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终止

    海水拍打着海岸,带来一股冰川的寒气。

    碎掉的冰块堆积在沙滩上,阳光之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坚硬如初,丝毫没有融化的意思。

    ——这世上能覆盖月读的幻术屈指可数。

    那个女人不仅做到了,还做到了两次。

    而且……

    宇智波鼬抬起头,看到了毫无遮拦的“太阳”。

    ——那是一只悬浮的眼睛。

    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眼睛。

    一只乌鸦在他的身旁浮现,撑开翅膀,漆黑的羽毛,鲜红的左眼,以及浮现在乌鸦左眼之上,与“太阳”印刻的图腾同样的纹路。

    ——别天神。

    第一次与那个女人交手时,鼬就发现那个黑幕遮挡的天空不对劲。

    他用万花筒写轮眼观察,却发现藏在天幕后面的,是“别天神”残留的瞳力。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漂浮在他身边的乌鸦率先转头,看向碧波荡漾的海面。

    一个人从海面上缓缓而来。

    此人穿着深灰色的暗部制服,裸/露着胳膊,背着小太刀,脸上是他熟悉的笑容。

    空中飞舞着与太阳同色的金羽,仿佛是从太阳中心落下,飘飘扬扬,在来者的四周消散,化作光点,沉入海底。

    “……止水?”鼬喃喃道。

    这是何等奇怪的幻境?

    但他身边的乌鸦——那只止水托付给他的左眼,却并未发出警报。

    他看着“止水”走来,余光瞥见海面,意外发现这个明亮的海滨世界里,不止有太阳,也有月亮。

    月亮藏在太阳的倒影中,是窥探不得的深蓝,雾气流淌,水波荡漾。

    乌鸦扑打翅膀,落在了他的肩头。

    “初次见面——鼬,”

    那个顶着“止水”面容的青年笑道,“除了发呆,你不打算问点什么吗?”

    鼬仿佛被看不见的手钉在原地,大脑嗡嗡作响,如芒在背。

    “你……到底是谁?”

    他不可能是自己认识的止水,鼬如此笃定——此人双目完整,方才也自报家门,说是“初次见面”。

    但他给人的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止水真的又活过来了一样,无论是笑容,还是说话的方式。

    “虽然这么说你大概不信,但我确实也是‘宇智波止水’。”

    鼬盯着止水,戒备道:“宇智波止水死了,他的眼睛在谁手里,我很清楚,你不可能是他。”

    “所以我说‘也’。”

    若有似无的海风拂过肩头,站在鼬身上的乌鸦发出一声啼鸣,转头看向右侧的沙滩。

    沙滩很长,很宽,尽头是嶙峋怪石,以及遮挡视线的高大灌木,再往后,就只能看到蓝蓝的天空,伸到很远,边界融化,成了不真实的像素和噪点。

    一个女人坐在怪石伸出的粗树枝上,噙着笑,安静看着他们。

    然后,她跳了下来。

    海月从出现到落地都毫无声息,就像能随心所欲突出或掩藏自己的存在。

    饶是鼬也才发现她在那里旁观了很久。

    “今天时间比较多,还是我来解释一下吧。”

    她慢慢走过来。

    她俯下/身,抓起一捧沙,边走,边说起那些科幻小说才会出现的奇怪词汇。

    沙砾从她的指缝间缓缓滑落。

    平行世界——简言之,是指从某个世界中分离出来的,与原世界平行存在着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世界。

    她说,他们那边的世界,出于某些“互惠互利”的目的,研究出了置换装置,可以让小部分人通过“原子交换”来到这个世界。

    她简单地带过了“交换”的细节,然后出于好心,提到了因为一点小意外,这边的佐助也被不小心“交换”过去了。

    “……”鼬难得瞪大了眼睛。

    没等他发表意见,她话锋一转,说起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调查,并结合他们那个世界已有的情报,推测出了当年宇智波灭族的真相。

    鼬皱着眉头,并没有表态,看表情似乎还沉浸在佐助那件事上。

    “当年和你一起动手的,是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吧?”

    鼬这才回过神来,思索片刻,如实道:“是,他自称是‘宇智波斑’。”

    “他不是。”

    “果然吗……”

    “所以,你认识宇智波带土吗?”

    “宇智波带土?”

    鼬顿了顿,回忆道,“隐约有些印象,似乎是卡卡西前辈的队友。”

    鼬对于带土的印象并非基于同族,而是绕了一圈,通过卡卡西才回忆起来——由此可见,宇智波带土在叛逃前,是多没存在感的一个人。

    海月不由得摇摇头。

    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切开却是璞玉——宇智波斑也不知是真的慧眼独具,还是单纯的运气不错。

    但这些都是她无法探究的事了。

    她看着鼬,又说起了更为关键的情报——比如,辉夜、黑绝、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之间的关系。

    鼬愈发沉默。

    他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复杂,居然牵涉到横贯千年的仇怨。

    然后,他就听见她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建议你用别天神对付黑绝,让他说出所有秘密——当然,如果世界之间有所偏差,这里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那我也能给别天神再充一次能,作为兜底。”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就像聊天气好坏那样,随口道:“对了,我把团藏给杀了。”

    鼬:“……什么?!”

