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屿川错愕地看了眼齐意，又扫了旁边。
他连忙拿着手机走远，找到一个封闭环境，将手机拿远了些，轻咳道：“我现在在商场的试衣间。”
齐意色眯眯的眼神瞬间僵住，她没了刚刚的肆意，心虚道：“刚刚你旁边不会有人吧。”
祁屿川点了点头，低头含笑的样子实在是迷人，可齐意无心留意这些，她慢慢缩出镜头画面。
她对着空气长叹一口气，“真社死。”
随即她又重回屏幕，质问祁屿川：“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
祁屿川脱了那件红色条纹半袖，漫不经心道：“我也没想到你还有看男人洗澡这癖好。”
镜头被衣服挡住，齐意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她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发给祁屿川，“不然你去买一顶这样的假发戴吧，保证学校没有女生再喜欢你。”
照片是□□旦活动，齐意在后台和宋明的合照，当时宋明演座山雕，发型是地中海。
祁屿川穿好衣服，将盖在手机上的衣服拿开，看了眼手机上收到的照片。
照片里的座山雕搂着齐意，姿势十分亲密，祁屿川轻搓耳后道：“领导是想让我别太扎眼，不是让我成为全校打卡的标志。”
说完祁屿川冲镜头晃了晃刚刚试的那件红色条纹半袖，“这件衣服可以吗？”
齐意摇摇头，很认真的向祁屿川建议道：“你真的不考虑下换个发型？你现在这个发型就算穿件老头衫，依旧很帅。”
祁屿川听了，脸颊忍不住挤出一抹笑，“我是不会把发型弄成座山雕的，我在学校顶多再呆一个月，没必要留下一堆黑历史。”
齐意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将一只虾放进嘴里，“那你明天可以试下不打理头发、不刮胡子上班。”
齐意吐了口没剥干净的虾皮，兴奋地补充道：“你还可以一周都不换衣服、不洗澡，保证没女生愿意靠近你。”
祁屿川轻笑了两声，说：“好，明天我就按你说的做。”
他拿着那件衣服出了更衣室，结账买单，直达坐进驾驶座，他才问齐意：“你还留着宋明的照片？”
齐意拿着水杯的手悬在半空，眼珠子左看看右转转，她坦白道：“太多了，还没来得及删，我一会就删。”
祁屿川敷衍地说了声“嗯~”。
齐意立刻转移话题，“我给你买的杯子还满意吗？”
只见屏幕里的祁屿川消失又出现，他从副驾驶拿出那个儿童水杯，对着齐意不走心的展示了下，全程没发表自己对这个杯子的评价。
祁屿川启动车子，也没挂断电话。
齐意没打扰他开车，安静地吃完东西后，开始收拾完桌子。
齐意的电话就放在手边，她也没有挂断，就自顾自地忙自己的事。
齐意对着电脑一顿鼓捣，屏幕传来的全是她的鼠标声。
估摸着过了十几分钟，齐意听到祁屿川下车关门的声音。
齐意问祁屿川：“到家了？”
祁屿川转换镜头，拍了下电梯门，算是回答。
祁屿川到家，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里专心致志看电脑的齐意。
齐意对着镜头展示了下自己的电脑，像个小姑娘一样撒娇道：“照片已经删完了~”
祁屿川脸色比刚刚温和许多，但语气还是极其敷衍，“嗯。”
齐意看着死气沉沉的祁屿川，笑道：“看不出来您醋劲儿挺大呀！”
祁屿川被戳中了心事，也没有嘴硬，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齐意，快要把她看穿，“你的男朋友不吃你的醋？难道吃别人醋？”
齐意心被猛戳了下，指尖触碰屏幕时，脑海却在回想上次触碰祁屿川脸时的手感。
祁屿川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他和杨旭约好开会的时间。
他打断镜头里还沉浸在美色里的齐意，语气带着几分商量：“我还有工作上的事处理，你先睡。”
齐意对于祁屿川工作上的事一点也不好奇，也不多过问，她懂事的道了声晚安，便挂了电话。
祁屿川挂了电话，匆匆进书房打开电脑。
视频里，杨旭和其他两位合伙人早就在线等着他了。
看到他终于上线，杨旭抓住机会嘲讽他：“难得啊，我们向来事业为重的祁总竟然迟到了五分钟。”
另外两位合伙人都是女生，正是祁屿川的两位前女友，安娜和苏怡。
安娜和苏怡默契地一同打趣祁屿川。
“但凡你当时能为了我迟到一分钟，我都不会跟你分手。”
“谁说不是呢？”
祁屿川尴尬地不接话，埋头翻手里的文件：“沿海几个市都有新的创业政策，我打算八月去实地看看。”
杨旭他们没有继续揪着祁屿川迟到的事不放，迅速投入工作中。
工作完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祁屿川揉着眉心跟同事say bye。
第二天，齐意收到毛苏安发的照片，在办公室大笑。
祁屿川果真顶着一头鸡窝去了学校，下巴长出的胡渣看着就很邋遢。
齐意当晚和祁屿川视频的时候，祁屿川刚下晚课，身上还套着白大褂。
邋遢的造型配上白大褂，齐意一瞬间联想起‘被炸’的爱因斯坦。
祁屿川看着屏幕那头狂笑不止的齐意，一脸疑惑：“我这个造型很可笑吗？”
“不是可笑，是可爱，你这个造型，我必须要截张图。”
说着齐意便连续敲击了下屏幕。
