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静谧,窗外浓枝密叶里透出地灯暖黄的光,如天上掉落的圆润大颗的星星,同江对岸的明亮霓虹呼应着。
室内也同样昏暗,只有一旁矮几上燃着的香薰映出微弱的光。
郁青娩手撑着下巴,瞧着窗外的树影光霓,翠叶在夜风吹拂下颤颤悠悠地轻晃着,直到浴缸里的水渐凉,她才起身洗去身上的泡沫。
她拎过浴袍穿上,拿出吹风机随手吹了几下,便披着湿漉漉的黑发走了出去。
听到声响,赵成溪随即回脖看去,目光触及到她还滴水的发尾时,浓眉顺势蹙起。
他直起身,声音沉了一度,“怎么不吹头发?”
郁青娩微“嗯”了声,下意识回了句“吹了”。
话音刚落,发尾凝结的水珠便不堪重负,又毫不留情地滴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她衣袖上,洇出一点浓色。
“……”
见此,她抿了抿唇,低着声音,毫无底气地狡辩,“头发太长了,我不想吹。”
赵成溪看了郁青娩几秒,什么也没说,而是径直越过她走进了浴室。
几秒后。
“有有,进来。”
郁青娩“哦”了声,不明所以地走进了雾气温热的浴室里。
刚走进去,便瞧见了赵成溪手里拿着吹风机,接着便见他抬起手臂,朝她招了招手,修长手指弯勾了几下。
沉磁声音在雾气裹狭里愈发勾耳。
“过来,吹头发。”
闻言,郁青娩眼前闪过一丝微亮的光,很惊讶,却也欣喜,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几度,修剪圆滑的指缘刮了刮指腹。
她低应了声,便迈着白皙玉感的细腿走过去。
赵成溪拉过一旁的皮质高脚凳叫人坐下,按开开关,嗡嗡响动声里,长指穿过乌润黑发,另只手晃动着吹风机吹着湿润滴水的长发。
郁青娩双膝微抵,脚尖踩在凳撑上,微低着细颈,却又时不时会悄悄掀起浓密长睫,从雾气半退的镜面里,偷瞄一眼身上的男人。
浓眉收紧,凌厉下颚微绷,连唇线都抿平了。
赵成溪生疏的手法,可此时颇有临敌专注的神态,叫郁青娩不由生出一个想法。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给人吹头发。
由此想着,她嘴角不由拎得更高,连眼尾都如弯月般扬翘。
良久,嗡嗡声才休止,室内重归寂静。
赵成溪刚把吹风机放到台面上,直腰之际便被身前人给搂住,纤细温热的手臂软软缠绕上来,绕过腰侧搂住,细指在他后腰扣住。
他微垂下薄白眼皮,曲指在郁青娩下巴上刮了下,瞧出她几分撒娇意味,语气也柔和几分。
但却还装腔作势地扔出一句。
“以后记得吹头发,听见没?”
郁青娩弯了弯眉眼,瞬时点头应好,“记住了。”
见此,赵成溪脸上的严肃也不绷了,嘴角微松,眉眼溢出些笑弧,抬了抬下巴,“这还差不多。”
但他这劲还没拽起来,便被一句问话给岿然敲碎。
“赵先生,这是你第一次给女生吹头发吗?”
似乎觉得被瞧扁,赵成溪下意识反驳,“怎么……”
话刚出声,又觉不对,立马刹车。
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很是不自在地别看眼,扬声道:“是又怎么了?”
见此,郁青娩眼尾唇角的笑意更浓,如春日最盛的粉桃,潋滟无比。
她脚尖踩着横撑站起来,环在赵成溪腰间的手臂也随之抬起,顺势圈住他肩颈,接着弯唇凑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我很开心。”
下一秒,她又勾起唇角,微踮脚尖。
扬起细长脖颈,凑在他耳边,嗓音含着浅笑。
“你耳朵红了。”
“……?”
赵成溪嘴角弧度凝固,下意识抬眼看向对面的镜子,他耳廓确实透着股不正常的红晕,却又嘴硬地不愿承认,很不自在地胡扯,“我这是热的!”
话落便强势地抬臂圈住她的细腰,稍用力将人从凳子上提抱起来。
郁青娩被他毫无预兆的动作给吓地低呼一声,瞳孔微微睁大一圈,手臂立时收紧,掌心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惊魂未定般,“干嘛呀?”
他闻言垂眼睥一眼,“抱你出去。”
她晃了晃双腿,刚要开口说要自己走,便被男人用力拍了下臀。
“老实点。”
许是在客厅的事还心有余影,这三个字被她解读的很有深意。
莹白的耳尖也渐渐爬满红晕。
果真听话地一动没动。
赵成溪抱着人走到卧室落地窗前,将人搁在一旁沙发上,又走到门口将灯关上,这才在昏黄夜灯里重新走过来。
他微躬身,指尖在她耳廓上抚了下,触感温烫。
“想看烟花?”
“想。”
赵成溪抬了抬眉骨,“那还不简单。”
郁青娩微懵地抬颈望住他,眼神迷茫,未懂这话是何意思,开口的话有些不解风情,“可是……不是禁燃烟花吗?”