    他还在反刍接二连三的情报,信息量巨大,一时没反应过来。

    “要稳定两个世界的幻术连接,还需要一个作为锚点的媒介,所以我拿回了止水的右眼。”

    她说起这事,一脸无辜,就像不小心横穿了马路,好像有点罪恶感,但也不多。

    ——要想延长通讯时间,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直接打破世界“壁垒”,面对面说话;要么就得想办法“钻洞”,在两个世界之间牵根“电话线”,才能保持通讯。

    而“别天神·光芒”的幻术共鸣,就是这根省时省力的“电话线”。

    “你来这里,还真是办了不少大事。”

    鼬没有为团藏的死感到遗憾或者解恨,但对于海月的行为,还是忍不住吐槽。

    他听了半天,她所谓的建设“平行时空间电站”的工作毫无进展,倒是在短短几日,把晓组织、大蛇丸和木叶村都“雨露均沾”地招惹了一遍!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鼬抬头,看了止水一眼。

    止水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无声谴责,无奈地耸耸肩,一双大手揉乱了海月的头发,笑的很纵容。

    “……”

    他算是看出来了两人的关系,但宁可看不出来。

    最后,他选择咳嗽一声,眼神飘向海岸线旁边的礁石:“虽然你们说时间还算充裕,但也不能随便浪费吧?”

    止水收回手,笑道:“确实没剩下太多时间了。”

    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补充了晓组织成员——特别是带土和佩恩的情报。

    鼬发现,虽然同为卧底,但在打探情报方面,还是止水的“别天神”更具优势。

    “说到带土,”止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海月道,“我过来的时候,他醒了。”

    海月道:“他能从伊邪那美中醒来,应该算是醒悟了吧?”

    “四代大人正与他单独谈话。”

    “那可有的谈了。”

    鼬道:“你们拿伊邪那美对付他?”

    “是啊,比起直接抹杀,火影更希望与他聊一聊——别担心,施展瞳术,用的是叛徒的一只眼睛。”

    鼬道:“四代火影会原谅他吗?”

    海月斩钉截铁道:“不会。”

    ——虽然在他们世界,带土干的很多坏事都是未遂,但这不代表他心慈手软,也不代表他所犯的其它罪行能被原谅。

    火影留他一命,并非念及旧情,而是另有安排。

    说话间,天幕中的“太阳”,转变为落日般的殷红,原本只在止水身边散落的金色羽毛,不知不觉挤占了整个海滨世界,折射出梦幻般的七色光彩。

    ——就像儿童公园里色彩缤纷的肥皂泡泡一样。

    只可惜,这些活力四射的“泡泡”,渡上了一层夕阳的余晖。

    鼬也注意到了空间的不稳定,看着止水,想了想,还是道:“他……既然在你们那边,就拜托了。”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也会全须全尾地把人送回来。”

    说话间,止水上前一步,顶着落满肩头的光羽,轻轻抱住了鼬。

    “这些年,辛苦你了,鼬。”

    ——村子和家族,二选一,鼬选择了村子,放弃了家族。

    这件事换做是止水自己,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而一旦做了这个抉择,无论结局好坏,所有的罪孽和苦难就要由他一人背负了。

    止水知道自己轻飘飘的鼓励,无法真正化解那些积重难返的心结,只希望,至少那边自己的“死亡”,不要继续在鼬的心头添上一笔债。

    鼬肩头的乌鸦因为突如其来的拥抱,飞了起来,拍打半天翅膀,最后落在了海月的头顶,目不斜视地窝了下来。

    海月伸手,戳了戳它脖颈的羽毛,软乎乎的,还有些一本正经。

    它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地看着霞光万丈的天空。

    诗人说,苦难如山岳,绵亘不绝。

    但其实苦难更像是一种源于自我的幻象,没有那么浪漫,甚至俗不可耐。

    鼬放任对方的拥抱,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大概就是这么个俗人——擅施幻术者,囿于幻象,永生无法超脱。

    活人的怀抱很温暖。

    但幻境终归是虚假。

    直到太阳落幕,金色空间坍塌,他们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水平面之上——

    他才轻声道:

    “谢谢……足够了。”

    ***

    幻境之外。

    死亡森林。

    小七班的三人终于汇合了。

    佐助的脸色有点黑。

    就在前不久,海月姐“砰”的一声消失了!

    他这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留在他身边的,不过是个影分身。

    佐助既气又慌。

    他不知道对方是单纯的能量不足,还是本体遭遇了什么意外。

    最后,所有的不安只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说到底,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怎么了佐助?”

    鸣人抓着苦无,看着情绪大起大落的队友,疑惑道,“该不会那个女人还在附近吧?”

    “……不在了,她放完飓风就不见了,想必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吧。”

    “她那么厉害,什么事能绊住她啊?”

    “……大概是什么能‘颠覆世界’的大事吧。”

    “哈?”

    没等鸣人吐槽一二,这时,忽然有人插话进来——

    “英雄所见略同啊!”

    一只鹦鹉撩过树梢,落在枝头,叽叽喳喳。

    树下,一个身形狼狈的胖男人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

    他就像在这里坐了很久。

    但在他出声之前,佐助三人居然没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是怎么做到的?

    ——结界?幻术?还是障眼法?

    “你、你你你——你不是那个翎鹊的队友吗?!”

    鸣人惊慌失措,一蹦三尺高,差点儿就把蹲在树上的鹦鹉给砸下来!

    小樱急忙拉住他,要他冷静,深呼吸,先观察地形,再摆阵型,然后看准时机……

    很显然,她也没比鸣人冷静多少,光顾着背书里的内容了。

    佐助:……

    胖男人笑了笑,举起双手,对他们释放善意。

    树上的鹦鹉落下来,停在他的肩头,扭脖子啄着翅膀,羽毛翠绿。

    “别紧张,我是个好人。”胖男人道。

    佐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会主动说这句话的,从来就没几个好人!

    不过,既然海月姐与对方有所联系,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套到一些情报。

    他打算旁敲侧击地问一问,

    就在这时,一阵风掠过,卷起他的发梢。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御手洗红豆从树上跳了下来,身后跟着六名戴面具的暗部。

    “你们几个,立刻回入口处集合——第二场考试紧急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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