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我的竹马居然是敌国太子 > 故人往事,箭已离弦

故人往事,箭已离弦

    少年以为他多少会使个假名字。

    敛了敛心神,袁昭向他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的名讳草民岂敢直呼,只是草民今天手痒得很,在外屋赢了不少,不知殿下传我进屋,可是有更好的物件要同我赌?"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师永夜,袁昭的当务之急都是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而不是半路就被人揭了破绽,逃起来多少要麻烦别人。

    师永夜没搭他的腔,接过身边女子捧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突然问他。

    "听小兄弟你是夜郎口音,家是哪里?说说看,没准是我去过的地方。"

    "回殿下,草民不是夜郎人,草民家在岩阳县,口音是和洪芜这里很像。"

    师永夜睫毛忽闪,漫不经心地转着杯子的雕花看。

    "是我听错了吗?你刚刚好像是当着我面说了,岩阳县不归夜郎?"

    为了连南七县,夜郎与大盛相争数百年,岩阳便是其中一个,除了岩阳以外,其余六县分别是凤江,玉巩,兰城,青门,桃冈,曲溪。

    如今大盛皇帝躲避朝堂,国库空虚,西南边陲有镇南王在勉强支撑,但也只能是守着家门不入狼,眼睁睁看着连南七县被一个一个强占,却无力征讨。

    岩阳离夜郎最远,也是最后一个被占去的县城,夜郎控制岩阳,不过是最近五年的事情。

    "殿下误会,草民只说自己不是夜郎人,草民生在岩阳,十二岁那年失手误杀了个贼人,被镇南军强征入伍,再没回过家。混了几年兵,后来他们私下欺我欺得紧,又要我替他们杀山贼,我心想凭什么,于是钻进林子里逃掉了。但是草民从小吃喝拉撒都和大盛人一起,不敢骗殿下说是夜郎人。"

    说罢袁昭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新旧伤痕,多是刀背打出的暗伤,也有鞭痕,不全是军中明面惩罚留下的。

    师永夜盯着袁昭的两只胳膊,不知在想什么,眸光幽暗,看得袁昭心里发毛,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过来我旁边站着,我看不清。"

    袁昭连声答应,乖乖走到师永夜跟前,抻着沾了泥的胳膊让他看,抖起的灰尘簌簌落在师永夜的青衫上,惹得师永夜嫌弃,一点一点全都仔细抖落。

    面具下的眉毛铁定是皱成了一个'川'字,袁昭想,那人小时候就爱干净,儿时练完武去找他玩,由不得那人不乐意,练武场地上和刀枪上的黑灰通通都抹在那人身上,想抖都抖不掉,小脸拧成个包子样子,气鼓鼓不理自己。

    师永夜怎么可能那般忍让,说是要凑近看,真要挨着他,全都被师永夜躲开了,碰都不愿碰他一下。

    袁昭心想这样的伤腿上背上也有许多,只是估计师永夜也没有闲心通通检查一遍,老实地把手收了回来。

    "我听说凡是入了镇南军的人都有刺青,你的刺青刺在哪里?给我看看。"

    袁昭见他疑心未消,屏了一口气,扯开领口给他看,锁骨下两指处,刺着工整的'震威'二字。师永夜指尖沾了些温热茶水去抹,竟真的抹不去。

    像是不甘心,师永夜竖起指甲去抠,用的力道重了点,皮肤搓得发红,袁昭忍着疼,愣是不哼一声。

    "好,好,你有本事,震威震武是镇南王最得意的两支军队,你一个杀了人的小子,心智不坚到做得逃兵,怎么能入得了左文昊的法眼?"

    袁昭腹诽镇南王轩辕皓,窝囊不窝囊,家里有多少能干将士,性格如何,都被人家摸的一清二楚,还有什么事是夜郎不知道的?如果是那人对自己逼问至此,自己早就被惹毛跳脚,如今只能问什么答什么,顺着捋这个夜郎太子的毛。

    "左将军心地仁善,见我射箭有点准头,才把我收到他麾下。"

    师永夜冷笑一声。

    "左文昊仁善?这真是好大一个笑话,他若真的仁善,怎么会看着你被打成这副样子也不制止?如果不是你用什么鬼话骗了他,那就是你现在想骗了我。"

    袁昭噤声,心里盘算几遍,都觉得自己的回答没有问题,左将军爱兵如子的名声是实打实的,只是战场上狠戾了些,夜郎太子觉得他不好也是应该的。可能是自己的话引得师永夜想起不快的往事,找个话头发泄情绪而已。

    "殿下息怒。"

    袁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殿下身子金尊玉贵!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师永夜不是真的想动气,很快就冷静下来,问他。

    "你说你射箭有些准头?"