闻声,赵成溪颇得意地勾了勾唇。
语气简直拽上天。
“是又如何”
接着不等人有何反应,便抬手遮在她眼前,“闭眼。”
郁青娩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覆下的手掌,缓缓闭上了眼睫。
室内本就很静,视线被遮,听觉便显得更加灵敏,窸窸窣窣中似乎隐时传来类似于烟花升空的声响。
她刚要疑惑地问出声,遮在眼前的手掌便落了下来。
隔着薄薄眼皮,感应到似有有绚丽光影在晃动。
在微疑里,郁青娩扑了几下睫毛,缓缓掀起眼皮,睁开眼的瞬间,樱花粉色的成簇烟火便争先挤入视线。
巨大幕布虚贴着灰褐色鱼骨拼接的木地板,映出一场声势浩大的白日焰火。
淡蓝色天幕里,如穗如苇的粉色烟火聚团而绽放,如无数朵粉色樱花乍然盛开。
下一秒,她怔在眼前的梦幻樱粉里。
嫩绿色烟花一簇簇从浓粉里烟花鳞次而绽,如绿枝繁茂。
郁青娩瞳孔瞬时缩成小团,双眸睁圆,澄净瞳面映照着波澜壮阔的灿烂花火,拢着细指半遮在微张的唇前,惊诧到几乎失语。
没想到他真将送她一场烟火,更没想到他记到了心里。
那是头次看赵成溪赛车那晚,郁青娩同于媛媛闲聊,只是随意讲了句从来没看过烟花,那话说过,便被她抛之脑后,却不料被人好好记着。
而那会儿,他们并未复合。
她眼前再次蔓起一层水雾,扭颈看着身侧的男人,嗓音哽咽微酸的:“你怎么会……”
赵成溪抬手,指尖按在她眼尾处,揩去那抹溢出的泪迹,动作轻柔至极。
嗓音也沉柔低敛。
“我说过,有有什么都有,我从不食言。”
你绝不只拥有爱情,我也不允许。
只是这后句,他并未将出口。
接着他轻笑一声,掌心在她后脑处揉了揉,玩笑的:“真不打算评价两句?这场电子烟花,我可是准备了很久,没有功劳,怎么也能捞点苦劳。”
郁青娩鼻尖凝集的酸涩被他这话给搅散。
她轻声破涕为笑,眼神好笑又埋怨,微带小鼻音的,“干嘛啊,又破坏气氛。”
赵成溪也跟着笑,抬手接过她挥过来的手,自然地十指交缠,笑腔自意的:“那就是很满意。”
郁青娩被他这话惹得又轻笑出声,嘴角勾起一抹小弧,没应他的话,却抬起细瘦手臂,一手圈住他的腰肢,另一只手贴着他后颈。
她探身凑过去,主动张唇吻住了他的唇瓣,很轻地吮吸了下。
分开时,微响的小声被烟花声给覆过,却仍旧叫她腮颊涨红,如冬日淋雪枝头的红梅。
绚烂十色的花火光影里,郁青娩咬了咬唇面,语气低弱细柔。
“喜欢的,很喜欢。”
似觉不足,忍着剧烈怦跳的心率,颤着声线补充。
“喜欢烟花,更喜欢人。”
话落,她羞窘迫地抿住唇面,长睫微扑,难为情地低下细颈,明知他视线灼热,却仍想掩耳盗铃地躲开。
但她低到一半,便被随即抬起的手掐控住了下颔。
赵成溪手指微拢,稍一用力便将郁青娩下巴抬起,视线落在她氤满红晕的双颊,掠过含着水光的翻红眼尾,随即低颈重重吻上那双粉唇。
郁青娩半合着微颤的眼睫,没好意思瞧人,在吻落下直接彻底紧紧合上,连呼吸都下意识收缓几寸。
她指尖用力拽着他的衣领,纤细腰肢被劲瘦手臂搂紧,浴袍微曾开,冷白翻红的胸口皮肤若隐若现,原本微叠的小腿微落,细瘦脚踝处红绳落处,彩璃珠子在屏幕光影的衬托下异常耀眼。
赵成溪长指捏着郁青娩腮颊下缘,微一用力便叫她张唇,他含着粉唇细密吮吸着,三两下便破开松软齿关,咬着一截舌尖吮吻着。
搂在她腰侧的手指细密地揉捏着,顺着微松的带子细细摩挲,指腹触上一片如玉般的温润细腻。
郁青娩被腰间凉意给惊得微一颤栗,睫毛粘着水迹颤扑着微睁开几分,却也因低呼而张大唇关,下一秒便被身前男人更用力地攫取住呼吸。
微掀开的睫毛扑了几下,再次不堪重负地垂了下去。
赵成溪捏着郁青娩脸颊的手抚着细颈落下,长指控着她的圆润肩头,用力朝下一压,在怀里人唇齿溢出的惊呼声里,将人压进柔软的沙发里。
冷白和深灰,极致感官色差。
一侧虚及地的幕布上依旧绽放着金灿银亮的烟花,偶时绽出蓝紫粉绿,流转明亮,如同一场绽于夜晚的白日盛宴。
光影时不时映落在两人身上。
冷玉白皙的细腿虚贴在劲瘦窄腰两侧。
外侧小腿上倒映着流光溢彩。
旖旎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