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麦面店铺的门口有一棵老树。

    树上挂了个方方正正的木牌，便是这家面店的招牌。

    招牌的年龄看着比树还老，木头材质，坑坑洼洼，全是虫洞。

    不过，这家荞麦面的味道确实不错。

    海月和止水从店里走出来，看了眼天色，时间尚早，有些无所事事。

    波之国是个面子、里子都写着贫穷的国家。

    要说风景，大概就只有四面八方泛着白沫的大海；

    要说吃食，除了千篇一律的海鲜，也就只有方才这家荞麦面店，其余的，不是吃不惯，就是没有做。

    “一会儿有什么打算？”止水问。

    海月思来想去，想不出个好玩的地方，最后道：“不如去大蛇丸那里看看？”

    说来说去，也就只有大蛇丸那边的东西新奇一点，而且他们还得去测试一下“能源电站”的样机。

    “不去和卡卡西前辈打声招呼吗？”

    “卡卡西这会儿正带着三个小孩修炼呢，我们过去了，少不得沾一身麻烦——”

    海月跨过一簇灌木，抄近路转入一条石子小道，“到时候被捉住了，还得给人当保姆——你就推脱说公务繁忙，晚些拜访。”

    止水笑道：“那就依你，先去会会大蛇丸吧。”

    他们远离大道，进入人迹罕至的山区，这里的山不深，很快就走到了顶，柳暗花明处，豁然开朗，见到了悬崖和海浪。

    海月站在崖边，回过头，风把衣服吹的鼓鼓的，头发飞扬在一处。

    她继续方才的话题：“况且我们也不是单纯过去玩的，样机的核验不能再拖了。”

    悬崖边的岩石上有个一人大小的山洞，位置隐蔽，需要弯腰才能进去。摸黑爬上一段，就能见到微弱的阳光，再往前，又是一片树林。

    这里仿佛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世外桃源，也是大蛇丸的基地入口处。

    入口的周围种了很多桉树，树皮不知是人为还是意外，划了大大小小的口子，混着海风，有一股暖洋洋、臭烘烘的味道。

    藏在地下的空间很大，不如说，大蛇丸几乎掏空了这座小岛海面以下的部分，来做自己的老巢！

    基地内部的空间四面都是光滑的“铁皮”，像是集装箱的材质，但又比集装箱高级，墙面布满了有规律的镂空，光线从洞中透出，像是一面银河。

    没有镂空的地方，是一片很大的显示屏幕，上面投放着看不懂的实验数据和图形表格，数字滚动，实时更新。

    地上铺了防滑的塑料垫子，踩上去咯吱作响。

    大蛇丸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一架巨大的仪器面前。

    这是“平行时空能源电站”的样机，但与其说是样机，不如说是组装成发电站的一个核心部件。

    这个机器的外形像一个白色的、富有科技感的“棺材”，方方正正，中间还能躺人，盖子也能合上。

    大蛇丸就站在机器前面，转头看向他们。

    他往堆放书籍的临时餐桌走了几步，放下咖啡杯，双手张开，笑容满面。

    这种“热情洋溢”的笑容，放在这家伙的脸上十分违和，仿佛只差一件西装，他就能“立地成佛”，变成一位优秀的保险销售员！

    “你来了啊，灰雁——”

    大蛇丸笑容殷切，“说实话，每次叫这个名字都觉得别扭。”

    “暗部之人，隐姓埋名，自然以代号相称。”止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大蛇丸并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自觉，笑意更盛，伸出手，示意他们过来坐。

    一只银白色的机械手臂从墙上探出来，给他们一人端了一杯咖啡。

    对于大蛇丸这个明目张胆的试探，他们并没有感到意外。

    换句话说，“灰雁”的真实身份在他们之间，早就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五年前，大蛇丸中了别天神的幻术，同时也失去了中术前后的记忆。

    不过，这家伙何等精明，事后还是从蛛丝马迹中推敲出了前因后果，后知后觉自己是落了圈套。

    不过木已成舟，他无法反抗别天神带来的精神控制，便也无法再做对木叶不利的事。

    他试过“不尸转生”和“精神复制”，但结果并不喜人，那枚精神楔子扎在他的脑子里，好比粪坑里的陈年污垢，积重难返，顽固不化。

    “五年前我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大蛇丸泡的咖啡不放糖也不放奶，闻上去有一股药材的苦味。

    他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水位并没有下降：“事已至此，我也愿赌服输，大家从此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海月眉头一跳，想吐槽，但还是忍住了。

    大蛇丸坐上带轮子的高脚椅，脚尖一点，轻轻一推，拐了个弯，滑到他们跟前。他手中的咖啡满满的，居然一滴不洒，也是神奇。

    “先前与火影碰面时——我就想与你单独聊聊，不过总找不到时机。”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止水，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然后，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咖啡一口喝干。

    机械手臂再次探出，变换成漏壶的形态，给他的杯子续满浓浓的黑咖啡。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止水不闪不避地望着他，没有喝咖啡的打算。

