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两年在镇上买的那块地皮,今年年初的终于开始动工了。直到现在,总共三层的房子框架已经竣工。

    一楼前屋是条长长的大客厅,后屋则是楼梯、厕所还有厨房。

    其余楼层布局都是前后两个房间,客厅在中间,楼梯在客厅旁边,厕所在楼梯间。楼梯井开了个天窗,增加了点采光率。

    幸好地皮在道路的转角处,要是被夹在中间,那房子的采光绝对堪忧。

    本来,汪惠芬是打算盖个砖结构的房子,但是包工头建议她用框架结构。

    包工头话里的意思是,若是以后需要加高建筑的话,必须要用框架结构,不然地基沉降、墙体破解直接成了危房都说不定。

    这一番话犹如一道惊雷,汪惠芬哪懂这些东西,在她耳里就是不这样盖房子会倒。

    吓得她赶紧加钱,让施工队不要吝啬钢筋和水泥,务必要给自己修一幢最安全的楼房。

    好嘛!

    这一顿操作,房子框架的支出顿时又多了一小半,只得延迟硬装修了,刮腻子、铺瓷砖这些工序直接踢出考虑范围。

    幸好施工队也算是纯朴、有良心的人,并未漫天要价,也没有偷工减料,只扎扎实实地施工。

    *

    人要入住,硬装可以没有,但是软装肯定是要有的,不然集体打地铺吗?

    彭家安否决掉电工推荐的铜芯电线,改成铝芯电线,虽然功率性能非常一般,但是架不住它便宜量大啊。

    反正自家又不使用什么大功率的电器,用铝芯电线绰绰有余了。

    房子不需要装修,只需要接通水电就够了,电工和木工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把电线和水管安装完毕。

    蓝红两根电线招摇地衤果露在同样粗砺未修的墙面上,幸好钉了钉子固定,不然垂条条的贴在墙面上很难看。

    门窗这方面,再怎么想着省钱,一楼也必须要安装防盗窗、毛玻璃和铁门的,不然安全性无法得到保障。

    房子其他的门窗,用的全都是最便宜的杉木门、木框玻璃窗。

    床、衣柜、桌子、椅子买的也是最便宜的杉木家具,这种木材胜在便宜轻巧。但是中看不中用,没个几年就会长蛀虫淘汰了,但是作为过渡还是可以用的。

    窗帘和门帘,则是用彭兰抽空去集市买的粗布做的。幸好汪惠芬当年的陪嫁里有一台衣车,不然手缝或者请人做都不划算。

    粗布窗帘只能堪堪遮住人影,有强光的情况下还是会透出人影的,只能暂时凑合着用。

    一人一套单薄贴身新衣服、一床四件套,同样也是也是彭兰抽空做的。做完之后,彭兰苦着脸表示接下来一年都不想再看见缝纫衣车。

    一家人抽空分工合作打扫好房子以后,才联系店铺把家具全部送过来。

    摆好家具、拼好床铺、钉好窗帘门帘、收拾干净厨房里的新锅碗瓢盆,日落西山后彭家人才返程塘屋村。

    *

    翌日。

    照常处理完日常农务之后,彭莲烧了一锅开水,瘦白的手伸向被捆在院子角落的母鸡。

    咯哒咯哒几声后,没了气息的母鸡被丢进了热水里。彭莲利落地去毛劏鸡,没一会儿功夫就干干净净了。

    把鸡闷熟后,她又把香火蜡烛元宝炮竹收拾好。

    祭祀的茶杯用具和蜡烛等统一放在一个小竹筐里。

    吃食该闷熟的闷熟,该洗干净的洗干净,统一放到另一个干净的竹筐。

    这时已经快九点了,差不多到乔迁新居的吉时了。

    众人只来得及换掉汗臭的衣服,却没时间洗澡了,急急忙忙把东西搬到三轮车上,坐稳发动车辆。

    绝骑而去。

    *

    二十多分钟后,赶在吉时前到达了新家。

    汪惠芬指挥孩子们搬东西下车。

    一家人站在门前仰头看着眼前这栋房子,感慨万千。

    又等了半小时后,终于踩着吉时打开大门。

    咔哒哒!

