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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奔赴战场

    白愁飞就那般静默地立在原地,对着那个悄然倒下的身躯张开了双手,臂弯里骤然传来的重量提醒他,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是的,他成功了,在经过了这么久的准备和伪装之后,他,终于一击得手了。

    可是,面对着倒在他怀中的那个身影,为什么他的喜悦和欣慰不过一瞬即逝,为什么他的胸口痛得那样厉害,还是在他明明已服过了止疼药物的前提下?而他尽管明知怀里的人儿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却还是翕动着双唇,一面维持着那笑容,一面对着那个安静的身躯轻轻地道:

    “对不起,小石头,真的,对不起呀……”

    怀里的人一动也不动,任凭白愁飞的左手手掌摩挲过他的面颊,继续对他说道:

    “我终究是欺骗了你呢,其实我并没有那么虚弱的,或者说,并没有虚弱到连走路都困难的程度……你和温柔,还有楼里的兄弟们,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对我照顾得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恢复不过来呢?只是我不能让你知道,所以才一直装作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利用你对我的心疼和信任,这不,我终于,骗过你了……”

    白愁飞的笑容和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得意,然而看着怀里那张沉睡的脸,想起他是怎样的对自己关心备至毫不设防,从而遭了这暗算,他的唇角便阵阵发僵,停留在那脸颊的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只得夹紧臂弯,牢牢地搂住那个身体,再一次清楚地对他说:

    “小石头,对不起。”

    尽管,他是不可能听得见的,但是他知道,以他的聪明和机智,在陷入沉睡的刹那,他一定已反应过来了,对于他的这份歉意,他,一定是明白的……

    而他,会不会原谅自己呢?

    “你气我也好,怨我也罢,既是我骗你在先,是我对不起你,我都受着便是——只是我非这样做不可,因为这一次,我不能让你去沐血问道了,哪怕你的武功再高,也不可以……”

    枕在臂弯的那张面孔只是安静地睡着,仿佛在倾听着他对他的这番诉说,但他实在太困太乏累了,所以才无法回应他——是啊,自打回到金风细雨楼后,他便为接连发生的一系列大事小情操碎了心,几乎就没睡过几个整囫囵觉,岂能不累呢?正好趁此机会,让他好好地睡一觉吧,什么都不要想,也什么都不必管,就只是静静地休息,纵有天大的事,也等醒来后再说!

    “我抱你到床上去睡吧,小石头。”

    白愁飞笑着将停留在王小石脸颊的左手收回,转移到他的双腿腿窝处,略一发力,便将王小石的身子横抱而起,稳步走到了床边,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把枕头给他枕好,又帮他脱去靴子、摘下腰间的挽留剑,扶他躺正,然后抖开整张棉被盖在了他的身上,再为他细细掖好被角,确保他除了头颈以外都被棉被妥善盖住,断不会着凉,这才放心在床边坐下,一边打量着那张安静的脸,一边又将手掌轻轻抚过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颜,从发梢到额头,再到眉毛、双眼、鼻梁、嘴唇,一遍又一遍,怎么也看不够……

    小石头,小石头……

    那记忆中浓眉大眼的青葱少年,一晃已成长为举止稳重、老练深沉的江湖领袖了,曾经那张清秀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面容,如今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几许风霜之色,还有他的头发也已经长长了很多很多,再不能像当年初见时那般随随便便一扎,俏皮地朝天翘着,而是必须要在脑后挽成个像样的发髻,剩下的任其披散过肩,看上去愈发显得成熟可靠,和初入江湖时的他倒像两个人似的——不变的唯有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历经沧桑变迁,却依旧是那么的清澈灵动,永远闪烁着慈悲和坚毅的光芒,让人每一与之对视,都能从那眼光中获得无限力量,即便下一秒天就要塌下来,只要有他在,仿佛也不要紧了。而外人绝不会知道的是,那双眼睛在共赴巫山云雨之际,又是何等的令他着迷,竟让素来好强如他,心甘情愿地躺在他的身下,更在那目光的包围下不惜交出自己的一切,只为了能看到那双眼,为了那双眼里,永不熄灭的光……

    那是他视作指路明灯、甘愿追随一生的光啊。

    可如今,为了实现他的计划,他却不得不让这双眼睛暂时合拢一会儿,亲手将那光芒暂时遮住——他对不起他,他明知他是绝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可是,为了保住那光芒,他别无选择……

    白愁飞俯下了身去,将嘴唇轻轻贴上了王小石紧闭的眼皮,温柔地勾勒着那双眼睛的轮廓:大大的,圆滚滚的,眼尾略微下垂,看着怪惹人怜爱,倒颇像小狗的眼睛呢,记得当初借住在茶花小院的那段日子里,他便将那只名叫“大黄”的狗与小石头关系更好、更亲近的原因归结为他俩长了同一款眼睛,逗得夫子和婆婆都开怀大笑,王小石翻了个白眼,却也没过多抗议——而那段相依为命、苦中作乐的温馨时光,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

    只是不知婆婆,还有大黄,眼下隐居在何处?

