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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

    趁着每月一天的休息时间,江陆待在家里,修缮被封吹坏的窗户玻璃。

    厨房空间狭窄局促,窗户的位置有些高,他身体挤在一堆杂物中间,用力够着身体给玻璃贴胶布,这姿势很费腰背,加上旧伤的牵扯,江陆不得不咬牙忍住疼,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手上。

    终于贴完,江陆身上出了一层汗,他靠着灶台摁下腰椎,胀麻感直接灌到大腿根。

    手机有电话,他低头看一眼来电人。

    江陆叹气:“怎么了?”

    那头不是孟柯的声音:“请问您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

    江陆嘴巴张了张,愣一下问:“哪位?”

    “哦不是......”那头的女生笑了一声,解释来龙去脉:“这手机是我捡到的,所以想试试看能不能通过你找到失主。”

    估计是孟柯手机落在什么地方,江陆想了下,抬腿往厨房外走:“你在哪?我去找你。”

    女生很快给他报了个位置。

    江陆到地方找到人后,女生要求他说出自己的手机号,他轻车熟路报出一串数字,女生核对后笑出来,眼里竟有一丝歆羡:“她给你的备注确实没错!找你果然有用!”

    孟柯的手机没有密码,江陆点几下打开通讯录,他的号码在最上头,备注是 ——闯祸找他。

    这四个字不轻不重砸到江陆心里,他抿了抿唇,对那女孩说:“谢谢。”

    拿到手机后,江陆记起孟柯之前的随口一提,直奔文睦医院,他问前台孟柯在哪个科室。

    站他旁边的护士看过来,警惕地看着他:“你找小孟什么事?”

    江陆说:“我给她送手机。”

    高莉问:“你跟她什么关系?”

    江陆想一秒:“同学。”

    高莉定定看着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眯着眼睛没想起来,干脆作罢,又见眼前的男人长相周正不像坏人,高莉这才跟他说:“孟柯被人打了,在家休息呢。”

    江陆皱眉:“怎么回事?”

    “她没跟你们提过这事儿?”

    “没有。”

    “也没啥事,就是跟病人闹矛盾被砸了下。”高莉的语气习以为常,她示意江陆,“手机放这吧,下班了我给她送过去。”

    江陆无声听完,他敛眉看向导医台的台面,又转向高莉写字的笔,无意识的眸光转了一圈,漆黑的眸子暗沉而深邃,最后,在那一贯的沉静里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他抬头看向高莉:“麻烦您,告诉我她家地址。”

    疼痛的背脊扯动了腰腿的神经,导致江陆的走姿有说不上来的怪异,高莉靠在导医台,侧身看着他的背影半分多钟,总觉得这人有说不上来的熟悉,她应该在哪见过。

    直到江陆消失在视线里,高莉又想了有几分钟,突然有了个心惊肉跳的想法,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嘶”了声抖抖肩膀,将那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

    ......

    江陆骑着摩托到星河湾,按着高莉给的门牌号,他敲了敲门,没反应。他又屈指敲两下,才听见里头一道娇软而戒备的声音:“谁?”

    江陆说:“是我,江陆。”

    里头的人先是顿住,空气静下来那么一阵,然后江陆听见她光脚踩到地面的声音,“哒哒哒”地奔向门边,孟柯急匆匆拉开门,看见真的是他,眼里倏然亮起笑意:“你怎么来了?”

    江陆上下看她一眼,她穿着墨绿色的吊带睡裙,长发凌乱的散在肩上、胸前,脸上除去额角的创可贴,只有左颊位置凹下一道红痕,应该是睡觉时压的。

    除此之外,她裸露的皮肤上没有多出来的伤口,情绪看着也算还好,人是安然无恙的。

    他把手机递给孟柯,道:“别人捡到的。”

    孟柯没接手机,扶着门框歪头看他,眼底了然:“怎么,怕我犯病?”

    对此江陆没有否认,孟柯又笑了下,让开一条道:“进来坐坐吗?”

    “不了。”江陆又递下手机,“我得走了。”

    不料孟柯直接伸手把他拽进来:“你出汗啦,外面这么冷,你现在不能生病。”

    江陆站在玄关走廊,孟柯站在他身后,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孟柯关上门,蹲到地上给他找拖鞋,墨绿裙摆铺到地面,愈发衬的她肌肤雪白,她身体一动,头发滑到身体两侧,露出大片裸露的腰背,脊背弧线自上而下,欲盖弥彰的隐藏进衣服深处。

    江陆移开视线,问她:“你不冷吗?”

    孟柯扔给他一双一次性拖鞋,“不啊,你冷吗?”

