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后顾之忧，方凌把辜洛宇拉到密码药柜前，自己先捡出几只仿制药放到背包里，对他说：”这里面有没有你需要的，我们全部搬走。”

    “搬走？”辜洛宇低声重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是的，不然你还准备留在这？你都和我狼狈为奸了，他们还能容得下你？”方凌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确认了她的意思，辜洛宇开始扭捏起来：“他们……没办法把我怎么样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跟我走。先说好，我没什么钱，你跟着我可能过不了特别好的生活。”

    方凌直视他的双眼，不给他退让的余地，心想，不把你带走放在眼皮子底下我才不放心。

    她是怎么想的辜洛宇不知道，但她态度强势地要庇护他，辜洛宇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他欢快地收拾起柜子里的药剂：“好！我跟你走！”

    方凌拍拍他的肩膀，安置好他，才去处理方才出现的看起来只有玩家能看得到的卡牌。

    “卡牌名称：金刚·C级”

    “卡牌描述：遭受攻击时，躯体表面皮肤覆盖处被动硬化为金属，属防御型超凡能力。”

    这就是所谓的“功能卡牌“？方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手指在卡牌上一点，卡牌自动落到她的系统面板的道具栏里。

    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血脉之中涌动，方凌尝试着控制这股陌生而崭新的力量在身体四处游走。当力量游走到逐渐与血肉融合后，她明显感到焕然新生，体质也得到了增强。

    她拿出一支箭，趁辜洛宇不留意，往胳膊上刺了一下，果不其然，胳膊与箭头相触的皮肤立刻硬化成金属，发出了一声脆响。

    方凌微微蹙眉，这种不受控制的被动性超凡能力，非常容易暴露信息。但总归是有超凡能力防身，且身体素质大大增强，不是坏事。

    按下心中的不安，她琢磨起刚才的补充播报。

    通过斩杀进化者npc可以获得卡牌，而卡牌就是这个进化者所拥有的超凡能力，这意味着玩家天然具备掠夺的能力。

    掠夺，没错就是掠夺。

    意识到这一点后，方凌才对这个游戏有了一点深度的认识。

    这种设计让人类无形的分成两个阵营：npc和玩家。玩家可以猎杀，可以掠夺，而npc却只能被动等待猎杀。整个联邦等同于游戏玩家们的猎场，npc都是玩家们的猎物。

    这样看起来，玩家似乎是一种高阶身份，npc则是一种较为低阶的身份，毕竟当初身为npc的方凌，都未能得知游戏的存在。

    那么，方凌究竟是如何从npc这样的低阶身份，变成玩家这样的高阶身份呢？

    方凌可以实现身份转换，是不是其他的npc也可以身份升级？反过来，玩家是否会降级成npc，丧失掠夺的能力？

    可见玩家的猎人身份并不稳固。身份转换的条件不弄清楚，即便现在拥有掠夺的能力，身份危机也一直存在。

    另一方面，虽然玩家们得知了游戏的存在，但是现实中的联邦终究是一个统一的政治共同体，上层建筑权威严密，暴力机关强大有力，杀人，尤其是杀进化者，会面临巨大的法律风险。

    方凌是第99号玩家，现有的玩家总数也只在一百上下。而联邦的公民总数有50亿，暴力机关联邦安全部及其下辖单位的在编战士据传有1000万人，其中甚至包括数量不菲的进化者。除了政府之外，像科洛之流的财阀集团也蓄有私兵。如果被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批人可以通过杀人来获得超凡能力，且能力不断叠加，玩家群体势必成为众矢之的。

    恰如玩家指南所言，玩家身份绝不能轻易暴露。

    仔细想来，玩家这个身份的限制远不止如此。

    比如方凌，刚成为玩家的时候是自然人，毫无超凡能力，以自然人之身猎杀进化者，一不留神就会被反杀。而且还是在成功猎杀第一个进化者npc后，玩家才会收到提示得知自己的掠夺技能，试问有几个守法公民会想不开去挑战，甚至战胜进化者呢？

    又或许会有玩家一开始就是进化者？

    猎杀时还需要避开同类，否则就会面临未知的代价。同类的定义至今没有确定，每一个杀人的决定都伴随着触犯规则的风险。

    方凌成功猎杀安保队长，在这个规则上撕开了一个口子，可以排除刚刚被杀的铁手不是同类。

    他的身份被游戏系统标定为“进化者npc”。这是两重身份，npc和进化者。在玩家与nppc；在进化者与非进化者中，他是进化者。

    排列组合，应该还有三种身份：“非进化者npc”、“非进化者玩家”、“进化者玩家”。

    谁是所谓的“同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细节问题：划分同类的标准是否限于这两重身份之内，非进化者中是否还要区分强化人与自然人，靠药剂的进化者与玩家身份造就的进化者是否属于同一类别？

