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没法忽略。
他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微妙。
那名暗部似乎受了点小伤。
也有可能是别人的血。
总之，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海月姐虽然在笑，但气氛莫名的压抑，鸣人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一般而言，她的这种“笑面虎”表情，只会出现在无可奈何的时候——
比如鸣人又考砸了，他不得已找海月代签字的时候；
又或者鸣人闯祸了，老师要找家长告状，他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海月帮忙跑一趟的时候。
现在这个气氛，就很像那个时候！
甚至那名暗部的背影都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一下福至心灵，知道了这家伙铁定是犯错了，而且和他一样，犯的是很低级的错误，正在心虚呢！
他偷偷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佐助，结果得到了一个白眼。
“你是不是傻，”佐助一本正经道，“海月姐开头不都说了吗——‘等你很久了’，这不就表明他迟到了嘛！”
“……”我说的不是这种低级错误啊喂！
鸣人咬咬牙，觉得手痒，但还是把拳头放了回去！
海月很快收敛了情绪，治好了灰雁的伤。
鸣人和佐助好奇地探头探脑，一左一右地堵在道路两边，像个看家护院的石狮子，锃光瓦亮的。
海月看向这两尊不动如山的“大石头”，挥挥手：“行啦，两位小少爷，别杵在这里，早点回去吃饭吧！”
“我们吃过了！”
鸣人双手叉腰，背挺的老直，就是不肯挪窝，大有落地生根，贫贱不能移的架势！
自打他发现这名暗部就是海月姐等的同伴时，他一直按捺的好奇心就彻底摁不住了！
当然，这份好奇心不是针对暗部的。
他很好奇波之国最近的乡野怪谈——那个“经由亡灵诅咒而成，会引起癔症的迷雾”！
只可惜最近的雾，都挺正常的，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他知道，海月姐一直在调查“迷雾”的相关情报，奈何怎么问都不肯说，神神秘秘的，更加点燃了他的好奇心！
现在，她的同伴来了！
海月姐作为“先遣部队”，于情于理，都得交换一波情报！
——只要他脸皮够厚，死赖着不走，大概率能听到一些关键信息，满足一下这些天的好奇心！
或许是他把心思都摆在了脸上，旁边的灰雁低低地笑起来。
他的声音沙哑，听着像是老旧的收音机，失真的同时，还有一些刺耳。
鸣人掏掏耳朵，看了他一眼。
他对这名暗部的印象不深，应该不是老爸的随行护卫，不过海月姐与他相熟，多半是负责外勤的人员。
海月见鸣人打量灰雁，失笑道：“行啦，吃饱了就去修炼，趁还有时间，抓紧备考吧！”
听到“备考”二字，鸣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滋儿哇跳起来！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个！”
鸣人瞪着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活像他爸养的通灵兽！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总账：“老爸，你，还有卡卡西老师——居然全都瞒着我！如果不是佐助说漏嘴，我还不知道中忍考试呢！”
海月一脸无辜：“依你的性子，早说晚说，都要拖到最后一天发力，倒不如冷不丁地激你一下，还能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看你们是想‘置之死地而后快’！”
“生气了？”
“气死了！”
“那你想我怎么道歉？”
“怪谈！告诉我怪谈的背后的真相！”
“这个好说。”
于是海月开口，扯了些工业化、热带气流、汤之国山火、PM2.5、化学中毒之类的鬼话。
鸣人文化程度不高，一堆专业词汇砸下来，顿时眼冒金星，稀里糊涂就被唬住了！
海月把还在消化垃圾信息的鸣人往佐助那边推：“你们两个快去吧！姐姐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们玩了！”
鸣人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佐助倒是看得出来哪里不对，但啥也不说，拉着鸣人走了。
走了一段距离，鸣人后知后觉道：“她干嘛一直赶我走？”
佐助随口道：“怕你没吃饱饭吧。”
“啊？”
“行啦，我算是看出来了，海月姐这是有第二春了！”
“——哈？”
“所以，你这个只会说‘感叹词’的家伙，还是回去吃饭吧！”
“我吃过——不是，你先把话给我讲清楚！”
