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秦瑶光一言不发地起身。

    平安以为她终于开窍了,总算知道嫉妒了,结果秦瑶光转头便问:“今儿外头摆席,厨房里头还有咱们的早膳吗?”

    “……”平安艰难问道,“您方才是在琢磨这些?”

    “不然呢,我还能琢磨他们二人今儿何时圆房?”

    平安绝望地低下了头。

    姑娘没有前途了,她确信。

    今日纳妾,陈寅礼早早地在前头招呼着客人,崔氏差了人叫了秦瑶光几次,秦瑶光如何肯遂了她的愿?丈夫纳妾,她这个做正妻的还要过去陪笑脸,秦瑶光可没有那么贱。

    她不去凑热闹,偏偏有贱人来她这儿找不自在。

    来人是方婉柔身边的汀兰,原先也是崔氏身边伺候的,如今改了名字,成了方婉柔身边的大丫鬟。她这名字与兰芷院撞上了,只是给她取这名字的是方婉柔,所以哪怕秦瑶光隔应,也无济于事。

    这人过来,依旧是为了请秦瑶光过去受方婉柔的礼。

    身为妾室,必是要拜见主母的,这是规矩。

    然侯府人人都知道,方婉柔才是陈寅礼心尖尖上的人,是以对这规矩很是不屑,对秦瑶光则更是鄙夷了,说起话来拿腔作势,趾高气昂:

    “老夫人让我给您带句话,我们姨娘早晚都得入府的,夫人您纵使不乐意,也只能忍着。如今外头宾客都已经到了,您若是迟迟不肯露面,回头那些宾客定会私下说您小肚鸡肠,连一个妾室都容不下。夫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名声差成这样吧?”

    平安气的想冲上去打她,却被秦瑶光给拦住了。

    这会儿打人才真正中了招,闹到前院去她的名声更不好听。秦瑶光不出去,是料定的那些夫人们会天然的拥护正室,而不是跟崔氏一样,无脑护着方婉柔。

    她并没有将汀兰放在眼里,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我若是你,便不会在这耀武扬威,给你家主子添麻烦。你若是不怕你家主子日后受罪,不怕我在诚郡王妃等人面前揭了你家主子的短,你就只管挑衅吧。”

    汀兰果真迟疑了。

    秦瑶光跟诚郡王府的关系不用多说,有这样一位贵人帮着,她们家姨娘还真不容易占上风。

    平安冲着她呸了一声:“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我们家夫人名声好得很,你们家姨娘才是人人喊打呢!”

    汀兰面色不快。

    秦瑶光也烦了:“行了,快滚吧,别叫我找人抽你。”

    汀兰脸上臊的慌,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她也后悔自己抢了别人的活,跑过来说了这么一嘴。不仅没能把人给气到,反而把自己给吓得够呛。

    她意兴阑珊的回去之后,没多久又提起了精神,纵然二夫人有诚郡王妃护着又能如何,出身商贾,又不通文墨,跟侯爷更是没有一点儿感情。如今侯爷满心眼里都只有他们家姨娘,日后这侯府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她作为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左膀右臂,早晚能有出气的那一日。

    汀兰又重新扬起笑脸,跟着管家忙前忙后一刻也不停。

    今日侯府酒席之盛,各位宾客看着也咋舌。

    虽不知道侯府财力究竟几何,但是这位新纳的姨娘受宠是肯定的,否则侯府也不会置办起这样的排场,还请了这么多的人。

    “为了区区一个姨娘,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还给了她这样的脸面,值得吗?”不少人面上客客气气地对这对新人道贺,但是背地里却腹诽侯府拎不清。

    “管他值不值呢,咱们说了又不算。”

    不过不少人倒是觉得,经此一事可以看出侯府的继承人陈寅礼性子不够沉稳,为了一个小妾兴师动众的,这不是打正妻的脸面吗?

    不怪那位夫人到如今都还没有露面,换了谁也都不会露面的。

    最可怜的还是那位夫人。

    喜宴结束,侯府诸人还在各自忙前忙后准备收尾。

    崔氏被陈嬷嬷扶着回了房间,她今日实在高兴,喝了不少酒,将方母的那一份也都喝了。

    陈嬷嬷见她头上一整套头面戴着沉甸甸的,便将她扶到梳妆台上,准备拆下几支。

    崔氏喝多了酒,恍惚间又想起了当年与方母相处的情谊。

    窗台微风拂过,院子里的酒香伴着清风吹来,余韵悠长。

    铜镜闪烁着微黄色的光,曾几何时,她们也曾对镜梳妆,挂画插花。年少的情谊让人缅怀,越是看不到的人越是珍贵。

    再定睛一看,当初稚嫩的面庞一下老了数十岁,记忆中那个温婉姑娘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墙上挂着的那副泛黄退色的画。

    崔氏捂着胸口,没来由地想哭。

    陈嬷嬷惊了:“老夫人,大好的日子您怎么还哭起来了?”

    “我只是想起了婉柔她娘亲。”

    话才说完,外头便有丫鬟报陈寅礼跟方婉柔过来给崔氏行拜礼了。

    崔氏赶忙擦干了眼泪,让人将这对小夫妻俩请进来。

    他们能结成连理,崔氏的心结也解了。她将二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珍重道:“寅礼,从今往后我便将婉柔交给你了,你千万要好好待她,不可让她伤心委屈。”

    陈寅礼保证道:“母亲放心,儿子绝不辜负婉柔。”

    方婉柔一副羞得不敢抬头的样子。

    今日大喜,崔氏也不多留他们,等受了礼之后,便让陈寅礼带方婉柔回去了。方婉柔如今住的院子叫紫檀院,院虽不大,可是修缮得甚是精致,比起兰芷院来也不遑多让了。

    方婉柔被陈寅礼牵着,一路走到了紫檀院,又见了紫檀院的一众奴仆。

    这里伺候的人不是崔氏安排的,便是陈寅礼特意挑选的,为的就是时刻保护好方婉柔,不让兰芷院的那位有可乘之机。

    日落之后,秦瑶光听着外头的动静渐渐没了,兴致也随即败落下来。

    她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问着系统:

    “那俩人如今在做什么?”

