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微的失重感过后,贝尔摩德从一场悠远的梦里醒来,在睁眼的那一瞬,泪水从眼眶里挣脱,划过她的脸颊。

    “莎朗?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她有些恍惚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工藤有希子担忧的脸。

    “啊啦,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贝尔摩德说。

    工藤有希子仍感到有些许担忧,迟疑地盯着她,“真的只是做噩梦而已吗?”

    “啊,其实也算不上是噩梦。”她轻笑。也难怪工藤有希子会感到担忧,连她自己都对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梦到这么久远的回忆,而且还分外清晰地如走马灯一般回映着,梦醒时竟因此流泪。

    自从二十年前她服下APTX-4869的样品,经历过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后,她就鲜少在人前落泪。

    “我没什么大碍,有希子。”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飞机要降落了,是吗?”

    “对,我们要到达目的地了。”

    美国纽约。一个见证了她的出生与辉煌的地方。

    飞机降落。两人戴着墨镜压低帽子走出了机场。

    工藤有希子安顿好二人的行李,看着贝尔摩德在镜子前久立着,手轻轻的抚着小腹。

    “呐,莎朗,”工藤有希子看着镜子中贝尔摩德那略显憔悴的脸,“要抓紧时间休息哦,今天一定累坏了吧。怀孩子嘛,是有些辛苦的。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你走在我前面指导我,鼓励我,但这一次莎朗可就慢我一步了呢。”工藤有希子朝她笑了笑。

    “那还得多谢你了,有希子。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可能都要麻烦你了。”她莞尔,“我这个样子无法回到组织里去,也无法以克莉丝·温亚德的身份在其他场合露面,在美国这可是不小的麻烦呢。”

    “放心交给我好了。哎呀,说来我当初怀小新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但一想到自己要成为一名母亲,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地挺过去才行。”

    “为了小新我几乎放弃了我的演艺生涯,可那又算什么呢?小新是我的孩子,作为母亲总要为孩子牺牲一些东西。更何况孩子也是你和另一个男人的,爱的证明。所以,莎朗你要做好这个准备哟。”

    “啊啦,牺牲吗?”贝尔摩德漫不经心地说,“自从我加入那个组织起,我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牺牲的了,除了我这条不值钱的性命。”她有些自嘲地说着。

    “所谓什么爱的证明,我想更是无稽之谈了。不过我还是愿意按你说的去做。”贝尔摩德在工藤有希子身旁坐下。“因为小孩子就像天使一样啊。”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只有纯粹的喜怒哀乐,没有肮脏的欲望。

    没有杀戮。没有掠夺。没有溶骨重生的痛苦。

    不用忍受岁月的枷锁带来的蚀骨钻心的绝望。

    他们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还存在着象征光明的希望。

    夜晚。

    “喂,贝尔摩德。”她点开手机免提,传来琴酒的声音。

    “是我,有什么事吗?”贝尔摩德趴在瑜伽球上,正做着瑜伽操。

    “组织里又发现了几只老鼠,已经被我解决掉了。你那边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嗯,已经到美国了,一切顺利。”她悠悠地回答,“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清冷的嗓音顿了顿,“朗姆告诉我,最近那位大人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让我们做好准备。”

    “什么意思?”她一怔,做操的动作停了下来,慌忙抓起手机,“BOSS怎么了?”

    “别那么一惊一乍的,朗姆只是说需要我们加紧任务的执行而已,”琴酒说,“按照你那让人恶心的秘密主义,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行动,我只是想提醒你,关键时刻别出岔子。”

    “组织里还有老鼠的存在,朗姆已经着手调查了。你也不是不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琴酒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

    “啊啦,知道了。”她叹了口气,“那么晚安,Gin。”

    “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别耽误了任务。”对面传来这样一句话便挂断了。

    她笑了,未施粉黛的脸上泛起若有若无的红,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繁华的都市,再一次陷入怅然。

    她有预感,这个冬天会过得无比冗长。

    “喂,江户川,听我说,”江户川柯南刚解决完一起案件就接到灰原哀的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啊,刚解决完一些案件,还在现场,怎么了吗?”

    “现在立刻马上,来阿笠博士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关于那个组织和APTX-4869的事情。”

    “好,我马上到!”他立刻打起精神,向阿笠博士家奔去。

    “那是神的救赎,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药物。”乌丸莲耶曾如此对她说。

    “真是太愚蠢了。”贝尔摩德看着朗姆发过来的短信,闭上了眼。

    “我早就说过那是毒药,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药物,人又怎么可能逆转什么时间的洪流呢?”贝尔摩德看完那段文字,躺在床上喃喃道。

    朗姆说,乌丸莲耶体内多个器官均已衰竭,现正住院治疗。

    她点开那张图片,她的BOSS,她的父亲乌丸莲耶——那个阴鸷狡诈却曾经慈祥温柔的老人,此刻正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组织高层内部已陷入混乱,那位大人恐怕命不久矣。贝尔摩德,做好继承集团的准备,而我将接管组织——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现征求你意见,收到请速回。Time is money。”

    人是逃不过终有一死的命运的,不如收手吧。她想对父亲这么说。

    可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父亲也再不是那个宠着惯着她的父亲。

    箭矢已发,再难收手。

    支撑整个组织的信仰早已屹立不倒地矗立在每个成员的心中,每个加入组织的成员都有他们隐秘而晦暗的理由。

    只有她没有。

    她是乌丸莲耶的女儿。

    她自出生起,就是组织的一部分。

    所以她对有关组织的一切爱着,又恨着。

    如同她对她自己一样。

    贝尔摩德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胸口有些沉闷。有什么潜藏在内里的伤口,此刻正隐隐发疼。

    她克制地让自己不要再回忆起这些,然后双手抚上小腹。

    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黑暗里涌动的那一点光。

    琴酒说,黑的和黑的混在一起,只能变成黑的。

    但她想说不是的,马丁尼的颜色,明明是澄澈而透明的。

    “大人,您感觉如何?”

    “我很,咳咳……我很好,无大碍。贝尔摩德的状况怎么样了?”

    “看起来还不错。”

    “照顾好,咳,让琴酒照顾好他。”

    实在抱歉,妮娜。

    我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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