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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之斗

    山间山石崩塌,林中鸟兽受到了惊吓纷纷逃命,自然凝聚在山水之间的力量远远地超乎了人类的想象,大虞先祖曾改造工具,用投石机赢取战争的胜利,然而后辈从来没有想象过在某一天,当巨石朝着他们迎面而来,带来给他们的是比投石机要大十倍百倍的力量冲击,以及千万倍的恐惧。反应慢者,尚来不及转身,碎石便已从天而降,送他离开人世。崇光帝在侍卫的保护下跟随着众人边多藏边撤退,沿路横七竖八地躺着呼救帮助的人,他们有的被石头砸伤,无法动弹,有的则是在逃跑过程中摔倒在地,遭受着后面的人群的踩踏,更多的是被石头砸中当场毙命的。

    闫楚禛边跑着边闪开前方的人群,见到女眷就会快步跑过去打听凌挽馥的下落。然此时现场一片混乱,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报命,哪里还顾及到他人跑到了哪里。终于,在一块石头后面,他找到了抱着肚子躲闪别人踩踏的凌挽馥。

    “没事吧?”闫楚禛一把把人护在怀里,表面上看只有皮肤的破损,但是他不确定凌挽馥是否有其他的伤。

    凌挽馥指着脚踝,无奈地道:“崴脚了。”她站在女眷中,并不知道前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其他人推诿着跟着跑。摔倒后,人流还是毫无方向地乱跑乱撞,地动也尚未停息。凌挽馥护着肚子挪动到一块石头后面,利用石头以及砸出来的地面凹陷作为自己的临时庇护。

    “寺距离此处有段距离,应该能缓冲躲过石头。”闫楚禛脱下外跑将凌挽馥紧紧裹住,双手抱起她往雷恩寺的方向走。凌挽馥的体重即便是怀孕后也没有太多的增长,但是山体还在晃动,连续不断的石头阻拦在了前方,让原本的路难以通行。闫楚禛不敢走得太快,以免怀中的凌挽馥受到颠簸,东绕西躲之间只顾着走,根本就无法判断对错。

    雷恩寺前,留在寺中不进山的人都以为是地动,跑了出来一脸不解。直到个别腿脚比较快的官员带伤陆续跑了回来,人们才知道并不是地动,而是宝妃放了炸药炸山。

    葛姑和四月站在寺前石阶上,焦急地四处张望等待着。她们两个几乎是第一个就跑了出来。“怎么办?其他人都回来了,还没看到少爷和少夫人,不会出事了吧?”

    “哪有都回来,不是还有很多大人,夫人没看到吗,我们再等等。”即便葛姑口头上安慰着四月,自己内心也是不安。山体破碎,天色也已经全黑,凌挽馥又是大着肚子,要是还碰上个什么意外受了伤,停留在山上就更加危险了。寺中的和尚只会一些简单的皮外伤的处理,面对着躺着地面上断手断腿的伤员,都被吓傻,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葛姑很想不管闲事,然而伤员鬼哭狼叫的叫声,以及和尚的不知所措触动了她为人医者的底线。咬咬牙,罢了,也不在乎多管一件。

    “四月,你带着小师傅进去瞧瞧,看看房间是不是都被山石破坏了。”

    “都什么时候了?”

    “我知道,可是那些人受了骨伤,不帮他们,可能会死。”

    “但是。”少爷和少夫人还没回来。

    “快去。”

    “行了,行了,我知道。”四月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还是煎熬不过良心的谴责,含着泪带着两个小师傅就冲回去寺内,为安置伤员做准备。

    寺中主体建筑在山石撞击下几乎全毁,只剩下前院以诵经大殿为首的部分建筑得以残存。葛姑在寺前指挥着和尚对伤员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伤势较重的被尽可能安置在大殿两边的房子,而其余的全部挪进去大殿,实在不够的,只能在屋檐下凑合。和尚们见终于有人来主持大局,即便不认识眼前的女子,也听从安排,手忙脚乱地帮忙抬伤员,做包扎。一时间平日里香火袅袅的大殿,被改建成临时的医馆,案桌上的香烛祭品被撤掉,换上了药物和包扎的布匹。厨房里的灶炉全部搬了出来集中在大殿前方的屋檐下,方便熬药。

    闫楚禛花费了比以往多出将近两倍时间才抱着凌挽馥回到寺中,此时已是戌时。即便他已精疲力尽,依旧牢牢地护着凌挽馥。

    “少爷,你的手?”得知两人回来,四月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她想接过凌挽馥,可是闫楚禛抱得紧紧的,四月怀疑他的手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受伤了。

    “无妨,等等就好。”闫楚禛的手只有树枝划破的外伤,并无大碍。只是他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姿势,麻痹了。

    “圣上和其他人呢?”

