来的目光，他唯一担心的是不要在厉宸面前丢了丑。

    他之所以能在女生堆里混的风生水起，靠的不止是他的长相和身材，还有他舍得下本钱，吃不能吃的辣与以往的经历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厉宸出来之后，打算开车送程野回学校。

    路上，她扭头看了眼程野通红的嘴巴，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在江阳大学门口停下的时候，厉宸开门见山道：“我和你以前经历过的女生不一样，所以别在我身上耗时间，你什么也得不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程野也不藏着掖着，尽管他没想到厉宸会先发制人，好在他随机应变，并没有为此落在下风。

    “试试？你不如说说看，你到底想怎么样吧？”厉宸饶有兴趣地看着程野道，精明的眼睛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我想和你睡，”程野直勾勾地盯着厉宸道，“不是交往，也不是追求，只是睡。”

    厉宸解开安全带，探过身子，在和程野的鼻子还有一公分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我很喜欢你的坦白，也欣赏你的自信，”厉宸的声音多了分似水柔情，眼睛里也装了些欲望在里面，“不过，我想知道你的自信来自哪里，是这张脸，”厉宸说着微微抬起程野的下巴，随后她的视线逐渐下移：“还是这副身材。”

    程野不躲不闪，脸色正常，呼吸均匀，他缓缓勾起唇角：“我有的可远不止此，厉小姐知道盲盒吗？不拆开看看，就永远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不过我敢和你保证，我绝不会叫你失望。”

    “有意思，”厉宸慢慢拉开距离，“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如果第三次见面，我们都有时间的话......”

    厉宸的话只说到了这儿，后面没有说出口的，身为老司机的程野又怎会不懂。

    “听你的。”

    程野的情商很高，知道这时候应该下车了。

    看着厉宸的车扬长而去的时候，他才忍不住把兴奋表现在脸上，“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我拿不下的女人。”

    厉宸释放出的信号足够程野满足地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