    系统耿直回答:“说你坏话呢。”

    “什么?”秦瑶光瞬间坐直了身子,“你仔细说来,一句也不能落下!”

    红烛掩映下,本就好看的芙蓉面越发温婉动人,方婉柔洗漱之后,柔若无骨地靠在陈寅礼怀中,说起了自己的担忧:“今日酒席,姐姐一直未曾露面,也没受我的礼,许是心中怨恨,怪我抢了她的夫君吧。”

    陈寅礼并不希望在这时候提秦氏。

    既扫兴,又让人不痛快。

    他捉住了方婉柔的手,并不在意地道:“她恨不恨是她的事,你不必顾忌她。陈家给了她一个侯夫人的身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若再贪心奢求别的,我与母亲必不会纵容。”

    方婉柔怯怯地道:“可是我怕。”

    “怕什么?”陈寅礼轻笑。

    “姐姐容貌正盛,身材姣好,夫君真的从未动过心?”

    陈寅礼有片刻的失神。

    扪心自问,当初他娶秦瑶光,的确是因为秦氏容貌与婉柔相似,但也不仅仅如此。秦氏容貌少有人能及,若是西北一行他未曾遇到过婉柔,回府之后会与秦氏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么?

    陈寅礼也说不准。

    方婉柔等不到回应,内心不安:“夫君也是记挂着姐姐的,对吧?若是如此,婉柔愿意退让。”

    “说什么胡话,有你就够了。”陈寅礼回神,暗自好笑自己竟会想的这么深,他跟秦氏压根是两个世界的人,便是凑成一对未来也是怨偶。

    “留她在,不过竖个靶子罢了。方家尚未平反,将你扶正只会招来非议。不过让她继续留在侯府,替你在前面挡着。如今她也只有这样的用处了,我与她没有半点情分,亦不会碰她分毫。从今往后,你才是我的妻,旁人便是占着名分,也不抵不过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你也不必怕她,等日后咱们有了孩子,便是这侯府的继承人。秦氏若再作妖……”陈寅礼顿了顿,下定决心,“那便寻个错处将她休了!”

    方婉柔几不可察的勾起了嘴角:“倘若姐姐跟高氏一样不服管教呢?”

    陈寅礼嗤笑:“放心,她舍不得侯府的荣华富贵,必不会有高氏那般洒脱。罢了,不说她了,扫兴得很。”

    他搂过方婉柔,嗅着她的发香,温情缱绻:“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辜负了大好光阴。”

    “啪——”地一下,似是东西摔碎的声音。

    震耳欲聋。

    平安一骨碌爬起来,冲着里面奔去,刚一进去便看到一地的狼藉。

    平安立马懂了,顿时心疼起他们姑娘:“姑娘,莫气了,任凭她多得宠,这侯夫人的位置还是您的。”

    秦瑶光微微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很快就不是了。

    那对贱人,不仅拿她当做靶子,还准备休了她。

    他们哪来的脸?

    秦瑶光对平安道:“你下去吧,不必守夜,让我一个人静静。”

    平安纠结了许久,收拾完之后,还是听话地下去了。

    秦瑶光独自坐在床上,盯着外头清清冷冷的月光出神。

    她不能受这憋屈,凭什么那对贱人能如此算计她?

    蓦地,她爬了起来,直奔后院而去。

    今夜她这兰芷院似乎成了“冷宫”,凄冷萧瑟,连个人影都没有。

    秦瑶光一路畅通无阻地经过了门洞,摸黑走近宋聿翎的住处。

    她对着矮小的门怔了怔,旋即深吸一口气,推了一把。

    门没锁?

    秦瑶光脑子一热直接冲了进去。

    今日十五,月圆之夜,宋聿翎身上的毒似乎又开始发作起来。一股浓浓的无力酸涩之感席卷而来,痛倒是不痛,只是依旧难耐、难眠。

    好容易勉强睡下,身上忽然一沉。

    宋聿翎活生生被压醒了,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正欲反抗,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

    “夫人……”

    秦瑶光手一顿,随即破罐子破摔,直接扒起了衣裳。陈寅礼能快活,她为何不能?

    “不许动!”秦瑶光蛮横地命令道。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敢说话你就死定了!”她继续警告,手下动作未停。

    宋聿翎放下了手,任由秦瑶光发泄。

    今日陈寅礼纳妾,她此举,是因为陈寅礼吗?

    宋聿翎捂着眼睛,心中酝酿着难言的酸涩。

    怀里的人格外生涩,除了扒了他的衣裳,便是像小狗一样,毫无章法地一直啃着他的脖颈,拿着贝齿细细地研磨。

    宋聿翎快要被她折腾死了,连带着身上的毒性都减轻了许多,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挺身,反身压了回去。

    秦瑶光惊呆了。

    他竟然敢反抗?

    露骨的眼神紧盯着她不放,薄薄的喘气洒在她耳边,透过月光,依稀可见寝衣之下袒.露出的轮廓。

    事情好像闹得有点大。

    秦瑶光怂了,可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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