    白愁飞嘴唇剧颤,这突如其来的牵挂猛然击中了他的心房,不仅提醒了他对于茶花婆婆的想念,也让他明白他该动身了,倘若他再不走,只怕他就会舍不得走了。因此即便他恨不得将嘴唇贴在那双眼睛上永远都不放开,即便面对着那双眼睛,他的心中似乎还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他原本不明就里的问题,仿佛在刹那间有了眉目,可他来不及再细想了,他必须马上出发,于是他猛地从床边站起,用力之大竟让他脚下一个踉跄,手一挥便碰到了那把被他放在床头的挽留剑,而他略一思索,便将那挽留剑捧起,轻轻的,放在了王小石的身旁……

    挽留天涯挽留人,挽留岁月挽留你……

    曾经的你几度以此剑挽留于我,而你,又何尝不是我想挽留的人呢?

    小石头,你要好好的啊。

    眼前模糊的白愁飞转头离开了床前,大步行至桌边,将温柔为他准备的飞刀贴身挂好,又一把抄起那对被她擦拭得干干净净的三面刃,动作之利落干脆,俨然仍是昔日那个杀伐决断不留活口的冷面刺客,哪里还有半分虚弱不堪、病骨难支之态?而他似乎只怕再看到那床上的身影,连余光瞥到也不行,为此他破门而出,那两把三面刃便只被他握在手里,都没顾得上别在身后,可他刚一开门,便见一人端着酒菜快步走进了院子,刚好和他打了个照面,而那人他倒也认识,好巧不巧的,正是李二牛!

    “你?”

    目睹白愁飞双手持刃站立门前的李二牛先是一怔,随即目光一变,一面警惕地站住脚步,一面大声道:

    “我奉军师之命给你和王大侠送饭菜来,王大侠呢?他在哪里?”

    白愁飞低声苦笑了一下,像是感叹这个突发的意外状况,但他并无阻拦之意,反而侧身让开,李二牛见状立刻大步进门,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王小石,叫了两声后见他竟无反应,顿感大事不妙,将手中的酒菜一丢便径直冲了过去,一探颈部脉搏方才松了口气,可见王小石只是不醒,他便又慌了神,发力去推王小石的肩膀、拍打他的脸,连声高呼着他,直到身后传来白愁飞一句心平气和的劝告:

    “你别推他了,你叫不醒他的,不过你放心,他没事,还是让他睡会儿吧,别吵他了——”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把王大侠怎么了?!”

    震怒的李二牛吼叫着回过头来,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两道平静坦然的目光,还有一句同样平静的回复:

    “我点了他的昏睡穴,你解不开的,至少在六个时辰内,他也不会自己醒过来。”

    “白愁飞,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二牛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毫不客气地指向白愁飞的脸,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而白愁飞望向他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赞许,面对他的剑尖,竟微微笑了,还问了他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请你告诉我,你,还想不想给你的大哥报仇了?”

    李二牛闻言瞬间愣住,白愁飞等了片刻后,见他不曾答话,便又轻笑着说道:

    “你的大哥,还有京城里很多的无辜百姓,都是被我害死的呢,我做过多少坏事,我自己一直都记得,即使你们看在小石头和我大哥的份上不跟我计较了,也不意味着你们心里就真的肯原谅了我——这些,我都知道的……”

    李二牛依旧警惕地盯着面前的白色身影,两眼中隐约泛起了泪光,但他仍是咬紧牙关,不发一言,只看着白愁飞转脸望向门外的夜色,一张口却分明是对他,幽幽地道:

    “我不能让他去涉险呢,他想孤身前往六分半堂打头阵,为细雨楼和江湖正道争取时间,但我怎么能让他去?我准备了这么久,伪装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替他去赴这一场战斗,而你,也不想他有危险的,是吗?”

    李二牛攥紧了拳头,白愁飞扭过头来,望向床上那个沉睡的身影,释然地笑了,又道:

    “杀人的事,还是让我去吧!何况我已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了,在我死之前能够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我觉得很值!”

    白愁飞说完便翩然转过了身去,将那两把三面刃交叉着插入背后的鞘内,动作一如过去那般干脆凌厉,而李二牛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步出门,终于忍不住追了出去,刚追到门口,便听白愁飞不回头地对他说道:

    “如果你还想为你的大哥报仇的话,那就不要去惊动细雨楼的任何一个人,权当你什么都不曾看到听到吧,若我有去无回,那便是为昔日被我害死的忠良无辜报仇了!若我还能回得来,还能活着再见他一面,那,那——”

    白愁飞最终没能说得出接下来的话,李二牛只看见他快速走向了院内,并吹了一声口哨,那匹站在院角的马儿闻声即来,显见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而白愁飞袖袍一挥飞身上马,一抖缰绳便绝尘而去,茫茫夜色很快便将他的那一身白衣吞噬殆尽,再没留下半点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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