    “别这么说，即便是我，也难免好奇——这些年你在晓组织到底转化了多少人？”

    止水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隔着面具，细细打量大蛇丸。

    这时，大蛇丸的机器人给他们送上了方糖和牛奶。

    海月拿起小镊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大蛇丸的杯子里加了五块方糖。

    大蛇丸：……

    她笑道：“明知道打听不出来，就别上赶着添堵了。”

    大蛇丸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端起加了糖的黑咖啡喝了一口。他喜欢苦味，但这种程度的甜味，并非不能接受。

    海月往自己的咖啡里加了牛奶。

    咖啡的烟雾稳定而笔直，常温的牛奶一对冲，水雾歪斜，像伞一样抖开。

    她想起了止水这些年在晓组织的收获。

    卧底第三年，止水恢复了瞳力，先是控制了角都，放大他对金钱的渴望，让这位掌管财务的干部中饱私囊，成为晓组织的蛀虫。

    卧底第四年，他找到机会，对落单的小南施展瞳术，让她“反对晓组织的理念”，放回去阳奉阴违，进一步动摇晓组织的根基。

    当然，最理想的状态是一举拿下佩恩和面具男，命令他们悬崖勒马。

    不过这两个家伙过于谨慎，止水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多次尝试无果后，他只能放弃“简单快捷”的PLAN A，转而执行“曲线救国”的PLAN B——先行控制了角都和小南。

    但即便绕了一个弯，收网的日子也快到了。

    ——不过，这些都是木叶的最高机密，自然没有与大蛇丸细说的必要。

    海月喝完咖啡，另外要了一杯热牛奶。

    休息区的这只机械手臂很灵活，基本的语音指令都能理解——据说，这是大蛇丸观测其他世界得到的科技成果。

    另一边，止水已经在和大蛇丸研究样机的分区构造了。

    大蛇丸打开话匣子，指着这个“棺材”一样的机器，洋洋自得道：“这个东西能将平行世界与本土世界的物质进行交换，造成能量逆差，即便只是小小的一个原子，也能产生无穷无尽的能量！”

    简单来说，这台仪器的作用原理是“旧规则”与“新规则”的转换——不同的世界，有不同世界的物理规则，即便是构造相近的平行世界，也会有微妙的不同。

    大蛇丸找到了差异最大的一种原子，将其置换，新换过来的原子就会对外释放电子，产生能量，以此改变原子形态，适应新世界的物理规则——

    只要能在两个世界架设稳定的“原子交换装置”，就能人为地制造“无尽能源”，而两个世界的物质本身并不会减少，可以说是一本万利，完全适配“可持续、无污染”的发展理念。

    区区一座“能源电站”，也不过是理论应用于实际的第一步。

    “所以海月的工作是要去平行世界安装这台仪器吗？”

    “是啊，也只有她能胜任了。”

    大蛇丸抚摸着冰凉的仪器，感慨道，“我做过很多次实验，现阶段——或者说百年之内，我研发的‘置换装置’只能作用于单个原子，人类无法通过这台仪器交换自身——但有一种人体质特殊，只要提供一条可能性的‘通路’，能够无视世界规则的束缚，进行平行时空旅行。”

    “我暂且称这种素质为‘灵子转移素质’——拥有这种素质的人不会成为新规则下的‘异物’，也不会被迫改变自身的‘旧规则’，而是持续稳定，保证自我存在的同时，探索新世界！”

    大蛇丸把止水一个人留在样机旁边，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海月跟前。

    海月放下牛奶，仰头看他。

    他热情洋溢道：“世界上拥有这种素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比特权阶级的良心都少，更为麻烦的是，即便在千万人中排查到一个，但这个人并没有在另一个世界安装‘能源电站’的才能，更遑论带着实验数据回归了！”

    “只有你，海月，因为原罪之兽的权能，你天生就拥有这种素质——你是完成‘能源电站’的最佳人选！”

    “好啦，戴高帽的事少做。”海月有些无奈。

    大蛇丸在哄别人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的时候，总是表现的过分热情。年纪小，见识不多的人，或许就被唬住了。但这个套路用在海月身上，就未免有点儿把人当小孩子哄了。

    止水站在样机边，默默地盯着兴奋起来的大蛇丸，正欲说话，突然感觉身体一重——

    他捂住左眼——投放在雨之国的傀儡似乎陷入了战斗，而且自动运行的“人格程序”判断这是需要发动别天神的场合！

    ……到底是什么情况？

    别天神发动的对象是佩恩还是面具男？亦或是那个身份成迷的绝？

    他的查克拉几乎被抽空，身体脱力，撞在机器上，正好撞开了控制面板，不知按动了什么按键，机器瞬间发出警报和红光！

    不过须臾，雾气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如果他们能看到全岛监控的话，就会发现整座岛都被突如其来的白雾覆盖了！

    现在的情况，与村民们之间传的沸沸扬扬的“癔症迷雾”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