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秦瑶光还不知道黑化的陈嬷嬷给她弄出来了这么多的事儿。

    近来方婉柔跟陈寅礼越发腻歪,陈寅礼但凡下值便会跑去紫檀院,而后再不会出来。

    紫檀元受宠,每日饮食、分例一概按着最好的给。

    紫檀院的一众人也因此瞧不上正院,更瞧不上秦瑶光,觉得秦瑶光白占了侯府主母的位置,实则一点儿也不受宠,还不如趁早退位让贤。

    平安整天听到这些话,气得连饭都少吃了,连日来清减了不少。

    秦瑶光反要过来安慰她:“你听那些闲话做什么?她便是再受宠,终究还是个妾室,难登大雅之堂。崔氏跟陈寅礼再不喜欢我,也不会休了我。”

    虽然她挺希望被休——不对,是和离。陈寅礼那家伙还不配休了她。

    “难道咱们要一直忍下去?”

    “当然,不会。”秦瑶光闲久了,就想折腾点事儿出来,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好要怎么丢武信侯府的脸。

    在府里待着无趣,恰逢高氏给她带了话,说是想要逛逛她的苏合堂。

    秦瑶光自己也好些时候没去了,除了每日都能收到账目,对那边如何经营也不太管了,遂应邀一块出门。

    得知秦瑶光出门,方婉柔当即叫来汀兰:“先前让你找的小厮找到了吗?”

    “找了,已经安插在前院了,如今被分配到那个宋管事的手下。”

    “你去找他,让他盯着秦瑶光,看看秦氏今日究竟去见了谁。”

    汀兰领命下去,没多久便去寻了旺儿。

    旺儿是去年才进侯府的,如今才十三四岁。在府上根基浅,做的也是粗活杂活,难以挣到什么脸面,更别说出人头地了。如今好容易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他都快被砸晕了,哪里能猜到这其中的关窍跟厉害,晕乎乎地就答应了,心甘情愿地替汀兰跟方婉柔卖命。

    几乎是秦瑶光刚坐上马车,旺儿便溜出去了。

    只是他还没走两步,忽然被人制住了肩膀。

    旺儿呆愣愣地回头,没看到人脸,视线上移,才看到宋聿翎那张冷冰冰的脸,当即吓了一跳。

    “在做什么?”宋聿翎冷不丁地开口。

    旺儿侧着身,却发现那边已经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他暗暗懊恼,也不敢在宋聿翎面前实话实说,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府里的主子说要缺了一盒胭脂,给了一块碎银子,让我去外头买一盒好的回来。”

    宋聿翎也不戳破他,只说:“买胭脂吗,我刚好知道有一家东西还不错,我领着你去看看。这家胭脂便宜,主子给的应当足够了,剩下的钱你便自己留着花用吧。”

    二人调头往前,宋聿翎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暗淡。

    夫人已经很久没有找过他了,大抵是真的不愿意再见到他。

    不过,即便秦瑶光厌恶他,宋聿翎也还是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

    边上的旺儿心里还挺感动。

    抛开别的不谈,方管事人还怪好的。

    一路上,宋聿翎都在不动声色地打听着旺儿的家事,他在为人处事方面很有一手,即便是打探这些隐私,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了。反而因为他时常流露出的感同身受,让旺儿觉得宋聿翎是真的理解他。

    他长这么大,就没碰到过这么明白他的人。

    旺儿也不知道汀兰姐姐究竟为何让他紧盯着方管事,就他这短短几日接触下来的情况看,方管事为人再正直、再端方不过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等买到了胭脂,宋聿翎又带着他去进了米粮等货。

    采买一事,油水一向都多。宋聿翎不屑于贪污,可是水至清则无鱼,他在侯府没有根基,想要往上爬只能填饱上面人的肚子。

    宋聿翎将今儿收到的“礼钱”分了一些给旺儿。

    “见者有份。”

    旺儿受宠若惊,甚至一度不敢拿。

    他没想过宋聿翎还能跟他分钱,况且这种隐私事儿,不是只有自己人才会告诉的吗?

    难道他还没发力,方管事便已经将他当做左膀右臂了?方管事也太看得起他了!

    宋聿翎搭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我同你一样出身贫寒,无父兄助力,不过多了些运道才得了这个职。你如今跟在我手下做事,凡是我有的皆有你一份,绝不会让你再跟从前一样受人磋磨了。”

    旺儿沉默良久,忽然良心发现把钱给推了过去:“方管事,这我不能收。”

    他不配。

    宋聿翎温和地笑了笑:“收下吧,我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怎不知这个年纪的拮据?”

    旺儿感动到无以复加。

    呜呜,方管事真好!

    秦瑶光丝毫不曾察觉有人跟踪过自己,她抵达苏合堂的时候,丞相夫人刚从里头出来,见了秦瑶光,亲切地上前说了几句话。

    秦瑶光也开始受宠若惊起来,直到她冲着自己挤了挤眼睛,道:“多亏了你交代彩画姑娘,否则她哪里会特意给我留着这些?”

