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校尉,前面是夫羊句山,北侧便是被大将军横扫的右贤王庭帐。”高不识捧着地图与霍去病并马而立,指向前方。

    霍去病把舆图拿过来,仔细研看:“既是王庭,应该还有残留部队。”

    他指着图上的夫羊句山绕了个圈:“我们从西面绕过去看看。”

    “校尉,我们已经奔袭了一日,且大将军命我等于百里内搜索,如果再这样绕过去,恐怕粮草供应不上。”高不识本是匈奴人,他很清楚在大漠中断供给的危险。

    “放心吧,饿不死!”霍去病眼底冒着攻城拔寨的精光,那是一种势在必得。

    突然,有人狠狠撞了一下他马屁股,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勒住缰绳,就得沿着沙丘栽下去。

    “汝既想死,便成全尔!” 霍去病怒火中烧,马鞭回旋,直接套在沈青青脖子上,勒得她眼冒金星,面色发绀。他其实也没有想杀沈青青,见她这般便松了马鞭。

    沈青青一阵猛烈咳嗽后才慢慢调匀呼吸,她垂着头眼里泛起泪光:“霍将军,您既然不想杀我,能不能给我调个方向,我太难受了。”

    霍去病立在马背上好整以暇,他第一次见有人当俘虏还敢谈条件的,他盯着沈青青的面容总觉得很熟悉,却又没见过她,这也是他屡次不杀她的原因之一。

    “现在知道求饶了?我道是条硬汉呢。”

    沈青青被颠得十分难受,感觉胃液都要顺着喉咙流出来了,她也顾不得其他,即使要死也得痛快点,且她断定霍去病不会杀自己,何不让自己舒服点。

    “将军,我能帮您找到匈奴。”

    “哦?你怎么找,先说来听听。”霍去病垂下眼掩住精光,漫不经心玩着手中马鞭,不为所动。

    沈青青瞧他这幅臭屁模样就知道,霍去病在跟她玩心理战术,她疼的全身难受,也决不先低头,索性闭口不言,直接装死。

    夜幕低垂,掩住最后一丝光亮。

    两厢僵持,最终还是霍去病先开口:“松绑!”

    “谅你也跑不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青青终于得到解放,捆绑太久身躯早已麻木,她坐在沙地上,用未受伤的手在地上写写画画,问道:“听说你们想去夫羊句山?”

    霍去病依然立在马背上,不置可否。

    她指着山的北侧:“匈奴是游牧民族,哪里有水草哪里就是家,既然他们曾把王庭设在这里,那说明四周有适合畜牧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大片的跑马场。”

    “听说你舅舅素来仁和,我料想他必定没有将周围水草付之一炬。倘若我是匈奴人,必定不会轻易放弃如此肥沃的地方。”

    “况且,汉军深入大漠本就危机重重,再往里走无疑赴死,而匈奴人擅长适应大漠,又擅长游击战,必是笃定你们不敢深入。”

    “若从山西侧绕,费时费力,隐患重重。”

    霍去病从漫不经心到逐渐听出点意思来,他和几个部下都下马围过来,不由问道:“依你之言,该当如何?”

    沈青青扯过高不识手中舆图,手指点在夫羊句山南侧:“有了你舅舅的第一次深入大漠,匈奴必会在此设哨点,去这儿抓个舌头不就知道了。”

    “正合我意!”霍去病与沈青青想法不谋而合,他翻身上马,眉宇间是浑然天成的凌厉与威严,睥睨众生。

    他立在高高的沙丘上,皎皎朗月为他作陪。

    “全军听令!灭掉所有火把!出发!”

    ……

    匈奴王庭,察布营地。

    伊稚斜的大行父藉若侯产和叔父罗姑比正在帐中和群臣喝酒庆祝,被怀里的娇妾美姬哺喂小酒,那真是越喝越上头。

    藉若侯产坐在兽皮椅子上,执起酒碗:“相国,当户,汉人常说良辰美景对酒当歌,来,我们喝一碗,预祝我大军凯旋而归!”

    匈奴相国:“来,喝!”

    “我大军得胜之日便是那汉人皇帝求饶时,听说他的皇后美若天仙,到时候让那美人儿跪着给我们倒酒。”

    “好!这个好!来干!哈哈哈……”

    帐内欢声笑语酒性正酣,他们全然不知地狱的使者在悄悄靠近,磨刀霍霍向猪羊。

    -

    远远地,望见山峦东北方向出现淡淡的萤虫之光,延绵数里。

    不一会儿,斥候来报:“校尉,找到了!前方是匈奴运粮辎重地。”

    “驭……”

    霍去病勒住不停躁动的马匹,算算时辰应该是亥时末,他从黑夜中转过身下令:“全部下马,脱下中衣包在牛皮中,将马蹄裹住,再用绳索结成笼子套住马嘴,绕到北侧从北往南出。”

    “一会儿随我冲进去,见敌就杀,见粮就抢,带不走就烧,记住敌众我寡不可恋战!”

    众将士大喜过望:“是!”

