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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

    周末来维修洗车的客人多,所以今天的修车行格外忙碌。除去几个在值的工人,许宇盛把其他几个排休的人也叫了回来帮忙。

    他盘着核桃在厂里来回踱步,嘶了声问:“郑国宇呢?”

    平时跟郑国宇走的近的孙天伦抻头回答:“郑哥这几天都值的夜班,实在是起不来了。”

    许宇盛洋洋哦了声,似是不满:“不是早上六点就回去了吗,这都快三点了还没歇够啊。”他点点孙天伦:“待会儿再给他打个电话,不来扣钱啊!”

    “自家亲戚都这么抠搜。”这头的小武瘪了瘪嘴,借着车辆的遮掩骂了句:“周扒皮。”

    江陆并指敲他额头:“换挡熄火的原因找到了吗?”

    小武说:“找到啦!就是化油器堵住了,刚才给他清洗了。”

    “咣”的一声,江陆合上引擎盖:“这车传动系统和减震器都没什么问题,估计是轮胎气压不足,你再检查下前轮,看是不是定位角偏了。”

    “行!”

    江陆负责大头的检修工作,小武跟在后头收尾,顺带回答江陆时不时提出的问题,答不出来江陆也不责怪,他耐心道:“发动机过热可能是冷却液不足,水箱漏水,或者是节温器、水泵故障,会损坏气缸垫和冷却系统管路,严重的话会爆炸。”

    小武一一记下。

    一阵来电铃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楼下房东黄阿姨的声音里有些歉意:“小江啊,你在家吗?”

    “不在,怎么了?”

    “不在啊。”黄阿姨尴尬笑了声,解释说:“小区里有个变压器坏了,你那一片估计要停一段时间的电,你晚上要是在家用电不方便,可以来我家给手机充个电什么的。”

    江陆敛眉:“什么时候来电?”

    黄阿姨迟疑:“这说不好,刚物业说怎么也得明天了吧。”

    静默一顿,江陆说:“好,我知道了。”

    挂断后,江陆连着给孟柯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应该还睡着。

    潜意识里不安的预感让他平生焦躁,江陆握着手机迟迟没动,站在车边看向埋头工作的小武,又无意识扫向地面的扳手,须臾之间他唇线绷直又抿紧,叹一声气跟路过的许宇盛说:“老板,我请个假。”

    许宇盛以为自己听错:“你走了这活儿谁干啊?”

    小武从旁边顶上来:“我啊!”

    许宇盛随机白了他一眼:“半桶子子水晃什么晃,一边去。”

    江陆道:“确实有点急事。”

    察觉他神色里的着急,许宇盛松了口:“这么着,你把后头几辆车弄完再回,也没多耽误事儿。”

    刚一说完,江陆开始脱手套:“后头几辆车的问题我跟小武都说过,他能解决。”

    许宇盛说:“诶我跟你说你现在走的话,今天工钱全扣啊!”

    “你扣吧。”

    说完,江陆转身就走,大步流星的背影看得许宇盛直冒火:“之前带薪的假不休,扣钱的假上赶着请,这小子什么毛病?!”

    他吼完又凶看戏的小武:“他的活你干啊!”

    小武笑嘻嘻:“好嘞哥!”

    十几分钟后,江陆骑着摩托赶回家。

    他一路没停爬上五楼,打开家门时整个人一愣,卧室内,孟柯也呆呆地看着他,她披头散发地盘腿坐在椅子上,嘴里还咬着半个小笼包。

    孟柯把小笼包咽下去,懵怔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江陆关门,平稳心跳后说:“回来拿点东西。”

    他走进卧室拉开窗帘,大片的光涌溢进来,屋内明亮,照着孟柯白净的脸庞静若温玉。

    江陆靠在桌边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也没多久。”孟柯正回忆,眼光忽然顿住,然后她看眼窗外:“下雨了吗?”

    “没有,怎么了?”

    孟柯转过半边身体,举起手掌轻轻抹掉他额头的细汗,江陆想躲开时,孟柯已经重新坐回去:“这么着急干嘛?要什么东西我给你送过去。”

    经过方才的动作,江陆隐约闻见她身上的淡淡气息,消毒水和冰冷裹挟着椰子的清甜,缠绕在周围的空气里。

    江陆感觉这股气息在肆无忌惮地入侵,在消压他身上刺鼻的机油味。

    他岔开话题:“你饿了?”

    又咽下一个包子后,孟柯点头,她突然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本来想点外卖,但是发现你给我买早餐了。”

    发自内心的笑容化作她脸上的愉悦,一时间,她周身的光变得柔和而明净。

    “对了。”孟柯看了眼客厅方向,问江陆:“是不是停电了?”