    秦瑶光懂了,苏合堂里畅销的价贵的东西基本上都限量还限购,多少人想买都买不到。难怪丞相夫人会因为这个感谢她。

    可问题是,她没有叮嘱过彩画这些。

    彩画真是什么好事儿都想着她。

    送走了丞相夫人,转眼间高氏也到了。

    高氏今儿是特意待人过来照顾秦瑶光生意的,她知道苏合堂的东西大多不愁卖,但一家店里总有不太好卖的货,今儿高氏便将这些货都包圆了,还领着一众姐妹们下了订单。

    虽然按着次序,那订单得排到几个月后,但是几个人都是过来捧场的,并不介意这个。

    这些年轻姑娘也是头一回来苏合堂,早听说了苏合堂的名声但是因为待嫁一直未曾出门。最近得知高氏突然开窍了,和离了,几个姑娘们才借着过来看高氏的由头逛逛苏合堂看个新鲜。

    平安陪着这些姑娘们在底下逛,秦瑶光则找了个雅间跟高氏坐下来,聊起了陈家的事。

    得知陈季年被塞进了书院不让回家,高氏狠狠地骂了一句“该!”

    不过得知方婉柔跟陈寅礼终于凑在一块儿时,高氏却被恶心到了:“这对狗男女一向恶心,你竟也能忍得了?”

    “忍不了又能如何,那对母子如今不会同意和离的。”而且,她娘家有跟没有几乎一样,可不像高家,能请得动太后娘娘的懿旨。

    秦瑶光悠悠一叹,又说:“不过这些事儿说来都没什么意思,我如今只想着赶紧多挣些钱。”

    “你这苏合堂还不够赚钱?”

    “可也只是在京城赚钱罢了。”

    “野心倒还不小。”高氏笑了笑,随机放慢了饮茶的动作,凝神思索了片刻,半晌又起了个念头,“我爹从前在苏州、杭州任过官,家里在那两处都有好几家商铺,你若是真想将生意铺开,不如咱们合作经营?”

    她有这样的念头,也是为了还秦瑶光一个人情。

    高氏也就那么一提,秦瑶光尚未反应过来,彩画忽然眼睛一亮。

    她几步上前,冲着高氏行了一礼:“奴婢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氏直言:“但说无妨。”

    秦瑶光也鼓励地看向彩画。

    彩画无师自通的画起了大饼:“高姑娘也知道,我们苏合堂东西一向卖得好,口碑是众所皆知的。近来,我们苏合堂还准备搭上宫里的路子,若是届时宫里的娘娘们用得满意了,来日只怕风头会更盛。”

    秦瑶光被她吹得都有些飘飘然了。

    虽然宫里娘娘的称赞连影子都还没有呢,但是不妨碍她们吹牛。

    彩画又说:“姑娘方才说合作开店,其实我们家夫人也有这个意思,只是一直在挑选合作的对象。不过,苏合堂毕竟是个新铺子,虽蒸蒸日上,可毕竟人手不足,若是分出了些去苏州杭州,京城这儿便更捉襟见肘了。奴婢想着,不若换个合作的方式,将苏合堂在扬州、杭州的售卖资质转卖给您。这两个地方只有您家的铺子能卖咱们的东西,您那铺子也可以以苏合堂的名义命名,所进的货一概从京城发出,与咱们这边的一样。”

    高氏心动了,却又迟疑:“那这转让的花费……”

    彩画胸有成竹地道:“您是我们夫人的朋友,这转让费自然也比旁人便宜许多。”

    她眨了眨眼,承诺自己绝对不会漫天要价。

    高氏跟秦瑶光听明白了。

    若是这样,似乎也的确方便了,除了头一笔转让费,往后便只剩下进货结账了,每月也不再算分红的账。

    清晰明朗,也好上手。

    高氏心动了。

    除了还人情,还有一层,她看着秦瑶光如今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渐入正轨,其实也是有些羡慕她的。

    江南那两个地方的铺子拿来做胭脂生意也挺好,她还能顺便去那边散散心。

    高氏立马就说:“这法子我听着甚好,回头你将中间各项理清楚,报上我的名来高家找我。”

    彩画呼吸急促了几分。

    虽说此事尚未成功,但这结果已经算极好了。若是能成,她在苏合堂的地位势必会更加稳固,夫人也会愈发器重她。

    彩画又想到了自己家中父母,当初离开侯府的时候,他们百般阻挠,甚至放出话,若是她敢走,便再也不认她了。

    彩画是毛足了劲想要出人头地的,而高氏也是一门心思想出去闯荡一番的。两人一拍即合,几日之后便定下了合作的章程。

    至于秦瑶光这个老板,反而成了坐享其成的那个,似乎都没怎么使过力。

    这日回府,陈嬷嬷特来禀报上房的消息,秦瑶光听完之后,见她贼眉鼠眼地盯着自己,立马警觉起来,质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嬷嬷一个激灵:“奴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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