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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难留,酒杯常浅

    要说宋锦有多美,看过它面料的人就知道,图案精致、色泽华丽,真当是“锦绣之冠”。因为喜欢孟珠身着宋锦的样子,某日张祥下朝后来到了作院,想给孟珠挑选几匹宋锦面料。

    作院的人认识这位状元郎,很热情地给他介绍:“状元郎是要给夫人挑选嘛?新到的这几匹宋锦都很不错。我建议状元郎挑选淡紫的和淡绿色的这两匹。你看啊,华而不炫、贵而不显,又纤细又柔美,还古朴典雅,最衬你夫人不过。”

    抚摸着宋锦坚柔的面料,状元郎张祥很满意:“就要这两匹,一会送到我马车上。”

    看状元郎一下子挑中两匹,作院的人很高兴:“状元郎对夫人真好,我一会就给你拿到马车上。状元郎真是好眼光,宋锦每日里也织不了多少,产量也不高。这两匹就花了我们的织工小半年时间。下一次如果要大批量换新,估计也得等到小半年以后了。状元郎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虽然宋锦价格不菲,但是这点小钱,张祥还是有的,秦玉对他也没那么克扣,他的薪金也不用全部上交,每月零花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一路沿着小院的方向急驶,没有朝着状元府的方向。

    事先得知消息的孟珠,今日早早来到了小院。张祥派人告诉她,让她今日务必来小院,说有礼物送给她。这也是他们二人这么长时间的幽会以来,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给她送礼物。

    “阿珠,这两匹宋锦,你喜欢不?你去找一个好裁缝,让裁缝好好给你裁几件样式不一样的衣裳。” 张祥这一次送礼,是他最大方的一次。

    孟珠想起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很穷,送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礼物是不是太贵重了?你是想把我一年的衣裳,都承包了啊!”孟珠嘴上说着贵,但内心还是欣喜的。如今和张祥在一起虽然不是光明正大,对他的情感也比之前要复杂,但此时此刻,孟珠是感动的。

    “不要说承包一年了,你以后的衣裳,我都承包了。”揽着孟珠,看到孟珠眼里的欣喜,张祥也是开心的。

    张祥以为和孟珠幽会的日子,不会有人发现,可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凑巧,某日秦玉也赶时髦,来到了作院,想给自己挑几匹宋锦。最近临安府的贵妇们都爱上了宋锦,她作为丞相的宝贝女儿,当朝状元郎的妻子,当然也不能落伍。

    作院的人,是认识秦玉的,赶紧上前招待。

    “状元郎夫人,今日怎么亲自过来了?上一回状元郎买的宋锦,您还满意不?近几日我们的织工又织了几匹,状元郎夫人可以挑挑看。”作院的人问得仔细。

    秦玉很奇怪,状元郎也买了宋锦?啥时候的事,她怎么没收到宋锦啊:“状元郎挑的是什么颜色的呀?也许他是拿到裁缝铺,给我做衣裳想给我个惊喜吧,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

    “状元郎挑的是淡紫和淡绿色的两匹,我当时告诉他,这两匹宋锦的颜色,很衬夫人的。” 作院的人察觉出不对劲,赶紧解释。

    当着外人的面,秦玉虽然察觉出不对劲,但是还是不动声色,她可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脸面:“状元郎倒是知道我的喜好。淡紫色和淡绿色,我都喜欢的。今日,我再看看别的。”

    转了一圈,挑了一匹淡粉色的宋锦,秦玉离开了作院。

    回到家,秦玉唤来她信任的管家,吩咐他近日关注状元郎的动向。

    “这些日子,我不在府里的时候,状元郎是不是都不着家?”想起自己每次出门,状元郎也说自己不回家吃饭,和同僚聚聚,秦玉才知蹊跷。

    “夫人这么一说,还真是的。而且夫人你注意到没?状元郎最近,蛮重视自己的着装的。” 管家提醒秦玉,最近状元郎在着装方面讲究起来了。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是的。我也不瞒你,状元郎估计外面有人了,你务必给我抓到他的把柄。”秦玉吩咐管家,在掌握证据前谨慎行事。

    秦玉平时虽然骄横,但是遇上事了反而冷静下来。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秦玉唤来丫鬟,给她整理一下面妆。

    “今日这个酒晕妆我不喜欢,改成三白妆吧。”审视了一下脸上的眉型,今儿个用的烟墨显然多了些,显得太浓黑反而不温柔了。秦玉虽然在着装方面审美很一般,但是对于粉黛妆成,还是颇有心得。

    丫鬟给秦玉的额、鼻、下巴三个部位,用白粉涂成了白色,确实非常特别,让人眼前一亮:“夫人,今日这个又浓又阔又长的眉型,我给你改成短阔眉吧。配上这个用乌膏涂染的嘿唇,夫人,你再看看如何?”