    他没动,盯着她的脚,“去穿鞋。”

    孟柯也低头看一眼,哦了一声转头走进客厅,穿上落在沙发边的拖鞋,又捞起一条毯子裹在身上。

    “可能是上午去家具城丢的,要不是你送过来,我都还没发现。”她转身走进厨房给江陆倒水,开放式的构造,让她一转头便能看见江陆站在客厅中央,他也正看着她,孟柯说:“你坐啊。”

    江陆坐下后,不动声色扫眼面前地茶几,几个烟头横七竖八地拧在烟灰缸里。

    孟柯端着水和泡面过来坐到另一侧沙发,泡面汤已经没有热气,坨了的面条堆在碗里,黏糊糊的失去嚼劲,她拿筷子一夹就碎。

    屋内安静到她嗦面的声音无限放大,转入一种难言的怪异,江陆也没说话,孟柯吞掉面把水推过去:“你先喝点水,我把面吃完。”

    江陆伸手去接,手刚抬到半空,他霍然眉心一皱,紧压着唇似乎在忍耐,再起身时,孟柯已经冲过来扶住了他:“是上次的伤还没好吗?”

    说着,她转身去掀江陆的衣服下摆,十分担心,“我看看。”

    江陆抓住她的手,说:“没事。”

    孟柯望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显然不信,江陆松开她,身体往后挪了挪,“就是扯了一下。”

    他很快岔开话题:“就吃这个?”

    孟柯瞟一眼两人中间多出来的十几公分,心里什么地方跟着空了下,不过半秒她就恢复,说:“刚才泡的,面泡好了,人却睡着了。”

    她不以为意地笑,“不耽误吃。”

    孟柯重新捧起碗,却没了吃的心思,她声音很轻,又出奇的重,“真的不疼吗?”

    “嗯。”

    “好。”

    然后她窝在那,双手贴在泡面杯上,连头发丝都开始沉闷。

    静了数秒,江陆转头看眼室内陈设,房子不大,装修简单又简洁,色调也是能简就简,处处都透露着主人随性的心思。

    他又看向厨房,全新的油盐酱醋都还没拆封,整整齐齐摆在那,餐厅吧台上搁着一个空的红酒瓶,高脚杯倒扣在旁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问:“家里有东西吗?”

    孟柯抬头:“什么?”

    “食材。”

    孟柯点头,神情怔怔。

    江陆站起来,低声说:“冰箱里?”

    他突然的举措让孟柯大脑昏了下,她仰头嘴巴微张,随即感觉自己被一顿开心淹没,她的手指悄悄攥紧:“你要给我做饭?”

    江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煮个面条,应该很快。”

    孟柯笑了下,一骨碌爬起来站到他跟前:“冰箱里应该还有鸡蛋。”

    “嗯。”

    ......

    厨房的灯光下,江陆脱掉外套,身上只着一件黑色卫衣,做饭时也不愿意把袖子卷起来。

    他站在餐厅吧台边切西红柿,孟柯坐在对面高脚凳上,她托腮注视着眼前的江陆,厨房的灯光昏黄且迷暗,照在江陆身上,有一种温柔的颓废感。

    看了一阵,孟柯换个坐姿,问他:“班长,你为什么这么会做饭?”

    “因为我不喜欢吃泡面。”他抬头,淡然对上孟柯的眼睛:“会变丑。”

    孟柯不服气地嘀咕:“我又不丑。”

    江陆转身去拿鸡蛋:“那这面你别吃了,吃泡面去。”

    孟柯:“......”

    她朝江陆的后背皱着鼻子“嘁”了声,江陆的脑袋像长了眼睛:“创可贴要掉了,去换一个。”

    孟柯哦了一声跳下高脚凳,她绕过吧台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站到江陆身边定定望着他,等到江陆察觉看过来时,她才缓缓开口:“我没跟人打架。”

    她以前是打过,但次次讨不到好,最后都是江陆收拾的烂摊子。

    江陆轻声说:“我知道。”

    孟柯身体站直,问:“你知道?”

    “我去过你们医院。”

    “你去医院了?”

    江陆嗯了声。

    “你听到什么了?”

    孟柯心思敏捷,几句话就猜到有人跟他说了什么,但不知道说的是哪部分,又怕那一部分提到方志博。

    她一直杵那,面色茫然而警觉,江陆解释了句:“你同事说你被病人家属打了,没别的。”

    孟柯“啊”了声:“然后你就来找我了?”