    “圣上和淑贵妃在里面单独的一个房间里,哪敢让他在这。大殿里和屋檐下都是伤员,至于具体的伤亡情况,我可不管,我是医者,不是臣子。”崇光帝是被侍卫背着回来的,是寺中和尚帮忙检查的,应该只是拉伤筋骨,没有重伤。宝妃逃跑尚未知踪影,崇光帝醒来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封锁整个雷恩寺以及其后山,并派侍卫进山搜捕。估计捉不到人之前,任何人都无法进出这个区域了。

    “你想必也看到了如今是何情况,人不出去,好歹也给个人进来。”伤员的人数在上升,能帮上忙的人少之又少。此次随行的两位御医只有一位活着回来,还摔断了骨,葛姑擅长的领域并不在骨伤,又缺少能够使用的药材,实在是难以应对。

    闫楚禛当然明白葛姑所言为何,现今的问题又何止是伤员救治。山体遭受了破坏,碎石堵塞了山道,根本无法通行,哪怕没有崇光帝的下令,他们也是难以离开,尚有部分人员在山里生死未卜。原来用来护卫圣上安全的皇家侍卫除了要进山抓捕犯人,还要去寻找那些失踪人员,去疏通山道。当今之时,闫楚禛主张应该将力量集中在疏通山道,寻找失踪人员,早日离开此处方为要紧,无奈崇光帝正在气头上,只要宝妃一行人未抓捕,他是不会松口让大伙回去。

    为尽可能地安置更多的伤员,寺里不得不参照医馆的规模做进一步的临时调整,除了圣上以及淑贵妃,其余人员一律按照男女,伤患程度划分歇息的地方,吃食也减少为早晚各一顿。向来养尊处优的官老爷和夫人哪里受过此等待遇,他们怨声四起,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有人为了争取一个舒适的位置开始大吵大闹。

    “夫人如此精神,想来是已经康复,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可以帮帮忙?”

    “帮什么?我们是圣上亲封的侯夫人,怎么能做此等低劣的活。”首先惹起争吵的咸阳侯夫人以及绥宁侯的夫人,两家本就不和,平日里一件很小的事情就会起争执。咸阳侯夫人在争吵中输了,正憋着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拄着拐杖过来的凌挽馥正好成了她的出气筒。

    凌挽馥侧身躲过咸阳侯夫人超大的嗓门咆哮,不缓不急地找了一个有栏杆的位置坐了下来。“夫人是亲封的诰命不假,端王殿下还是圣上的亲儿子,宣王爷世子不也是圣上的亲侄子。他们一个在外头帮忙搬运山石,一个在后厨砍木柴。不知夫人你怎么看?”

    咸阳侯夫人还想开口反驳一二,便见宵元锦吭哧吭哧地提着竹篮在伤员之间派发着刚煮好的汤药。而在不远处,刚从山道回来的端王挽着袖子随意地坐在地板上歇息,全然没有了王爷的尊贵。不仅是他们,平日里在殿前指定风云的臣公们,但凡能活动一二的,都被安排上不同的活。皇亲贵族尚且如此,她一个侯府夫人又怎能多加挑剔。

    “夫人,当下是特殊时期,我能理解夫人的不适。但还望夫人多加忍让,否则折损的就不仅是夫人福气,还有侯爷的威望,侯府的名声。”

    早上的争吵已经让咸阳侯夫人感到颜面尽失,如今又被凌挽馥一番说说教,咸阳侯夫人顿时被气红了脸。偏偏对方在理,她再闹腾,丢脸的只是自己。咸阳侯夫人狠狠地瞪了凌挽馥,扭头就要走,习惯性地伸出手,才想起她的婢女在护送她逃离过程中已经牺牲了。停在半空中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很是尴尬。

    “夫人歇息的位置在这边,如果夫人不方便,我倒是可以借根拐杖给你。可是它是夫君为我做的,夫人用完了可记得要归还。”凌挽馥贴心地为咸阳侯夫人提出建议,并割爱借出自己的拐杖,满眼里的不舍,让人看了都觉得可怜。

    此番安慰简直就要把咸阳侯夫人气上了天,她怎么会抢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的拐杖,还是她家夫君亲手做的烂木拐杖。京中人皆知,咸阳侯姬妾成群,和夫人感情不好。咸阳侯夫人受伤了,侯爷至今都未曾前来探望照料。凌挽馥那根拐杖直接就在咸阳侯夫人的伤处猛戳。咸阳夫人咬牙切齿地指着凌挽馥,开口骂道:“谁允许你此等无理跟我说话的?”

    “很无礼吗?本宫倒是觉得闫夫人所言在理。”不知何时起,淑贵妃已经站在屋檐之下。“圣上日夜不安,正为不能抓捕犯人而忧心。有的人不能为圣上分忧就算了,还为了一时意气在惊扰圣上的歇息。看来是平日太舒坦了,都不知自己这身荣华富贵来自何处。”

    “娘娘恕罪,臣妇知错。”

    “那还不快退下?”