    丫鬟拿来了铜镜,铜镜里的秦玉一改妆面之后,冷峻中有了一丝威严,当家主母的气质,越发彰显。

    “今日花钿,就用金箔吧。” 秦玉对今日改过的妆面,满意了。

    丫鬟把金箔用呵胶粘在额头眉心位置,有的贴在眼角,“花钿妆”顺利完成。

    张祥回府时,见到的就是跟平日不太一样的秦玉。

    “夫人,今日的妆面甚是好看,感觉跟往日不太一样呢。” 张祥拍起了秦玉的马屁。虽然张祥的话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他今日真觉得秦玉比往日要好看一些,也更加威严了。

    “官人觉得,我往日是怎样的?”秦玉审视着张祥,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

    “我记得你往日最喜酒晕妆,连桃花妆、飞霞妆、泪妆都不太尝试的。今日这妆面甚是特别,有啥讲究不?” 张祥勾起了好奇心。

    “没啥特别的,就是个三白妆而已。一会,官人帮我卸妆如何?” 秦玉淡淡一笑。

    “好好的妆面,你就要卸掉了?”秦玉一吩咐,张祥唤丫鬟取肥皂过来。

    宋代的肥皂蛮天然,用的是皂角和各种香料、还有中草药制成。有人喜欢用淘米水和澡豆卸妆,秦玉独爱肥皂,去垢润肌驻颜,乃奇方也。

    卸妆后的秦玉,主动靠近了张祥,她想观察一下,有了外心的张祥,跟平日里有啥不同?想起这段时日,张祥从来都没有跟她主动亲热过,秦玉只怪自己粗心,没有察觉异样。

    “夫人,今日有些疲累了,改日如何?”张祥在秦玉主动靠近时,下意识地推开了她。

    “我今日颇有兴致,官人不满足我么?”秦玉不管不顾,解开了张祥的衣裳。

    推拒不了夫人的主动,张祥无奈只好配合。张祥的敷衍,秦玉看在了眼里。原来一个男子有外心,确实可以在□□上体现出来。是真心还是敷衍?但凡仔细一点是可以辨别的。

    在张祥草草了事后,秦玉起身,再也没回到卧室。沉沉睡去的张祥,没有察觉到秦玉跟平日的不同。

    七曜后,秦玉说自己要回娘家待几日,张祥暗喜,给秦玉准备了蛮多礼物带回。秦玉一出门,张祥就给孟珠送信,说他会在小院住几日,让孟珠也过去。

    第三日时,屋外急急有人拍门,下人开门时,只见一打扮华丽的夫人,率了一众人等,冲了进来。

    “你家主子呢,把他叫出来。”秦玉外厅里坐下,审视了一番院里的布置,命令刚才开门的下人,去叫人。

    一看情形不对,下人猜出了几分,赶紧去唤张祥,那个他们一直以为的临安府商人。

    屋内的张祥,听得外面人声嘈杂,赶紧唤醒了孟珠。

    急急穿衣起身,张祥赶到外厅时,正看到在外厅端详字画的秦玉。

    “我竟不知,状元郎的字,最近这么有长进。巧对联成双喜歌,马灯飞虎结丝罗。嗯,状元郎,你的喜事,我是不是得来恭贺一下?”秦玉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讥笑他。

    看到秦玉已经识破他干的好事,张祥很知趣,站立一旁不吱声也不辩解。

    “你屋里的人呢,不妨把她唤出来见见?我很好奇,你幽会的是什么样的女子?”秦玉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男人,心里一阵厌恶。

    孟珠起身比张祥晚了一步,赶到外厅时,就见秦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张祥。

    “见过夫人。”孟珠上前施了礼。

    秦玉打量着眼前,相貌也没有比她出众多少的女子,吩咐下人:“给我掌嘴!你这个贱人,居然欺负到我头上。”

    看到秦玉凌厉的气势,一旁的状元郎,还是沉默,站着不动。张祥很清楚,如果上前帮忙,会更加激怒秦玉,索性啥也不做。

    “慢着,夫人,听我说几句。我是张祥的原配,他跟你成婚的时候,没跟你说过,他曾经结过婚吧。” 孟珠忍不住说出了真相。

    一向骄傲的秦玉,乍听孟珠的话语,犹如晴天霹雳。想不到她堂堂丞相府千金,居然被一个状元郎给骗了。她秦玉,身份高贵,无须插足别人家的婚姻来得到郎君。她以为今日这女子,是插足她婚姻的罪魁祸首,想不到事情偏偏倒过来了。

    看清现实之后,秦玉嘴上还是不肯饶:“怎的,要我给你让位吗?”

    “不用不用。不瞒夫人,我没想跟背叛过我的人,重新步入婚姻。夫人,被背叛的滋味如何?想必你也尝到过了。夫人,今日我要告诉你,状元郎,我老早就不爱了,我现在把他还给你。”孟珠打量着眼前的二人,说出了真心话。

    “你觉得你不要的男人,我还会捡回来吗?”秦玉也笑了。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居然恨不起来。

    “状元郎,这小院,我听说你是租来的,我是记得你身边没那么多银两的。我是纳闷,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个小院?我还以为你多大方呢,原来也只不过是租一个小院,哄哄人而已。” 秦玉揭穿了真相。

    听闻此言,孟珠没有啥惊讶的表情。自始至终,她也不想占状元郎的便宜。租就租吧,如今跟她也没啥关系了。

    “夫人,告辞,我先走了。张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好自为之。” 孟珠掸了掸衣裳,潇潇洒洒出门。

