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

    “你的意思是皇上身体抱恙,又把太子禁足在东宫,朝中事务多由六皇子处理?”

    权琬恒听到陆策的话狠狠吃了一惊。

    按照这个局势,皇上他该不会是……

    陆策平时没心没肺,不关注朝中之事,但毕竟父亲身处高位,又与南瑾关系颇好,因而他看出权琬恒心中所想,道:“谁能摸得准皇上的意思。”

    天子的心思向来难猜,更何况是关于国家未来,怎么想得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权琬恒一想也是,这和自己关系也不大,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问:“那罗家现在如何?”

    陆策将京中近况大致说了下,随后叹道:“如今朝堂上可谓是人人自危。”

    “毕竟这是诛九族的事,谁也不想牵扯上关系。”

    她总觉着这次回朝之后,朝堂上将会大洗牌,其他三个家族怕也要受到牵连。

    “小妹,陆策,快到父亲书房中,有要事商议。”

    权琬恒还没想明白,就被权阳一嗓子喊断了思路,只好起身去看看父亲有什么事。

    书房内,吴安、刘承几人全部都在,权琬恒和陆策进来后乖乖站在一边。

    权秋正见众人都到齐后,开口:“一个时辰前,罗谋派来使者,说要与我军谈判。”

    “这有什么好谈的,”张西昆性子直,看不惯罗谋的为人,“难不成他还能谈着谈着就投降?”

    刘承看他急了,拍拍他的胳膊:“总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招吧。”

    权义问:“父亲怎么想。”

    “我答应他,于三日之后在宁州见面。”

    权秋正想知道罗谋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见面也可探探对方的虚实。

    听了权秋正的话,权阳笑道:“这罗谋胆子够大,还敢来宁州,就不怕回不去。”

    “当然不会是他来,再者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陆策提醒道。

    “不管如何,一切要等他的人来了才能知道。”

    三日后,罗谋的人准时赴约。

    来者是罗谋的亲信,名叫孙亮,跟随罗谋多年,深得信任。

    “在下孙亮,见过权将军。”

    权秋正坐在主位上,示意:“孙先生请坐。”

    “不知罗将军是何意?”

    孙亮坐下喝了口茶,悠闲自在,看不出是在敌军中,听到权秋正的话才慢慢开口:“我家将军自然是想和您谈合作。”

    “什么合作?”

    孙亮看了看他身边的吴安和权义,权秋正会意,道:“他们两个不会乱说。”

    “那好吧,”孙亮放下茶杯,站起身恭敬道,“权将军,我家将军想与您合作,共同清君侧。”

    此话一出,权秋正三人脸色巨变,吴安率先怒斥出声:“好大的胆子,我军前来讨伐你们这群叛贼,你们居然猖狂到公然策反将军。”

    孙亮依旧笑呵呵地道:“将军此言差矣,我原本也想私下进行,是权将军不放你们走。”

    “你……”

    “好了,”吴安被堵了回来,想要继续与他辩驳,就被权秋正出声打断,他看向站在前面的孙亮,拒绝道,“回去告诉罗谋,我不会与他狼狈为奸。”

    孙亮似乎对权秋正的答复毫不意外,眼神在权义和吴安身上转了转,笑道:“权将军不必这么快就给出答案,可以好好回去想想,襄怀王可以给的绝对不会比大周皇帝少。”

    话音刚落,权义走了出来,伸手做了请的手势:“孙先生请回吧。”

    孙亮看向稳稳坐着的权秋正,见他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知道这是烦了,行了礼,走之前还不忘再恶心人:“若将军何时反悔,襄怀王大军的门随时为将军敞开。”

    说完不等权义再次赶人,就一溜烟地走远。

    权琬恒和陆策一直在院外等着,孙亮出来时正好碰到他们二人,微微一笑,行礼告辞。

    权琬恒不由得更好奇他们谈了什么。

    屋内吴安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灌着茶,想要败败火气。

    “吴将军这是怎么了?”权琬恒看着脸色黑如炭的吴安关心道,这吴将军最近火气有些大啊。

    “吴将军是被襄怀王的使者气到了。”权义解释。

    权琬恒回忆刚才的匆匆一面,说道:“那位先生看着就是个口齿伶俐的。”

    “何止是口齿伶俐,心肠还黑。”吴安犹是不平,大声骂道。

    在吴安的愤怒声中权琬恒和陆策听完了整个事。

    权琬恒从未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襄怀王,只知道他诸多英勇事迹,也从中窥得一二他的为人,聪明有谋略,心思缜密却多疑,从不做无用之事。

    但这一出使者前来劝降归顺,实在想不出来是为了什么,毕竟父亲是不可能与他合作谋反的。

    “父亲如何看这件事?”