    “是,是。”

    咸阳侯夫人平日里就仗着侯府夫人的身份从山里回来后就没有一刻消停,对着葛姑还有帮忙的和尚师傅多番羞辱,凌挽馥早就看她不爽,刚刚就是故意气她的。没想到的是淑贵妃居然开口了,想起咸阳侯夫人离开时那一脸怒不敢言的样子,凌挽馥心中乐得一阵又是一阵,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身旁的淑贵妃还在。

    “娘娘,敢问臣妇的脸上,是否脏了?”

    “没有,本宫只是好奇,闫夫人此等聪颖的女子,儿时是不是一定很得女性长辈喜欢?例如你的姑母,姨母?”

    不得不说,今日的淑贵妃甚为奇怪,开口制止了咸阳侯夫人,看着她的眼神怪,就连问话都让凌挽馥感到无从猜测。“娘娘可见笑了,世人皆知臣妇是孤儿,只有母亲一人,又何来其他长辈。”

    有了淑贵妃的话,其余的人均消停了下来,夫人们大多都是世家出来,审时度势几乎是儿时教育的一部分,胡乱闹腾对她们几乎毫无好处。有几位甚至主动提出跟葛姑学习药理,照顾自家夫君。

    在山林深处,宝妃和铁面将军躲在山洞里已经有一天一夜。崇光帝命人封山,侍卫不间断的搜索,不仅让他们无法逃离,就连离开山洞外出觅食都困难。

    “你们走吧。”按照既定的计划,在引爆山中的炸药时,其他人员都会跟随铁面将军一起撤退。可是他们折回来了。

    “我是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果然还是没放弃,不过是两年不到的时间,怎么就学会了中土的婆婆妈妈。“你不回去,母后和皇弟怎么办?”

    “那你呢?”铁面将军手握住宝妃,眼里满是不舍与亏欠。

    她?要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剩余的人员不过三十来人,她的死胎在腹中未出,恶露不断,带着她上路只会是个累赘。“带走它,将它带回大漠。埋在胡杨树下。”长发被切下,仔细编织成长辫,是她在北朔时常梳的发式。北朔女子相信,头发能寄托灵魂。她们会用头发编制成鞭子送给出征的丈夫,以表示守护与陪伴。现在,她希望长发能带她远离中原,重回故土,听风沙萧萧,看星辰漫天。

    这天夜里,一阵轰然爆炸再次从山间响起,火光冲破山林,一群北朔士兵在炸药的掩护下,冲出了山林,朝着雷恩寺发起了冲击。守护雷恩寺的侍卫立刻组织起来,正面迎战北朔士兵。抱着必死之心的北朔士兵来势凶猛,即便在数量上并不取胜,也和雷恩寺的侍卫打成平手。

    侍卫人员不够,晋王、端王两位王爷带领着大臣参加了战线,就连寺中和尚也不得不拿起武器守护雷恩寺。男人们出去了,在寺中女人也不见得就清闲。

    “你们怎么跑出来了?”两方在焦灼着,就意味着有了更多的伤员被抬了回来。葛姑正忙得水深火热,一转头,发现凌挽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跑到了前殿。

    “不好了,不好了,石阶下方有北朔士兵冲过来。”

    “他们不是在后山发动攻击吗?怎么跑到了前面来。”

    “男人们都不在,怎么办?”

    “难道是侍卫挡不住了?”

    凌挽馥快步走到石阶最高处,雷恩寺的百来级的石阶上,确实有一波士兵朝着这边走来。“看来他们是想声东击西,还好人数应该不多,又有台阶做掩护,我们此处还有高处优势。四月,赶紧带着人去把后院那些碎石头全部搬过来,要快,越多越好。”

    “能行吗?她们都是柔弱女子。”葛姑大概猜到了凌挽馥想干什么,但是殿里那群女人让她感到了怀疑。

    “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要想活命的,就过来帮忙,不然就等着被杀。”

    寺中女人们大多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妇女,哪里做过搬石头的活。然如今形势危急,凌挽馥说得对,再不动起来,她们就只能等死了。她们纷纷跑到后院,笨手笨脚的去抬碎石。

    “瞄准一点,就像你们投壶一样,把石头给我狠狠砸下去。”

    投壶?站在碎石旁的夫人更是傻了眼,这能一样吗?

    “砸吧,他们都快要冲上来。”不知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夫人们再次回神,来不及多想,拿起石头往台阶扔了下去。此时北朔士兵已经来到石阶中间断,上方的石头冷不猝防地落下。上方的女人见计谋得逞,顿时来了劲,起先是小碎石,随后几个人合力把体积更大的石头推下去,士兵们被砸得头破血流,嗷嗷直叫。训练有素的兵士,就这样被凌挽馥的女人乱石阵硬生生地拦住了。

    天亮时分,随着最后一个北朔士兵被斩杀,大虞的侍卫最终以微弱的人数上的优势取得了胜利。事后,侍卫们再次进山,找到了宝妃和铁面将军的尸体。除了胸口的一刀,没有看到其他的外伤,他们没有逃走,而是选择自我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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