    江陆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嗡声说是。

    “醒的时候发现灯没开,我还以为是你送早餐的时候关的,后来发现怎么都摁不亮。”

    “我没关灯。”

    孟柯低下头,掩去所有情绪:“哦。”

    冷掉的小笼包面皮又干又硬,肉馅上的油脂凝成干涸的白色,她还想咬,江陆直接阻止:“我带你出去吃饭。”

    孟柯不确定地嗯了声:“你不回修车行了?”

    江陆站起身:“今天不忙,可以晚点回。”

    话音刚落,孟柯看向他眸底一亮:“那你等我去洗把脸。”

    她穿着江陆的拖鞋,一路踢踏小跑到客厅尽头的洗手间,背影带着点急切,紧接着就是一阵水龙头的声音,打断江陆越陷越深的思绪。

    他偏头视线扫向对面,她的大衣跟他的羽绒服贴在一块。

    她挂的时候应该没什么耐心,跟以前一样随手塞到缝隙里,口袋里的东西就就被挤出来,江陆望着那块木牌身体微动,眉心不由得皱紧。

    孟柯走进房间,江陆问:“还留着呢?”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不动声色地穿好大衣:“又不占地方。”

    孟柯转身:“走吧。”

    也挺奇怪,明明前一秒还阳光明媚,屋内才回暖,突然就被阴云遮蔽,整个天空灰蒙蒙的,江陆拉开窗户让冷风灌进来,停了停跟出去。

    -

    两人边走边聊,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路过小卖部,孟柯让江陆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

    出来时,江陆看见小卖部的光打在她的眼睫,从下午回来,两人相处得安然又平和,江陆是无所谓,只是他隐约觉得,孟柯仿佛已经将情绪掏空,将自己放逐进浑然的平静里。

    对别人来说,平静是一种自洽,但对孟柯来说,不是好事。

    江陆叫她:“孟柯。”

    孟柯抬头:“怎么了?”

    她看他的眼神明朗无异,见江陆没有回答,她又挑了下眉无声询问,江陆以为是自己想多,摇摇头说没事。

    江陆带她去了小区附近的小吃店。

    店里人不多,两人坐在角落位置点餐,十分钟后,服务员端过来两杯奶茶和两碗米线,她插好吸管推给江陆。

    江陆问:“你要不要换个别的?”

    孟柯怔了一秒,开口像在自嘲:“只要不作,我什么都能吃点。”

    她以前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要忌口奶茶咖啡这些东西,在东浔时,孟柯就基本没碰过。

    即便这么说,她对碗里的食材还是挑挑拣拣,把大部分东西都夹出来扔到旁边,对面的江陆闷头吃自己的。

    一顿饭吃得不声不响,饿过了劲,孟柯最后也没吃多少。

    而江陆吃得又快又干净,孟柯以为他赶时间:“都快五点了你还要回去?”

    “还有点事儿。”

    “那你晚上怎么办?”家里停电,又黑又冷的,孟柯有点担心他身体。

    江陆想好了去处:“我去小武家睡。”

    孟柯啊了声,从兜里掏出东西放到桌上:“那看来用不上了。”

    桌上放着一个移动电源,跟一个手电筒,她刚从小卖部买的。

    江陆难得笑了下,孟柯跟着笑:“留着吧,做个纪念。”

    “嗯,谢谢。”

    很客气的语气,孟柯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平。

    她舔了舔唇:“我得去上班了。”

    江陆:“夜班?”

    “嗯。”她挠挠后颈,无奈地笑了下,“本来想在你家洗个澡的,但你沐浴露架子放的太高了,我够不着。”

    江陆问:“你经常上夜班?”

    “入职文睦两个月,我基本都是夜班。”

    “为什么?”

    “怕黑睡不着啊。”孟柯长叹了声气,话里听着别有意味。

    江陆微微后仰,两人中间垂泄一片灯光,她定定看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但对面的人自始至终一个样子,如是已经冰封许久的湖面,经年的风都吹不起涟漪。

    沉默两秒,江陆的反应很平淡,好似是头回听说:“是吗?”

    “你不是知道吗?”她看着他,眼里的平静寸寸裂开,露出深藏的一抹失落,“所以你才会在停电后专门跑回来。”

    江陆眼眸漆黑,沉沉看她,抿紧唇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在乎的是什么,但他没有回应,不声不响地置身事外。这就是江陆,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顺手之劳,不过是人之常情的怜悯。

    换了是别人,他也会这么做。

    担心她的是他,刻意回避的也是他。

    无端的,孟柯轻轻笑了下。

    感觉心里被挖空了。

    她低下头,在唇角的笑意彻底消散前又缓缓抬起眼,孟柯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江陆,眼里泫然如微风抚过,只是那风里还带着细闪的光,而此刻的江陆就像一张空白的纸,什么都看不透。

    她望着他,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问出来。

    “江陆,你为什么要来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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