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楚一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司元黎离开,可当自己转头伸手的瞬间,却发现本应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此时却不知所踪,就这样在自己眼底皮下消失了。
环顾四周也没有找到司元黎的踪影后,楚一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朝天空发射。
此时就躲在一旁暗巷中的司元黎在听到信号弹的声音后,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将手中的信纸塞到那个的手上,说:“我知道了,这东西也尽快销毁,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是。”
可随后,司元黎就发现自己该如何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一个重大问题。
就在今早自己看到天空那只风筝后便一直想尽办法出府,没想到的是正好赶上司若瑄去看五哥。
循着之前与萧姝玥的约定,司元黎在大街上寻找海棠花树的影子,并且早在出府前的那一刻,戴上了能使人反应迟钝的香囊,而解决之法只有闻到海棠花才会逐渐消减药性。
可没想到的是,楚一的反应竟还是如此迅速,只要再给自己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完美度过这个出府计划。
听到不远处有些熟悉的脚步声,司元黎刚要破罐子破摔,向前一步,随后只觉一双大手捂住了自己的视线,紧接着便是意识的昏迷。
而在最后一刻,司元黎挣扎间将腰上的香囊解开企图留下讯息。
楚一正带人跑向前方搜查,忽闻一旁的巷子中有股熟悉的味道,随即又退了回来,在看到地上那个绣着海棠花的香囊后,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也在这时瞬间消散。
邵君攸几人缓步来到书房坐下,正好茶刚上时,定王匆匆赶来。
说实话萧姝玥对眼前的定王实在不好做出判断,毕竟前世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听到的消息也都是邵君攸偶然间向自己提起的。
只见定王刚坐下,“如果殿下今日是来谢那日城外的事情,那倒是不必如此,我们本就是兄弟,这是我作为大哥应尽的职责。”
萧姝玥瞧对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真挚,确实是没有任何的破绽。
随后却只见定王屏退下人,“不知六弟今日前来究竟所谓何事,我……也好有个准备。”
“大哥可曾听闻竹山村一事?”既然定王如此直接,邵君攸也就不打算再过多试探,直接进入主题。
“听说了,怎么,六弟可曾查出真相?”
定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萧姝玥却注意到对方放在桌上的左手有轻微的握拳痕迹。
还未等邵君攸说话,定王却又再次开口,“六弟可知我如今回来是为了什么?”
邵君攸像是读懂了定王眼中的意思,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现在要的不是那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而邵君攸也同样将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我和姝玥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向大哥求证一件事,若他日……可有活路?”
一听到邵君攸说这话的时候,萧姝玥顿时愣住,来之前只说是试探定王的心思,如今怎么就,难道就不怕对方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吗?
一开始定王也是一愣,随后笑着起身,“六弟这说的什么话。”
停顿之后,“此次回京圣上明里暗里都在试探我是否有留京之意,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地说,没有,至于你说的那些,若真的放下,就赶紧找个靠谱之人,我可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见对方如此坦诚,邵君攸也不再遮掩,“大哥说的我会考虑,但……还有一点,大哥对他,还有什么看法?”
定王知道邵君攸说的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过倒没有想到对方竟能这么快怀疑到那个人的头上,倒是有些好奇,“六弟料事如神,难道就没有试着猜猜我的心思?”
说完,却又不着痕迹地看了萧姝玥一眼。
陆显允在收到邵君攸二人前去定王府的消息后,想了想,终究还是选择去书房汇报,想着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
“父亲,若殿下真的查到那些事情,依他的性格,怕是会不好收场,更何况,德妃的死对他来说就意味着宫内再无人可以牵制住他。”
陆显允特意话留一半,就是在猜对方会不会再重新找个对象。
而陆谦安看着坐在对面将所有事情都分析的头头是道的陆显允,突然觉得幼时被自己牵回家的孩童在一瞬间长大,神情渐渐变得恍惚。
余光瞥见陆谦安略带着迷茫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突然觉得内心里一直期盼的事情在萌芽生长中,可就在破土之时却被人狠狠按压进土里,再无生还的机会。
“最近收到消息,萧氏一族蠢蠢欲动,尽早寻个由头吧。”
从书房出来后,陆显允待在拐角处的廊庑下久久没有动身,最终低头自嘲笑了一声,抬脚离开。
马车中,司元黎只觉得头脑昏沉,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却也无济于事,不过凭着马车外的声音越来越少,以及路上的
磕磕绊绊,还是能够判断此时已经已然在城外。
一想到这,司元黎就有些后悔早知和阿兄说实话就好了。
思索间,马车停下,只觉得车身向下一沉,一道声音在面前响起,“干的不错。”
随后司元黎只觉得自己被人扛到了肩上,垫的胃部有些难受,再然后又被人粗鲁地丢到床上。
“动作那么大作甚,就不怕把这小子弄醒?”