    孤例难以成证，方凌应该做的是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猎杀更多的进化者npc，寻找除她之外的其他玩家，在实践中慢慢探索其中的规则。

    眼下她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铁手的死。

    换作在旧城区，她可以在隐蔽处杀人，完事抹掉痕迹，把尸体往无人处一扔。毕竟旧城区治安差，居民也大多无依无靠朝生暮死，少一两个人根本没人注意。

    铁手不一样，他是进化者，还是科洛的人，走廊上的监控拍到他走进了这个房间。

    要给他的死一个完美的解释。

    她审视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赵阳因为失血和剧痛晕死过去，看起来和死去的铁手不再有进化与否的差别。这样看上去，一个自然人和一个进化者之间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一个自然人杀了一个进化者，这样的解释可以说服科洛吗？

    科洛信不信也没有那么重要，毕竟杀死铁手的子弹是从赵阳的枪里射出来的，在铁手之前，屋子里只有赵阳一人，现场还留有赵阳的血迹，赵阳本人则与大量的药剂一起失踪。

    辜洛宇收拾好了要用的药剂，托着背包凑到方凌身边。

    方凌问：“可以走了？”

    辜洛宇雀跃地点头：“嗯！”

    方凌一只手拿枪，一只手扛起赵阳：“走。”

    他们这次要从窗户离开，赵阳的血迹会留在逃走的路上，而方凌的痕迹则会被辜洛宇控制水流统统卷走。

    方凌拿枪的那只手握紧枪托，在窗户上推开一条缝，辜洛宇的身体从窗缝溜出，检查外面有没有监控。

    他出去没一会，嗖的一下溜回来，语气慌张的说：“监控没有，但是我们可能也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方凌把碍事的赵阳放下，自己顺着窗缝往外看。

    “你看那道紫色的光幕，那是安保队副队长封言的超凡能力，她可以对一定区域进行封锁，我们两个都没有她厉害，没有办法突破那道光幕出去的。”

    确实有点麻烦……方凌盯着那道光幕沉思，但是说没有办法就太绝对了。

    或许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个封锁光幕的主人，杀了她，光幕会自然消解？同时还可以抢夺她的超凡能力。

    这个想法搞在大脑中一闪而过，又被方凌强行压了下去。她似乎迅速适应了玩家这个身份，开始潜意识地认为自己处于食物链的顶端，然而这种意识激起了悚然若惊的危机感。

    方凌意识到这样想很危险。

    她一拳砸向墙壁，用疼痛给自己一个教训，这是她的习惯。

    然而此刻的她已经不复从前，拳头砸下去的时候，她迅速意识到自己拥有了被动金属化的防御技能，赶忙检查拳头有没有因为金属化将墙壁砸出凹痕。

    好在这种出动出击应该是不算在内，拳头没有金属化，墙壁也没有凹痕。

    然而她的力气终究是比以前大了很多，一拳砸下去，窗户呼啦一下打开，半扇窗框摇摇欲坠而后掉了下去。

    方凌懵了一下，暗暗腹诽：“我的力量已经强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没过一会连墙壁都开始晃动，她看着自己的手，意识到是整栋大楼都在晃动。

    辜洛宇也意识到了，他大呼：“是地震，你快往下跳，我用水送你下去。”

    方凌确定地说：“不，不是地震。”

    她看到了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

    “触发事件：科洛医疗仿制药风波。”

    “事件引言：医疗巨头科洛研发的基因改造剂自问世起，制造了为数众多实力非凡的进化者新人类，由于其价格昂贵，效果显著，在上流社会中颇受欢迎。对实力的渴望并非是上流社会的专利，在巨大的利益推动下，廉价的仿制药悄无声息在联邦中流传。”

    “然而仿制药的效果并不稳定，制造出的进化者趋于“堕落”，社会安定受到了威胁。钟瑰市的科洛医疗研发中心“堕落种”越狱事件爆发后，流落在外的堕落种在社会上造成了生命财产损失和舆论恐慌，仿制药事件自此浮上水面，在联邦掀起了无法压制的浪潮。”

    “事件任务：深度参与并调查科洛医疗仿制药真相。”

    “你可以自行选择是否接受该任务。”

    方凌想到了玩家指南的第四条：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世界走向。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永远前进才能永远将主动权握在手中。

    “我接受。”方凌在脑中回复。

    “你已接受该任务，目前进度：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