    天公作美,乌云遮月,阎王爷的使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绕过雀尔湖隐藏在察布营地正北方。

    子时过半,天空仍是一片黑暗,察布营地的防卫开始松懈,除了偶有几个巡逻外,其余士兵一个个东倒西歪靠着睡觉,脚边不知空了多少酒罐子。

    “杀!!!”

    “杀……”

    霍去病一马当先,率领八百骑兵直接冲进敌营,长枪虎虎生威,横扫竖挑,一个个人头跟熟透的西瓜一样咕噜噜滚到地上,破了皮的红色瓜瓤涓涓往外冒。

    本就松懈的匈奴士兵面对突如其来的冲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刀光剑影中,众多身影交缠不让,血沫横飞。

    临出发时,霍去病为防止沈青青逃跑,将她强拉过去同乘一马。

    沈青青被他锁在怀里动弹不得,她正琢磨要如何掉下去才能被乱刀砍死,突然一个爆浆的西瓜扑面而来,她往后一仰,后背便紧紧贴上霍去病坚硬如石的胸膛。

    怀中娇软透过重重铁甲渗到霍去病胸腔,混进血液来回荡漾,虽早知她是女子,却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晰,他屏息凝视,长枪稍滞又活如灵蛇取人性命在须臾间。

    沈青青不觉微样,只是头顶的气息粗灼又急促,让她很不舒服,稍稍调整坐姿往前移动,结果马儿骤然加速,未坐稳的身子又跌入他的怀里。

    【叮!恭喜宿主解控“万血飞花”技能,此技伤身。】

    沈青青:【……这也行?】

    察布营地是匈奴后勤部,伊稚斜出征时又将大部分兵力都带走,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的押运兵,他们没有汉军刻在骨子里的血性,逃的逃,降的降,仅有小部分还在负隅顽抗。

    霍去病眼梢一瞥,瞥见主营帐后还有一小队士兵护住几个头目逃离,当即提枪纵马追过去,长枪一掷截断匈奴人的前路。

    这小队士兵应该是整个营地里的精锐,他们留下几人看顾左右,其余士兵全部举起弯刀迎上来。

    月光终于突破乌云,洒在弯刀上亮闪闪的,晃得人睁不开眼。

    霍去病没了武器,只能护着沈青青翻身躲过,从马腹下滑过激起一阵烟沙,烟沙迷眼,他手中聚力夺过一个士兵的弯刀手腕翻转,地上又多了一个爆浆西瓜。

    身后传来马鸣长啸,那是卫青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被匈奴士兵乱刀砍杀。匈奴人见一击未中,便又围合过来,将霍去病二人困在中间。

    “怕吗?”

    低沉醇厚又带着笑意的嗓音在耳边作响,沈青青被霍去病带进怀里。见她摇摇头,霍去病敛住笑意:“我倒是忘了,你本就一心求死。”

    “但,我不会让你如愿!”

    他说着,左手陡然翻拂,用披风牢牢裹住沈青青,右手执刃如屹立不倒的狼王,天生就该踏平草原。

    寒光掠影,霍去病凌空而起,手腕翻飞挽起数个剑花,气势凌厉见血封喉,将近身的数个士兵全部逼退。

    片刻后,沈青青突然听见一声闷哼,她挣扎着从披风里出来。发现霍去病全身上下都是血,不知是谁的,染得黑甲变成紫色,他左臂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口子,应该是刚刚替她挡的。

    “莫怕。”

    霍去病全然不在意,仍是紧紧搂着她,弯刀在黑夜里疯狂嗜血,刀光如虹似电,招招狠辣取人性命。

    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要护着沈青青,霍去病身上的口子越来越多,连护臂都被砍成碎片,唯独沈青青身上干干净净,除去偶尔溅到的血沫什么也没有。

    一番生死缠斗,匈奴这边并没有倒下多少人,看来他们竟似乎都是高手。

    沈青青见此,心中不免泛起酸楚,她终是叹了气,轻轻握住霍去病执刃的手,低声道:“你见过血飘人间吗?”

    霎那间,沈青青夺过弯刀抛于空中,左手掌心沿着刀刃划过,而后狠厉拍向地面,溅起万千黄沙腾空而起,她握住弯刀随即旋身而至,寒光四溢宛如蛟龙跃云,凤凰起舞,似凌空织成一张罗网,将黄沙牢牢缚住。

    霍去病面色惊异,剑眉微拢,望着空中的沈青青,暗哂自己愚蠢无知。

    “万血飞花!”

    沈青青向前挥出狠厉一刀,霎时月光倾泻,漫天血雨,将所有黄沙染成红梅新雪,扑簌而至。

    -

    定襄城外,大将军营地。

    卫青在大帐里辗转反侧,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此次领军来漠南歼灭匈奴,可经过两月大漠搜寻,除了遇到几股小部落外,一直未寻到匈奴的主力军。

    匈奴未灭,何以还朝,但如此大规模的出兵,匈奴必有所防备,而大肆搜索也耗费军力,所以他决定先撤回公孙敖、公孙贺等几支军队,让赵信和苏建的军队合二为一,以二人为前锋在大漠边界搜寻匈奴。

    卫青苦等一天一夜,眼看天际复明,仍是下落不明未见有报,又发现霍去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也至今未回,真是心焦如焚。

    “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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