    权秋正端起茶抿了一口,茶杯中升起的袅袅热气模糊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是何神色:“或许是不想兵戎相见。”

    他和罗谋曾经并肩作战,共同击退外敌,现在物是人非。他也想不通罗谋是何用意,想来想去只能这样解释。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开战之前的这一出闹剧不论是为了什么,都让他们觉得备受侮辱。

    陆策缓和气氛:“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管他是什么居心,在战场上我们杀得他片甲不留才是正事。”

    这话深得吴安的心,他脸上萦绕着的黑气一扫而空,激动道:“你说得对,场下哪能分出好汉,战场上亮出真本事。”

    “那你要准备好,两军交战可快了。”

    果然,在孙亮拜访权秋正之后的第五天,两军开战。

    两方人马对峙,大军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权秋正和罗谋站在两军阵营之前,昔日好友如今再见已是对手。

    “权大将军好久不见。”罗谋声音洪亮,说着朋友间久别重逢的对话,如果忽略战场的环境,到真像是老友间的寒暄。

    权秋正凝望着罗谋,他们已有十余年没见了,他们二人一个驻守边关,一个驻守京城,谁也没想到再见会是这种情形。

    “别来无恙。”他开口回应,却没有加上称呼,不知是叫襄怀王合适,还是乱臣贼子。

    “你我二人昔日是战友,不曾想有一天在战场上会兵戎相见。”

    罗谋语气中满是怀念,其中几分真几分假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权秋正不想和他叙旧,他们立场相悖,早就不能坐在一起喝酒闲谈。

    “多说无益,还是趁早结束这一切。”

    罗谋看他无意多说,便止住了话。

    略一挥手,两军相碰,霎时间喊杀声响彻天地,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浓烈到令人作呕。

    这一战持续的时间很长,双方都拿出了全力来拼杀。

    这是两军相交的第一战,双方都需要用这场战役来鼓舞士气。

    从天亮打到天黑,最后以大周将士胜利作为这一战的结束,权秋正率军夺回洪州。

    大军入驻洪州,百姓生活未受到太多干扰。罗谋虽是谋反,但他治军严明,不允许士兵骚扰百姓,抢夺钱财,因此百姓生活正常进行,只是街道上不见人影。

    此次交战大周士兵伤亡较重,军医忙不过来,权琬恒帮着一起包扎,忙到天黑才算完事。

    她揉揉酸痛的肩膀往城内走,面前忽然出现一个白衣男子,手里提着一壶酒。

    那人眉眼俊朗,鼻梁高挺,薄唇微挑,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任溪行?!”权琬恒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自西北一别她就再没见过他,居然在3看到他。

    “正是在下。”任溪行将手中的酒拿给她,“我来充当军医帮你。”

    权琬恒没被与朋友重逢的喜悦冲昏头脑,她后退一步,目光警惕:“怎么哪里有战争你就在哪里?”

    这不怪她多想,这两次战争都遇到了他,很难不让人怀疑。

    任溪行被她后退的动作伤了心,用手捂住心口,做作道:“我这次是特意来帮你的,还给你带来了家中的信。”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在权琬恒眼前晃了晃。

    “你去乐安了?”

    “是啊,我去乐安找你,正赶上你嫂子生产,我就帮了一下,后来你三哥听说我要来3这边,就托我带信给你们。”

    任溪行草草解释自己来这的原因。

    他原本在西北一带,师父给他来信说在云山和妙游大师一起,想让自己也过去聚聚,他想云山距离乐安不远,又与权琬恒许久未见,正好去看她。

    结果刚到权府,就遇上柳兮正在生孩子,情况颇为艰险,他就自报家门,帮忙指导了一下。

    柳兮母女平安后权齐设宴感谢他,又告知权琬恒不在京中,随军去了宁州,他便又来了这里想帮帮忙。

    “我嫂子生了?谢谢你。”权琬恒知道任溪行说的简单,但当时的情况定然是危急的,不然三哥不会贸然让任溪行帮忙。

    任溪行不自在地摸摸头,权琬恒一本正经地感谢他还有些不适应,催促道:“你快点回去和你大哥分享吧,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嗯。”权琬恒高兴地应道,拉着任溪行就往权秋正所在的院中去。

    她把权义和权阳都叫到权秋正的房中,将权齐的信念给他们听,又介绍了任溪行的身份。

    权义听到自己妻子生产时的艰难以及想到自己不在身边陪伴的愧疚,忍不住红了眼眶。

    权秋正握住权义的肩膀,用力按了按:“也是做父亲的人了,要稳重。”

    权义狠狠抹了把眼睛,笑道:“是,爹。”

    “任先生见笑了。”权义想起还有任溪行在屋内,颇觉丢脸。

    任溪行到是自在,摆摆手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权秋正留下权义在屋中单独说话,权琬恒给任溪行安排住处。

    “你就住在这一间吧。”

    权琬恒带着他来到府中东侧的意一间屋子,旁边是权阳的住处。

    “多谢。”

    任溪行将自己的包袱放到柜子上,开口道谢。

    权琬恒摇摇头:“该道谢的是我,我还要道歉。”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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