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权阳是个急性子的,忍不住催促道:“大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哪个皇子?”

    “五皇子,南易。”

    话音刚落,权阳就大声道:“我就知道会是五皇子。”

    权齐到是没权阳那么激动,不过他注意到权琬恒的脸色有些不对,关心道:“小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没,刚刚走神了。”权琬恒回过神笑着道。

    她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只得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这下子算是都定了下来。”以后也不用再和哪个皇子避嫌了,都能恢复正常了。

    权义继续道:“皇帝也给五皇子赐婚了,一个月之后成亲。”

    这下权齐来了兴趣,眼睛里满是好奇:“哪家的小姐。”

    “闵家。”

    权阳几人面面相觑,这几个家族还真是利益共同体,都站在一起。

    当朝皇后是方家女,刚册立的太子是白家外孙,即将成婚的太子妃是闵家的小姐,这么一看,他们是真不和罗家玩。

    “罗家……”权琬恒默念,“罗家那位襄怀王可不是好相与的。”

    驻守边境多年,权势越来越大,野心想必也会随着膨胀,他真像表面显露得一样衷心?到最后一切都不好说。

    自南易成为太子,入主东宫之后,德妃可谓是春风得意,张罗着他的婚事,想要好好地办一场。

    不少女眷都进宫走动,想在德妃面前卖个好。

    程慈恩和权琬恒到是异类,两人相聚在权府,与之一起的还有陆策。

    年后陆策也一直到处跑,整个人黑了一些,皮肤也糙了不少,看着到是成熟许多。

    权琬恒好奇陆大人怎么肯放他出去,之前一直拘着他,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陆策不在意道:“可能突然想开了?”

    他也不知为何父亲突然就放手了,或许是看他大了,想让他决定自己的生活吧。

    “你们知道吗,陛下要重开武举了。”

    “武举?”权琬恒颇感意外。

    武举实行近百年,直到前朝时被废除,先帝时期也不曾重开,因此大周武将极少。

    现今天下不太平,选拔将才到是有备无患。

    陆策对权琬恒的惊讶毫不意外,他是从父亲那里知道的,也狠狠惊讶了一番,同时也动了参加的心思。

    他现在虽有官职,到底不是靠自己得来的,心里总觉得别扭。

    “这次是有兵部主办,因着太子大婚一事,多半是要交由六殿下操持。”

    权琬恒听到南瑾蓦然一愣,低声道:“六殿下到是个好人选。”

    程慈恩看着她的模样道:“六殿下是有能力的。”

    权琬恒听着程慈恩的话心里猛然闷了一下,点头道:“是。”

    她刚刚刚心里闪过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但只存在了一秒就被否定了。

    她瞧着程慈恩的神色没发现任何异常,可刚才说话她分明觉得那时的程姐姐不似寻常。

    权琬恒只当自己多心,在程府呆了会儿就回了家。

    南易大婚当天京中热闹极了。

    南易按照大周礼制,太子成婚绕城一周接受百姓祝福。京中街道两旁早早就站满了人,有的是想来看个热闹,蹭蹭新婚的喜庆,也有的是想来看看皇上新册立的太子长什么样。

    南易骑在马上接受着百姓的祝福,脸上满是笑意,他仿佛看到自己君临天下的样子。

    权琬恒和陆策在一边的酒楼上注视着下面的一切。陆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摇头叹道:“五皇子……太子还真是不稳重。”

    早前陆策一直认为南易心思深重,不好打交道,几位和他年龄相仿的皇子中,他也只和南瑾聊得来,当然也是有着父亲那方面。

    但他最近发现,自从南霄被贬之后,南易就像变了个人,不再小心翼翼,就像宝贝拿到手之后就不再细心呵护,而是大肆炫耀一般,他不禁觉得自己之前看走了眼,这样的人怎么能担起重任。

    权琬恒和他看法不同,南易乃至白家这些年一直被压在已故太子南禹和方家下面,终于熬到太子走了,又扳倒了和他作对的楚王,眼看胜券在握,他得意一些也是正常。

    “大婚之日高兴正常,难不成你要他哭丧着脸?”

    陆策见权琬恒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也没想继续解释,转而道:“也不知道六殿下成亲会是何种情形。”

    “六殿下成亲应该还早吧。”

    陆策坐在凳子上,捻了颗葡萄放进嘴里:“我也不太清楚,前几日我去表姐那里听到的,没听太真切,只听到六殿下,成亲之类的。”

    权琬恒眉毛皱在一起,又来了那种感觉。真的不对,她在脑中疯狂思索着,最近或者说自太子死后好多事都不对,都显得很怪异,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策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连声道:“权姐姐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这是不小心听到的。”

    他那天原本是去给表姐送东西,待到进门之时才发现表姐可能正和老侯爷谈事,他依稀听得成亲几字。见他们二人神情严肃,他没敢多问,放下东西就跑走了。

    刚才一时嘴快说了出来,颇为后悔,还好权姐姐不是嘴巴快的人,不然他真担心自己捅了娄子。

    “放心,”权琬恒收敛神色,“我不会说出去。”

    她起身看了看外面,街道上人不似方才那般多,想来也是凑够了热闹,回家去了。

    “我们走吧,再晚就该差礼数了。”

    他们两人原本应在宫中,陆策觉得无聊,想出来看看太子游行,程慈恩和南瑾脱不开身,只得权琬恒和他一起来。

    陆策见太子过去了,没什么热闹可看,也想着回去。

    宫中晚宴十分丰盛,德妃神采飞扬,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皇上和皇后和她相比就显得没那么开心了。