    “我也走了,状元郎,稍后和离书我会准备好,你来签个字。府里的东西,你这几日就拿走。” 秦玉率一干人等,也浩浩荡荡地出了小院。

    剩下张祥一个人,独自发呆。今日里发生的这一切都太突然,他一下子消化不了。难道,真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玉一门心思要和离,张祥也没办法,几日后回府,只好乖乖在和离书上签了字,乖乖离府,暂时在他租的小院里栖身。

    人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张祥没了大树,前途自然也泡汤。

    张祥有多后悔,只有他自个儿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以为家里家外他会两不耽误,无奈造化弄人。和离后的他,总想着能抓到一头,也再次去寻了孟珠。无奈孟珠告诉他,两人情缘已尽,不必再强求了。

    “孟珠,你是真的决定,不跟我在一起了吗?我现在跟秦玉已经和离了,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障碍了。” 张祥还抱了一丝希望。

    女人如果心狠起来,其实要比男人狠。孟珠望着眼前低声下气的张祥,突然就觉得很陌生:“张祥,没了丞相和丞相女儿的庇佑,你的前途还会一帆风顺吗?有没有后悔跟我在一起,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和离,有可能还会失去继续晋升的机会?”

    “我现在不考虑这些,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张祥还想殊死一搏。

    “可是,我不想了,张祥。被伤害过一次的感情,是不可能复原的。这次和你重逢后,我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爱你了,如果继续和你在一起,对你也不公平。” 孟珠,拒绝了张祥的请求。

    孟珠,决绝地离开。看着孟珠离开的背影,张祥的表情很落寞。他本来对自己很有信心,没料到想得到更多的他却失去了更多。

    不试过不甘心,这一次试着和张祥重新在一起后,孟珠对感情又有了新的感悟。

    爱一个人,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不早不晚就是刚刚好。如果错过了或者背叛了一段感情,那么感情不可能在原地等你。试着挽回,其实就是错了。

    孟珠和张祥彻底分手,秦寒烟和欧阳燕两位闺蜜最开心,因为她们其实是看清了张祥这个人的,只不过当局者迷,非要试试挽回不可。试过了,才甘心。这一次,孟珠是再也不会回头了。

    “孟珠,这一次你是彻底分了吧。”欧阳燕盯着孟珠看,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彻底分了,不要担心。”孟珠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就怕那个状元郎再来找你几次,你会心软。”秦寒烟,忍不住打趣孟珠。

    “如果心软,那说明我还爱着他。可是现在我不爱他了,怎么可能心软呢?我心肠硬着呢。”孟珠这一次,是彻底搞明白自己不会回头了。

    “不知那个状元郎,现在后悔了没有?我可听说他那个夫人秦玉,拿出和离书的时候,一点都没犹豫。我还以为,秦玉会原谅张祥呢。看样子,那个秦玉,也不见得有多爱张祥。” 欧阳燕看问题,还是比较透彻的。

    “秦玉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她是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就和离。你想啊,但凡那个张祥提出来要纳妾,秦玉都不会这么生气。你想啊,状元郎一直靠着她家这棵大树,她以为状元郎对她会死心塌地,哪里想得到状元郎,会背叛她背叛得这么彻底呢?”秦寒烟,还是了解女人的心理的。

    “孟珠,遇人不淑不是你的错。以后你睁大眼,我们也睁大眼,给你找一个好的。”豪爽的欧阳燕拍拍胸脯,恨不得孟珠身边,跟她们二人一样,早日有良人相伴不孤单。

    理清了感情的一团乱麻,重新投入事业的孟珠,活力满满。

    林衡署的官员顾恺之,当然也听说了状元府的闹剧,对于孟珠的遭遇,他是同情的,打心眼里他心疼孟珠。

    某日孟珠来林衡署送花木的时候,他叫住孟珠,让孟珠喝口茶再走。

    “孟珠,我听说那个状元郎张祥,是你的前夫,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顾恺之开门见山,不想再遮遮掩掩了。

    “被抛弃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孟珠也没有遮遮掩掩,几口茶喝下,感觉气顺了不少。

    “孟珠,你知道的,我夫人已经去世了好几年,我一直没有娶妻的打算。可是认识你之后,我的想法又不一样了。”顾恺之深情款款地望着孟珠,终于把憋了好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想跟我结婚?”乍一听到顾恺之的表白,孟珠有点懵。她没想到文质彬彬的顾恺之,比她要勇敢。

    “是的,我想跟你结婚。”既然已经开了头,就没有缩回去的道理。

    “你想跟我结婚的理由是什么?”孟珠不免好奇。

    ‘我喜欢你为人豪爽,不像一般的女子扭捏。而且我觉得,我们曾经都是可怜人。你看啊,我的妻子早逝;而你呢,被张祥背叛过。两个可怜人今后一起搭伴过日子,应该会更加珍惜彼此的缘分,把日子过好的。”

    顾恺之也是一个不会花言巧语说情话的人,明明他爱着孟珠,想和孟珠共度余生,说出来的话却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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