    "是,草民从小有些打鸟的天赋,五岁那年我清…亲哥哥想吃烤大雁,还是我用弹弓射下来的,嘿嘿。殿下你是没看到,在军营里练兵的时候,我射箭是能百步穿杨…"

    提到大雁,袁昭有些怅然,曾经与那人自幼时相伴,形影不离,时光却一去不复返了。

    师永夜看见了袁昭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沉默不语,再接着听他讲话已经是天马行空,不知道哪年哪月的故事都往上扯,于是吩咐身边女子几句话,不一会儿就有人搬进了许多东西,本来空旷的房间一时有些拥挤。

    师永夜让他站起来,递给了袁昭一把弓,指着靶子对他说。

    "你说要和我赌,我看你不过带了一兜破橙子和几块金银,一个逃兵若是输了可真就是身无长物了,也不知道你这么不起眼,左文昊看见你的项上人头,能不能记起半点自己的仁善。"

    话音未落,师永夜掐住他的喉咙,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收紧,扼得袁昭无法呼吸,泥灰下的脸色憋得深红。

    好在师永夜松了手,袁昭急忙喘气,将先前的犹豫和猜测一扫而空,本就警惕的心高高吊了起来。

    "太子殿下,草民要是赢了呢?"

    "赢了?"师永夜嘴角一勾,轻蔑的表情跃然于脸上,"天底下敢赢我的人不多,你要是赢了我,就能证明你刚刚有几句实话,我可以饶你不死。"

    "除了饶草民一命呢?"

    师永夜睨了他一眼。

    "命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袁昭平日觉得自己脾气很好,虽然亲爹脾气差到极点,但是被那人唠叨多了,脾气就学着好很多,很少与人动气。一定是师永夜这个人太过招人烦,说什么都能刚好让他气得肺疼,如果不是在洪芜,他定然是要一枪捅穿这个混账的。

    "草民不要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斗胆想问殿下讨个闲差做做,只要是在这洪荒县里,扫地扛粪都行。草民只想要安身糊口,不然就以草民现在的身份,赢了钱财,前脚出门后脚就要被抢光,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睡暖床。"

    师永夜看着袁昭那张嘴,又是粪又是媳妇,没有一个字他爱听。

    "殿下?"

    袁昭见他不答应,思考要不要再退一步。

    "看你的本事了。"

    师永夜走向了靶子,女子递给了袁昭三支箭。

    靶子除了靶心被固定,四周均可旋转,转盘上面被分成了十六份,宽窄不一,只有一道最窄的用黑色涂满。

    "我转一下,你若是三支中有一支射中黑色,我就算你赢。"

    袁昭看着他,大大方方站在靶子旁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徒生异心,一箭射死他。

    算他命好,袁昭今天不想杀他。

    "一支就够了。"

    袁昭扔了三支箭中的两支,搭上了弓,身旁女子忽然靠近,用黑色布条蒙住了袁昭的眼睛。

    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慌了分寸,袁昭稳稳站着,拉弓的样子像一棵挺拔的小青松,呼吸都没有乱过一次。

    师永夜觉得袁昭认真的模样很可爱,于是眼角眉梢都笑了起来,唯独嘴里没有溢出和笑有关的气息,袁昭蒙着眼睛,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在笑,只有对面的侍女看见,当作看不见。

    转盘风声飘逸,袁昭竖起耳朵,拉满弓箭,心里'哒'的一声,箭已离弦。

    摘下眼罩,果真射中了黑色,袁昭的眼眸顿时一片亮晶晶。

    "殿下!我赢了!"

    师永夜神色坦然,并不意外。

    "你赢了。"

    袁昭发觉师永夜没有拒绝,一脸谄媚问他。

    "那草民的差事…?"

    "给你个做夜郎末等弓箭手的机会,当得好一样能娶媳妇,不过要进军营就要验身校检…"师永夜歪头上下来回看他,像在看一匹马的品相,"你要是反悔了,报我名号,他们会送你的人头给左文昊,就当我卖个人情,替他处理个逃兵。"

    袁昭数不清是今日第几次冒冷汗了,师永夜这人和坊间传闻中一样喜怒无常,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挑粪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袁昭嘴里胡乱嘟囔。

    "你今夜把我的柜坊里外赢了个遍,还能活着走出去,天一亮整个夜郎都要知晓你有本事了,我要是还信你就图个挑粪的差事,那我就是左文昊。"

    师永夜心坏得不行,骂起人来还这么脏,袁昭在心里啐了他一口唾沫。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