    皇后多半是思念自己的儿子,才一年的时间,东宫易主大婚,想来心情不会好。

    但是皇上的神情也看不出喜怒,像是结婚的人不是他前些日子极力夸赞的太子,而是无关的人一般。

    权琬恒收回目光,皇上的心思不能随便猜测,在怎么好奇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旁人喝酒应酬。

    往常和她一起的程慈恩今日一直被人拉着聊天,她举止大方得体,应对自如,权琬恒忽然觉得这才应是太子妃应有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她看向南瑾,今天是南易的主场,南瑾身旁的人不多,但有人过去和他敬酒,他从容应对,游刃有余,一举一动尽显皇家风范。

    他们两个很般配,权琬恒脑子中忽然闪过这个想法,她被自己吓了一跳。

    南瑾的目光忽得转了过来,看着她,权琬恒清除心中纷飞的思绪,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南瑾眼含关心,他刚和吴大人喝完酒,就看到权琬恒皱着眉头,脸色不是很好看,但现在宾客众多,他不好上前去关心。

    权琬恒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南瑾放下心来,转头和陆策说话。

    宴会结束时已是酉时,众人结束纷纷回家休息,闹了一天早就累了。唯有权琬恒异常精神,睡不着觉,干脆坐在院子里赏月。

    今天是十五,天上挂着一轮圆月,照得大地亮堂堂的,几颗星星点缀在四周。

    不知是心情还是什么,权琬恒总觉得乐安的夜空没有西北的好看,那里更让人畅快。

    “琬恒?”柳兮扶着肚子走过来,确认了是权琬恒坐在这,“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权琬恒见柳兮来,赶忙起身扶着她进屋,却被拒绝。

    “我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她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就睡不着了,又觉得屋子闷,就出来吹吹风。

    权琬恒无法,进屋拿了个软垫和披风给她。

    柳兮坐下,又问了遍:“睡不着是心里有事?”

    她目光一瞥,就着月色看到桌子上的玉佩,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六皇子送给小妹的。

    权琬恒拿起桌子上的玉佩,放在手中:“没,就是觉得热,躁得慌。”

    柳兮知道她没说实话,小姑娘家长大了,有少女心事也正常。她不想说,她就不问,等她有不明白的自然会说。

    两人吹着风,安静地坐着,院子中只有蝉鸣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权琬恒小声问:“嫂子,你当初为什么想嫁给我哥?”

    柳兮原本也是过着自由的生活,无拘无束,嫁给权齐后权家虽没那么过规矩,柳兮却多少有了束缚。

    听到权琬恒的问题,柳兮似是回忆起她与权齐相识相爱是过程,脸上浮现出少女般的笑容。

    “因为我爱他。”

    她与权齐的相识是一个意外。

    当时权齐奉命去安州办差,途中却误打误撞进了迷林,中了毒,幸好他武功高强闯了出来,昏倒在路边,被路过的柳兮救下。

    后来,权齐每每经过安州都要去看她,或是给她带首饰,或是给她带些乐安特产。

    她师父当时还打趣,说这个徒弟是要留不住了。

    “嫂子,你真的很勇敢。”

    权琬恒想,柳兮为了权齐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乐安,她唯一熟悉的丈夫又常年在军中,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深的爱。

    柳兮笑着道:“现在想来,我也觉得自己很勇敢。”

    她起初不知道权齐的身份,只当他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后来知道了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对等。

    权齐是很优秀,但她也不差。

    直到他们成亲回了乐安。

    权齐是权秋正的长子,武功高强,为人正直,长相英俊,许多适龄的女孩儿都动了心思,想着和他结为夫妻。

    哪能想到权齐突然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女子,说要和她成亲。

    若这个女子是哪家的大家闺秀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不知哪里的乡野女子,这叫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她与权齐成亲之后柳兮也参加过几次宴会,但从没人理她,他们冷着她不和他说话,她知道自己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后来便不想着去了,也省的给权齐和权家丢脸。

    权齐曾经提过要在乐安给她开一家医馆,她找个借口拒绝了,她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权齐。

    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仅仅几个月她就从以自己为傲的侠义医者变成了怯懦不自信的人,她蹉跎了两年,直到西北那次战役才找回自己。

    权琬恒没想到柳兮这几年心里承受的压力这么大,她握住柳兮的手向她道歉:“嫂子,对不起,我们都疏忽了你的感受。”

    柳兮把手盖在她的手之上,轻轻拍了拍,道:“我早已经过来了,不必说这些,我告诉你我的经历与想法,是想和你说世间少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当初她选择了权齐,放弃了治病救人,好在最后她又找回了自己,可南瑾不同,皇家规矩多,束缚大,很多事更是身不由己。

    “我不知道你和六殿下的关系现在如何,但他对你不是没有情意,你要想清楚。”

    权琬恒摩挲着手里的玉佩,今日南易大婚以及陆策的话让她意识到南瑾该考虑亲事了,她也理清了自己的心,却又陷入另一团迷雾,绕来绕去。

    柳兮见她沉默不语,打算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权琬恒要送她被她拒绝。

    “你就自己在这儿好好想想,不过别太晚。”

    “好。”

    权琬恒目送柳兮离开,重新坐回椅子上,托腮望着天空。

    南瑾……南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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