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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查官的任务是捕捉或杀死喰种,研究员的任务则是研究喰种。

    地行博士布置给我们的最终的实习任务是开展与喰种科学相关的研究课题,可以是研究喰种赫子构造,可以是开发辅助搜查官调查的武器,可以是改进已有库因克的制作流程......

    然而这个课题已经布置下来将近一周了,我却毫无头绪。

    我咨询了不少人,同实验室的研究员前辈们,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搜查官,除却得到类似于改善库因克硬度与强度的意见,唯一有用的应当是现阶段缺少针对喰种的大规模武器。

    大规模的武器啊......

    我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要制造对喰种式导弹嘛,会不会太夸张了?我只是一个学习生物工程的学生,对于这种硬核偏物理的专业也是一窍不通啊,外加在CCG内也根本找不到相关资源吧。

    就这样,即便课题的大致方向稍稍有了眉目,具体的细节仍旧令人一筹莫展。课题压力外加凉子的失联让我的心情愈发糟糕,我努力克制着,但是还是无法抑制住自身的焦躁感。

    按照同事小林的直率锐利的话来形容:“有栖川啊,以前你看上去是面瘫高冷不好接近,现在身边仿佛飘着一团黑气,下一秒就要把你吞噬了。”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啊,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小林提议道:“你可以请一天假出去逛逛,转换一下心情。”

    “会批假吗?”

    “会的。”

    她兴致勃勃地向我传授经验,“你就说你压力太大了,想要出去放松,一般来说上头害怕人想不开跳楼就会批假。”

    啊这。

    我微张着口,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该吐槽些什么,最后憋出来一句,“好吧,我下次试试。”

    烦躁感就像氮气,通过打气筒配套的细管戳进气球之后不断聚集,直到让其臃肿不堪地鼓起。

    我终究在处于胸膛中的气球爆炸前顺利请到了一天的假期,无聊地感慨这竟然有用的同时,又开始颇为不耐地规划这一天应该去干些什么。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我凝视着天花板独自思索了很久很久,可直到钟表的指针划过了零点,告知我第二日的来临,脑内仍旧空白一片。

    有时候是会这样,没有假期前不断设想充实的一天,构建着满满当当的计划,真正空闲后反而像了没了头的苍蝇般方寸大乱,甚至可能会发觉自身已经疲惫到没有计划的心情。

    凌晨时分所剩无几的理智提醒我可以咨询他人,譬如铃屋、譬如小林,过了几秒后大脑却又立刻自我驳回。负面情绪的消化总是私密的,我也不想将其裸露在他人面前,更不想要与其他人和我一同分享这一天的空闲。

    因此直到醒来时,我仍旧茫然地盯着泛着日光的天花板,却仍然没有想出去向。最终的最终,我决定先离开这个让人充满窒息感的地方,剩下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揣着钱包与手机,我在上午九点左右迈出CCG本部大楼。

    玻璃门外的世界阳光甚好,碧空一片。

    这是一个适合出行的好天气。

    我本该感到舒心,可是当我落入繁杂的人流,巨大的无措感近乎淹没了我。

    茫然地顺着人流走到了附近的饮品店,在热情店员的推荐下购买了当季最火热的可可拿铁,当我问及东京的旅游景点时,她眨着黝黑的眼滔滔不绝地向我传授经验。

    “啊呀呀,东京晴空塔可以说是必看景点呢,迪士尼的话今天去可能会排长队呢,毕竟是周末呀!嗯,想要购物的话就去银座或者新宿吧,浅草寺也很有名......”

    我听完她的推荐,有些呐呐地问:“谢谢您......不过请问有在附近的、适合一个人去,可以慢慢逛一天的地方吗?”

    “附近?”

    店员小姐有些苦恼地点点下颌,“附近适合游玩的景点还蛮少的,非要说的话,可能是上野动物园吧——也算是东京最大、最出名的动物园之一哦!”

    东京最大的动物园啊......

    我是有印象的,之前铃屋热情地邀请了我好几次,不过都因为我没有假期而搁置了。我记得他后来还提到过,说自己和搭档篠原特等一起去过了,动物园里动物种类很多、非常好玩等等。

    盯着店员殷红的一张一合的唇瓣,我有些放空地想着。

    就去这里吧。

    .

    下午一点半。

    我驻足在上野动物园的入口,蜿蜒的长队让人无比胆怯。已经有些后悔在今天请假了,节假日果然不宜出行,到处都是人啊。

    最终怀揣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我叹了口气后还是挤入了买票队伍之中。好在的是移动速度非常快,仅仅小十分钟,我便顺利走入了动物园。

    一进去便又能瞥见长长的排着队准备看熊猫的队伍,虽说很感兴趣,但望着折叠了好几回的长队、以及缓慢如蜗牛爬行的移速,我还是选择放弃了——毕竟整个动物园很大,其余的动物足够让我看一天。

    随手拿了一张带有地图的宣传册后,我顺着分流的人潮向前涌动。

    我依次看见了窝在水池枯木下的黑色大鲵、在人工搭建的树屋中活蹦乱跳的小熊猫、太阳底下张着嘴晒太阳的短吻鳄、五六十岁的恍若化石般的亚达伯拉象龟......

    认真地跟随推荐的路线游览了各个动物景区,我确实见到了许多曾经只能在杂质照片上看到的事物。按道理我应该感到些许新奇与愉悦,可是很奇怪,焦虑紧绷的心却没有得到分毫的放松与宽慰。

    在参观小型鸟类展区时,我无聊地停留于一排五颜六色的鹦鹉前,它们叽叽喳喳地模仿着人类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简单的、不成句的词语。

    它们说:你好、再见、很高兴、见到你......

    途经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一手牵着妈妈,一手又指着这些被细链捆绑住脚的鸟类,嗓子里发出天真无邪的细小童音,她说,它们好漂亮。下一秒声线突然低沉了一下,女孩又说,也好可怜。

    我竟然顺着孩子的稚语拓展开思路。

    鹦鹉被捆在链子上,动物被关进笼子里,喰种陷入食欲的窠臼,人类被牵制在无穷无尽的被捕食的恐慌中。

    啊,这么一想,都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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