“怕啥,以往都是如此,就没几个是安全醒来的。”
“行了行了,咱们走吧,等会主子就来了。”
随着关门声落下,司元黎又觉得体力似是恢复了不少,但依旧是无法睁开眼睛,只能靠闻和嗅来感知周围的环境。
不过令司元黎失望的是,没有闻到任何有用的气味,但窗外时不时传来的风声,以及刚刚在马车里逐渐上坡的感知,倒是让司元黎有些怀疑这似是在哪个山上。
只可惜自己才来几天,还没将这地图看全,不然还能想想办法。
而司元黎的这些小动作早已被坐在屏风后面的司若瑄看的一清二楚,没想到那迷药对这小子没多大作用。
早在看到司元黎的时候,司若瑄就被他那双独一无二的丹凤眼给迷住了,要不是三哥那边不好动手,恐怕这两兄弟早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不过也好,如今这小的倒是不失为一个调教的好苗子,就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耐心了。
可令司若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他们一行人进府,就再没看到司元黎出门。
原本今日本是去看完五弟的日子,可司若瑄却是在赌,那突然出现的风筝必不是巧合,果然,没多久就收到楚一带着司元黎出府的消息。
“阿姐,阿元想你了。”
对面突然的说话声让司若瑄顿时僵住了身体,可那也仅仅是一瞬,之后又很快恢复成往日的模样。
而这时,司若瑄也起身从屏风后走出,一步一步走向那只侧躺在床上待宰的羔羊。
而当自己走到床边,看到司元黎脖颈间裸露的印记后,却再次停住了脚步,原本那几乎可以忽略的迷茫也在此时消散。
可刚要动手时,那人口中却突然念叨着阿姐两字。
听着那人不自主地呢喃,司若瑄不禁想起那年冬日,风雪遮掩了所有人的行踪,自己抱着六弟孤零零地坐在门槛上,望着远方,企图对方怜悯。
可在一声声的阿姐,好冷之后,司若瑄忽略自己的五感,不想认清怀中六弟早已变得冰冷的事实,只期待下一秒就会有人来接自己下山,亦或者将解药送来,可一直到天空泛白,司若瑄也一直没有等到对方送来的解药。
“冷,好冷。”
乍然听到司元黎说出后,司若瑄的眼前逐渐清明起来,心中暗道:阿弟也是怪阿姐这些年来做的事吗……
就这样一直站到门外敲门声响起,司若瑄才回过神来,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门外早已准备处理尸体的几人在看到司若瑄一身干净的白衣走出后,顿时愣住。
其中带头的一个大胖子上前畏畏缩缩地问道:“主子可是今日心情不好,怎的还没到手?”
一记眼神扫过,几人站在余原地不敢说话,生怕一不留神落得和之前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回头后司若瑄看着远处躲藏在山后的余晖,轻飘飘说了句:“看着里面那人,不死就行。”
同一时间,楚一和楚三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如今已过了三个时辰,司若瑄那边依旧是没有回府,去以往那些地方也都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其中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更何况这次对方还找了与以往不同的地点,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找到。
突然,有人急急忙忙地跑来,说:“殿,殿下,四殿下回府了!”
楚一顿时抬头,只见司玄澈起身,忙不迭地说:“楚一跟着我,其他人继续去找!”
司若瑄一回府身边侍女就上前询问是否要换掉身上的衣物。
经过下人这么一提醒,司若瑄倒是低头看了看身上只沾染了些尘土的衣物,似是想到些什么,眼中精光一闪,说:“去后院找个人来,我这衣服还是太干净了点。”
一听这话,侍女金莲吓得不禁哆嗦了一下,轻声应是。
没过多久,金莲双手捧着走进司若瑄的寝宫,说:“殿下,东西准备好了,您看?”
像今天这幅操作,金莲只在一开始的那几年看到过几次,随着时间过去,倒是忘记了殿下也不是每次都当即取目。
垂眼看着那瓷碗里的血迹,司若瑄第一次内心里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让人忍不住闭目。
只见眼前黑影加大,头顶传来司若瑄的声音,“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