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比不上她，就算是你也不行
秋末冬初，漠城气候愈发严寒，寒风萧索，显得这盛极一时的将军府格外寂寥。
顾娇美眸含泪，目光不忍地看着李潜离去的方向，或许这才是他们两人该有的归宿。
尽管她时常提醒自己，漠城一战和李潜无关，他也是无辜的，他的父皇也死在了当年的乱斗之中。
可如今事实摆在面前，覆灭她顾氏的，正是李潜的亲舅舅，江敬霆。
顾娇脑中混乱，理智告诉她，李潜永远是那个保护她的李潜哥哥，但她内心深处始终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
顾娇轻叹一口气，回想着入宫后和李潜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之间到底该何去何从？
顾娇起身走向门口，现在漠城一事尚未结束，江敬霆还没抓到。
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待一切事了，或许也能决定她和李潜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顾娇娇。”一道声音响起，顾娇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刚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要落下来。
是李潜，他一直等在门外。
李潜心知顾娇为难，他虽在气头上，但若是一走了之，只怕顾娇的心结更难消除。
思来想去，李潜知道自己不能离开，但又强撑着面子，所以选择站在门外等顾娇自己出来。
这是他最后的骄傲，李潜这样安慰着自己。直到看到顾娇的神情，李潜强装的面子还是瞬间崩塌。
“还生气吗？能听我的解释了吗？”李潜走到顾娇身边，微微低头，目光凝视看着这个固执的小姑娘。
顾娇轻咳一声，脸色逐渐泛红，刚才脾气一时上来，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觉得自己有些武断。
若是李潜当真想要为他舅舅遮掩，就不会告诉她真相，或者在她还未到漠城时便派人拦住她。
而且，他还派来八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的暗卫，若是真有心瞒她，这些暗卫便会在暗地里阻挠她寻找真相。
“你说。”顾娇说道。
李潜上前试探着想要拉住顾娇的手，见她并未拒绝，李潜心中的石头逐渐落下。
“舅舅，不，是江敬霆。”
“他从小在江国公府长大，受尽欺凌，直到母后回府后，他的生活才稍微好些。母后起初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觉得他性子怪异。”
“后来，母后认识了你母亲临安郡主，所以，她们每次游玩时都会叫上他。时间一久，江敬霆的性子有所改变，母后还以为他是想通了。”
“但没想到，他早就成了疯子。他记恨你母亲抛弃了他，嫁给了你父亲，护国大将军顾长平。”
顾娇听到这里，连忙打断，“我母亲哪有抛弃他？！”
李潜伸手揽过顾娇，在她后背轻抚着，安慰着顾娇。
“当然，你母亲嫁给心爱之人本就是天经地义。是他自己想错了路，做下了错事。”
顾娇一时没有说话，转身看向清荷院，脑海中满是昔日父母犹在时的幸福场景。母亲将江敬霆视作亲弟，结果却因此受到了灭顶之灾。
一场孽缘最终导致数万人无辜冤死，这到底是谁的错？
李潜看着陷入迷茫深思的顾娇，心中一痛，解释道：“至于何时知道真相，我确实是在你刚离宫才得知的。所以，我把暗卫派来保护你。”
“一来是保护你的安全，而来是助你完成心愿。”
“心愿？”顾娇心中涌上一个猜测，有点不敢相信。
“对，心愿。我知道你不会放过他。他虽然是我亲舅舅，但他做下的事情罄竹难书，我无法包庇。”
李潜拉着顾娇缓缓走着，逐渐离开了清荷院，一路上，李潜和她说了很多事。
“你放心，我会尽我所有去弥补顾氏。待回京后，我会宣布漠城一战的真相。”
“大历的百姓们应该知道，他们现在的安宁生活是顾氏数万人的性命换来的，他们也该知道，他们曾经的护国大将军和顾氏，一直都是忠君爱民的贤臣。”
顾娇低头想着这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直觉告诉她江敬霆的目的远不在此。
或许从顾栏刚入漠城，这一切就是为她顾娇设下的，江敬霆一定是在谋划一件更阴险的计划。
“李潜哥哥，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哥哥和临安王府，这是我唯一的请求。”顾娇说道。
李潜停住脚步，目光紧盯着顾娇，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他总觉得自从顾娇来到漠城以后，就有事情瞒着他。
“好，我会保护好他们。同样，我也会护住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另一边，在刚得知李绾要过来时，顾栏着急地催促顾娇将他藏起来，但顾娇却对他的哀求视若无睹。
情急之下，顾栏想靠自己离开，结果一不留神便从床上摔了下来。身上的伤口再次出血，顾栏瘫倒在地。
现下这情形，他不仅什么都看不到，就连自己起身都做不到，这不就是形同废人吗？
他少年成名，虽有不得志落入低谷之时，但向来清俊高傲，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顾栏越想越气，一时没忍住心中怒火，伸手使出最后的气力狠狠捶了自己一下。
“嘶。”顾栏强忍着身体疼痛，慢慢摸索着前方。
李绾在顾栏刚摔下来时就到了门口，她刚要进去，却见到顾栏满脸颓废，悲愤至极的瘫倒在地。
顾栏出身高门世家，自小便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此时的他，一定不会想让她看见的。
李绾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就在这时，她却看到顾栏捶打他的伤口。她终究是不忍心看到顾栏伤害自己，于是轻轻走了进去。