    语罢,孟柯下巴微昂,眼睛微微睁大紧盯着他,她不想放过他的任何的眼神变化,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期待。

    江陆看她一秒,什么也没说,指尖捻住创可贴快速一撕。

    “嘶——”孟柯疼得咧嘴,她捂着脑袋瞪了眼江陆。

    他神色未改:“是。”

    得到肯定答案后,孟柯没再觉得疼,她开心地笑了下,赶紧去重新贴了创可贴,然后“噔噔噔”又跑回来站到江陆身边,他正在打鸡蛋。

    她一手撑着台面身体凑近,几乎就要挨上江陆,她肆无忌惮地直视他的眼睛,想要用目光将这平静搅乱,

    孟柯似笑非笑,眼底闪着细碎的喜悦:“班长,你关心我。”

    周围的一切都很静,温度在微妙上升,江陆沉静无波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孟柯对这个反应很满意,她轻笑一声站回去,笑声里些许得意。

    她刚低下头,腰后骤然一股力量把她往前一带。孟柯在惊愕中抬头,她整个人被江陆罩在怀里,两人的鼻尖仅剩一指距离,气息相交。

    她前胸紧贴着江陆熨热而结实的胸膛,中间仅隔着单薄的衣料,他掌心的温热也传到她腰上,孟柯只觉得自己的肌肤像在被火烤,所有温度急剧滚烫,在她身体里争相交融。

    江陆低眸,视线自她鼻尖缓缓往上,落在她好看的眉眼,孟柯无意识地浑身绷紧。

    接着,他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摁,嗓音不起涟漪:“贴歪了。”

    不到一秒,他将她松开,表情也迅速冷淡,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的转身,淡然地洗好的碗筷摆好。

    所有的旖丽氛围被打破,恍如海市蜃楼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柯咬了咬牙,走过去用手将其中几只碗拨乱,江陆皱眉看她。

    她赌着气:“摆歪了。”

    -

    材料准备好后,孟柯陡然想起家里没锅。

    她换身衣服准备去趟楼下超市,走前嘱咐江陆:“待会儿我买的家具会送过来,你帮我签收下。”

    江陆说好。

    孟柯走后没多久,家具送上门,是一堆散装木头,送货员说应该是个书柜,他询问江陆是否需要安装。

    江陆摇头把人送走,看了会儿打算自己来。

    刚安装好,门口又响起一阵敲门声,江陆以为是孟柯回来,拉开门正要说话,跟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面面相觑。

    门外,聂彦手里拖着一只精致的木盒,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在观望他的反应,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江陆语色如常:“找孟柯?”短短三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聂彦微不可见地将人从头打量一番,这人穿着平凡普通,五官却硬朗深沉,完全没有纸醉金迷的轻浮,绝非孟柯曾经找的那些小开。

    再一细想,就猜出来是谁了。

    他问:“你是?”

    江陆想了想,还是那副说辞:“江陆,孟柯的同学。”

    霎时间,聂彦恶趣味上头,眼角笑开花:“你好,我叫聂彦,是孟柯的未婚夫。”

    ......

    孟柯回到家打开门,看见的是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的聂彦。

    她敛眉往厨房那瞥一眼,空无一人。

    孟柯问:“你来干什么?”

    聂彦盯着手机,用下巴指指茶几上的东西:“老太太要我亲自把这镯子送她孙媳妇手上。”

    孟柯看眼那首饰盒,是名贵的黄花梨,盒身镶嵌了细腻莹润的螺片,绘花纹蝶,描金卷草,远看古朴,细看巧雅,就连前头的锁扣上都有精细的雕刻。

    光是盒子就这么富丽,更不用说里头的镯子,必定价值连城。

    即便如此,孟柯只是瞥了眼,便意兴阑珊,她又看向空荡荡的厨房,和厨房弄了一半的食材。

    聂彦语气戏弄:“别看了,人早走了。”

    孟柯站在原地想了会,他俩见过面,聂彦又笑的这么欠揍,十之八九是他跟江陆说了什么话。

    而他没有留下来,也没问她为什么。

    一刹那间,孟柯的心里静了下来,静的很空,空的很无力。

    她放下锅,走到沙发边坐下,咬了咬下唇神情淡然。

    聂彦看她没什么反应,有些疑惑地坐起来,脸上褪去兴致勃勃的恶劣,他试探问:“你不生气?”

    孟柯看他一眼哼笑了声,不答反问:“你吃了吗?”

    聂彦微讶:“你会做饭?”

    “我会下毒,毒死你。”

    孟柯站起身,边拆开新锅的包装边往厨房走,然后平静地洗锅、倒水、烧水,放面条......

    当室内响起热水的扑簌声,孟柯双手撑在台面上一直没有动,她的背影倔强而脆弱,固执又悲观地站在斜阳中,被稀薄的昏光盖了一身。

    空气都伫然静默。

    她站在那,身上有淡淡的光,恍惚身体有无数看不见的洞,生命从那些洞里流逝,慢慢的,她被消耗到枯竭,似乎只剩下一具森然的躯壳。

    聂彦不知道是什么在撑着她。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

    聂彦站起来走过去,他走到孟柯身后,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她。

    “孟柯,你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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