乔慕苏本打算周末带齐意去南区新开的酒吧放松，但付晨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在一月内视察完国内所有门店。
包括乔慕苏在内，运营部、财务部、就连技术部都出动了。
而齐意手上还有和啾咪的合作，躲过了这次查店。
老板不在家，齐意她们留守的员工工作很松快，几乎每天，齐意都能抽出一个小时跟祁屿川培养感情。
而祁屿川的新造型一直持续到学期末，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即将离开奉平大学前，成功掉出了告白墙的男神榜。
最后一个月，去化学学院蹭课的女生越来越少。
托祁屿川换造型的福，化学学院的学生再也不用和一群外院人抢座位。
祁屿川的学生迎来了期末考试，祁屿川也终于要离开奉平大学。
早就料到祁屿川是个期末不会画重点的老师，但学生没料到他留个大家的最后一份礼物竟然是挂科率超50%。
学生们跟杨旭发消息抱怨，痛斥祁屿川的恶行。
【杨老师，您知道祁老师出了半张卷子的手绘化学式嘛？半张卷子，我手都画麻了。】
杨旭看着学生发的消息，十分同情：【你们应该庆幸，他还给你们留了半张卷子的选择填空。】
杨旭年纪和祁屿川没差两岁，两人在加州理工都是一个教授的学生。
杨旭读研那年，祁屿川已经博二，那时他就已经在加州理工帮老师代课。
祁屿川期末帮老师出卷子，出了整张的化学式。
当年考场有人直接把卷子撕了弃考，祁屿川还被学生投诉。
实验室里，杨旭问祁屿川为什么这么做。
祁屿川在二氧化硅上滴试□□，冷静道：“实验室里手一抖，实验数据会受影响，说不定还会伤到人。如果连一张卷子都没有办法冷静对待，如何面对不稳定的化学元素。”
正式离职那天，祁屿川收到齐意送自己的一份离职礼物。
100张20块的彩票。
“你刮出来多少了？”
祁屿川才刮了5张，他对着镜头举了举刚刮完的彩票，略显无奈道：“五块。”
当晚祁屿川和杨旭视频时，依旧刮着那叠彩票。
杨旭传给祁屿川三份简历，“宋杰他们明晚八点落地。宋杰按你要求找了三个人，你选一个秘书，另外两个去补人事部缺。”
祁屿川放下手里的硬币，看了眼杨旭发来的简历，选了里面唯一一个男生。
“就那个何光吧。”
祁屿川继续埋头刮刮乐，杨旭忍不住好奇道：“你不会在刮彩票吧？”
祁屿川向杨旭展示了下自己十分钟的成果：“齐意送我的离职礼物。我刮了65张，才中205。”
祁屿川也没指望能从这堆彩票里刮出一份大奖，他不报什么希望，但齐意却对这些彩票充满了期待，他只能老老实实把任务完成。
祁屿川埋头专注地刮彩票，杨旭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想法错了。
杨旭问：“七夕你打算送齐意什么礼物？”
祁屿川头都不抬道：“包吧。安娜不是天天说送女生包，包治百病嘛。”
杨旭不是很赞同，靠在椅子背上反驳他：“送包也太俗了，你能不能浪漫点？”
祁屿川放下挂了一半的彩票，问杨旭：“那你说什么才算浪漫？我总不能送她个‘硫锌雨’吧。”
杨旭啧了声，打了个响指，“你别说，我觉得齐意挺像喜欢‘硫锌雨’的人。”
祁屿川无语地没理杨旭，重新拿起硬币。
“F***！”
杨旭上次听祁屿川骂人还是在加州，一个研究生做硫锌实验，没控制好剂量，把实验室点了。
杨旭看着屏幕中祁屿川气得深呼吸的样子，猜出他什么都没刮出来。
杨旭开玩笑说：“不会连本都没刮出来吧？”
祁屿川的笑带着三分苦涩：“别说本了，我连一半都没刮出来，五百五十五。一夜暴富不适合我，还是踏踏实实赚钱吧。”
“你点背也不是一天了，那次实验室着火，就你一个人被烧了。伤疤还在肚子上，真就离谱。”
祁屿川下意识摸了摸小腹，“不跟你说了，我洗澡去。”
祁屿川挂电话十分利落。
第二天祁屿川给齐意打电话汇报战果，他被齐意笑了一天。
“你运气也太差了吧！我自己也买了100张，中了6055。”
祁屿川一言不发，也不挂电话，就呆在那，让齐意笑话。
齐意看了眼屏幕里的祁屿川，久违的眼前一亮：“你怎么不穿那件红条纹的T恤了？”
祁屿川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对着镜头打了个哈欠，“你要是喜欢，我明天接着穿。”
齐意连忙要收拒绝：“别，我不喜欢，我颜控，你要再穿那件衣服，我就跟你分手。”
齐意眼底一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喊了齐意的全名。
“齐意，不要把分手挂嘴边。”
齐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对着镜头撒娇，“错了，再也不提了。”
齐意十分生硬地岔开话题，“你现在辞职了，是不是要准备创业的事情了。”
“嗯。”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爸妈都回木山了，祁屿川想不出还有谁知道自家的密码。
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解锁声，警惕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门开的那一瞬间，他所有的警惕都化成了喜悦，他一脸震惊，忙放下手机去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