顾栏瘫坐在原地，轻叹一口气，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大喊着让别人来帮他，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如此窘迫的模样。
颓败之际，顾栏察觉到有人靠近，他轻喊了一句：“顾娇娇，快扶我起来吧，哥哥不中用啊。”
眼前人并未说话，顾栏觉得不对，直到那人靠近，她身上熟悉的清香袭来，顾栏知道了面前之人是谁。
是在离京前，他就许诺过要娶的人，长宁公主李绾。
顾栏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和失明的双眼，不由得狼狈地轻推开了李绾的手，转身看向一边。
“公主，你怎么来了？”
李绾看着自己被推开的双手，微微一怔，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涩说道：“我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
顾栏仍是侧着身子对着李绾，轻声回道：“劳公主挂念，臣没事。”
李绾没有在意顾栏的冷淡，她知道顾家人最是要强，顾栏一时不能接受他自己失明，也在情理之中。
“先起来吧，地上凉，你身上还有伤。”李绾再次伸出手去搀扶顾栏，却被顾栏挣扎着再次推开。
“不劳烦公主了，公主舟车劳顿，先去休息吧。”顾栏一直没有看李绾，尽管他失明了，他也没有朝李绾的方向看过一眼。
李绾呆立在原地，通红的眼眶满是泪水，她心情复杂地看着颓败坐在地下的顾栏，眼中的泪水悄然滑落。
“顾栏，你又要推开我了是吗？”李绾语气哀伤地说道。
李绾站在屋内，就这样注视着顾栏，片刻后，她难掩内心伤痛，转身想要离开。
李绾刚转过身，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裙摆被人死死抓住，转过头来，发现是顾栏。
“公主，我错了。我如今受伤太重，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屈尊照顾我？”顾栏看向李绾，眼中虽无神，但李绾知道他是在用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愿意的，顾栏，我一直都愿意的。”
*
深夜，烛影摇曳，顾娇刚从内间洗漱好出来，看到李潜一如往日像在宫中时，手拿着一本书就着柔和的烛光，认真看书。
李潜听到顾娇出来，抬头看去，深夜本就满是暧昧之气，更何况两人已经数日未见。李潜忍住内心的冲动，向顾娇招手，示意她过来。
“什么呀，又把我当成小猫小狗那样。”顾娇嘴里嘀咕抱怨，但身子还是挪了过去。
李潜伸手揽住顾娇，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拥入怀中他心里才算是安定下来。
“顾娇娇，这几日你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李潜轻嗅着顾娇的发丝，缓缓靠近她。
顾娇和他好久没见了，一时间不熟悉这样的亲近，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但还是被李潜强控住，半点也动不了。
“挺好的，有他们的保护，我没有受伤。”顾娇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可是我过得不好，在京中我担心你的安危，忍不住想来见你。结果来了，你却误会我。”李潜将自己的下巴抵在顾娇的脖颈处，轻轻摩挲着。
顾娇觉得有些痒，动了动，说道：“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相信你，不会再怀疑你。”
李潜深埋在顾娇脖颈处，没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顾娇娇，你总是这样。你既冤枉了我，那该如何补偿我呢？”
“还要补偿？”顾娇软软地靠在李潜怀里，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陛下，想让我怎么补偿呢？”
李潜一看就知道顾娇是在故意使坏，但他这次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于是，李潜将顾娇一把抱起，轻放在了床榻上，然后慢慢俯身。
“顾娇娇，你说呢？”李潜伸手拉开顾娇的外衫，像是在慢慢品尝一道精美的食物一般。
顾娇觉得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应该会超出她的控制。于是，顾娇一把握住李潜正在作乱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陛下，等等。刚才暗一不是带来了京中来信吗？你还是先处理政事吧，陛下。”
李潜轻笑一声，平时温润清雅的帝王，此时眼中满是欲色。他一只手将顾娇的双手控在头上方，另一只手则不紧不慢地继续剥开顾娇的衣服。
“不着急，你不是问怎么补偿我吗？给我生个孩子，让他去处理国事，我来陪你。”
李潜将帷幕放下，慢慢俯身凑近顾娇，轻轻吻向顾娇的额头、鼻子、脸颊......
*
夷国皇宫内充斥着诡异血腥之感，宫人们全部低着头小心走路，生怕触怒到这新上位的君王。
正殿之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散漫地坐在王位上，手执酒杯，轻轻摇晃着。
“王上，大历那边来人。说让我们尽快拿下漠城，杀掉武安帝李潜。”
慕弃伸手拂开面前的珠帘，缓步而下，走到宫殿门口，望着大历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非昔比，本王岂会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