    彭莲拿着厚实的钥匙扭动两圈,把左右两扇门缓缓打开。彭家安则点燃一节炮竹以示庆祝,紧接着几人拿着象征吉祥的物品进入。

    连着根须贴着红纸的甘蔗,意味着节节高升。活的公鸡母鸡,意味着六畜兴旺。稻穗麦穗,意味着五谷丰登——

    随后,几人拿出祭品,简单地对天地祭祀一番过后,才把祭品拿回厨房做菜,彭家安又点燃了一小串炮竹作为收尾。

    *

    零星几个火红鞭炮纸的门口前,两兄弟正在贴新居对联。

    彭家安高高地站着梯子上,双手贴墙举着对联,左看右看总觉得没贴正:“家乐,看看贴得正不正。”

    “往左边挪一点点——”

    “歪了,再回右一点。”

    “……”

    厨房里刀落砧板的声音砰砰直响,彭兰正高举着斩骨刀在料理台上切鸡。

    身后的彭莲拿着锅铲挥舞,还时不时低头调整柴火。镇上用得起煤气的也是少数人,大多数人还是买柴火来使。

    半小时后,热气腾腾的饭菜出炉,一家人赶紧落座吃饭。

    汪惠芬环顾左右,不禁心头微酸:“我和你爸攒了半辈子的钱只勉强够买地,若不是你们几个脑子好使,人也勤奋,不然这房子根本建不成!”

    “当初那种光景还历历在目,谁能想到咱们也能算是半个城里人了。”彭兰举起一杯热茶:“妈,咱们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来,大家碰个杯!”

    “喔!”

    “干杯”

    胱铸交错,起坐喧哗。

    *

    至于为什么自家人独自庆祝,而不宴请亲朋好友的这个问题。彭莲不用问母亲,自己都能想得出来原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年前,奚老板送材料和冰箱家来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

    一干亲戚,明里暗里的不是跟她家打听赚钱门路、就是造谣生事。甚至还有人质疑,她家都没个顶梁汉子,靠一个女人凭什么能买车买电器的?

    当然,这些质疑没什么好解释的,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大家都是庄稼人,在村里能住一间泥砖瓦房已经是日子过得不错的。再穷些的,基本都是住泥胚草棚。

    质疑的人,估计是看到自家日子没有按照他们的幻想落败下去,反而是蒸蒸日上越过越好了,这才招了他们的嫉恨吧。

    那年,先不说上门死皮赖脸要借钱的人,光是贼偷就被自家抓到了两次。

    所以,不是他们小气不想宴请庆祝,而是人心实在叵测。与其天天被惦记,不如低调前行。

    纯朴的乡下人不是没有,可往往这种人只是少数,且也是经常被欺负排挤的存在。

    *

    彭家安和汪惠芬放不下村里的牲畜农务,傍晚就匆匆回去了。

    当天夜里,只彭兰带着俩小的宿在新家添人气。

    客厅,明亮的白炽灯下。

    “捏,这道应用题过程是对的,但是你换算的时候粗心,所以答案错了——”

    “还有这个选择题,本来选对了,为什么改掉呢?你说说你的想法——”

    清脆的少女嗓音不紧不慢响起,但是彭家乐可一点也不想听,甚至想装作听不见。

    “听到没有?”彭莲给了弟弟一个爆栗。

    这小屁孩现在成绩是开始有点起色了,但是架不住他粗心大意啊,总是被扣掉不该被扣的分。

    “听到了,我这就改——”

    彭家乐苦着脸拿过习题册。

    彭兰倦懒地半躺在竹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妹妹的课外书,半出神地看着他们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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