“与其缠着我，还不如去找卡卡西老师，他也才刚从暗部退休，说不定还能套来一些情报！”
佐助加快了脚步——说起怪谈，他觉得没意思，但说起八卦，他可就来劲了！
“你给我等等——等等啊我说！”
＊＊＊
这座跨国大桥尚未竣工，周围全是散落一地的建筑材料，正午时分，工人们都不在，天空亮堂堂的，像块透明的有色玻璃，难得清净。
止水感觉有些出汗，想挠挠脸，却只挠到了硬邦邦的面具。
他自知理亏，抢占先机，在海月开口前，找了个话题：“你刚才没收住情绪，佐助可能看出点什么了。”
“放心好了，那三个小孩，小樱是八卦一号，佐助是八卦二号，鸣人……鸣人是八卦‘吊车尾’，在他们眼里，只要一男一女凑在一起说话，就能脑补一出大戏！”
总而言之，这事说出去也没人信，纵使是与他们二人都有过接触的卡卡西，也只会嫌这瓜太烂，端的是凭空捏造！
这时，海月话锋一转，问道：“怎么伤的？”
止水噎了一下，喃喃道：“一时不察。”
“说实话。”
“……周围人太多了，需要隐藏身份。”
“所以你火遁不用，雷遁不用，幻术不用，甚至连瞬身之术都放水来用？”
“至少风遁能用……”
——灰雁是个以风遁出名的忍者。
但在止水能用的火、雷、风三种性质变化中，风遁与他的相性最不好。
在不得已需要伪装成“灰雁”进行任务时，他就只能用自己的短板硬碰别人的强项——有一说一，他能混到现在还不辱没灰雁的名号，都算是天赋异禀了！
“你跟谁打？”
“……四尾人柱力，还有他的学生。”
海月眉毛一跳，张了半天嘴，最后道：“服了你了。”
止水挠挠头，傻笑一声，算是把这事轻轻揭过了。
“你这边怎么样？”他问。
“大蛇丸那家伙——”
她深吸一口气，斟酌措辞，咬牙切齿道，“童心不减，居然玩起了‘躲猫猫’，我也搞不清他到底是想合作，还是不想合作。”
“最后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也拿到了材料。”
“火影大人那边怎么说？”
“项目方案写的很详尽，设计图纸也精妙绝伦，科技部还在排查隐患，投入使用的可能性很高。”
止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说句实话，大蛇丸那家伙，自从中了别天神后，就变本加厉的古怪了。
止水给他下的暗示，是让他“守护木叶的同时，也要立足实际谋发展”，就是为了防止他干出些“杀鸡取卵”的混账事，反而把木叶拉入火坑！
但没想到的是，即便做了“双重保险”，这家伙的脑回路还是那么清奇，不出半年时间，就叛逃了晓组织，再次销声匿迹，还顺道捎走了不少“公共财产”！
佩恩气的怒发冲冠，就连向来黯淡的轮回眼都变得紫红，恨不得掘地三尺，把大蛇丸揪出来，抽筋拔骨，挂在城门口曝尸三日！
——能把“形如死尸”的佩恩气成这样，大蛇丸也算是个人才！
可惜佩恩再气，也抓不住大蛇丸的小辫子——那家伙要是真想避风头，换谁也找不到！
然而，就在三周前，这位神隐已久的麻烦精忽然派通灵兽联系了火影，说是有个“旷世的发明”可以为他分忧解难。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水门措手不及。
他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沉吟许久，给大蛇丸回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一言概之，就是，你莫着急，凡事都有个章程，先拿我过目一下，万不可擅自行事！
大蛇丸的通灵兽慢悠悠地爬过来，身子一卷，带走了信。
次日，他的回信就来了。
信上神秘兮兮地留了八个字——
平行时空，能源电站。
“平行时空电站”这事，水门心里清楚——当年白石子岛事件，大蛇丸就是让橘金子以这个名目，把他们引过去，差点酿成大祸！
现在旧事重提，水门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捂着脑袋瓜，摸不准对方是几个意思。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大蛇丸通过什么阴损的方式，解开了别天神的幻术？
但止水作为施术者，能够感受到落在大蛇丸脑袋里的“精神楔子”的存在，按理说是不会出错。
不过大蛇丸向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就连止水也不敢保证，他是不是通过某种方式，抗住了别天神的攻击。
水门很犹豫。
“无尽能源电站”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望的——能够打破旧秩序，兵不血刃建立新秩序的忍界科技革命，也是他建立科技部的初衷。
讽刺的是，他建立的科技部一直不温不火，而大蛇丸却掌握了核心技术。
这事很难处理。
毕竟，大蛇丸向来桀骜不驯，并非能交托重任的存在。
或许是看出了水门的犹豫，两日后，大蛇丸亲自附身通灵兽，避人耳目地来到木叶，然后被海月抓了个正着，押送到火影跟前。
大蛇丸让通灵兽化成自己的模样，通过共通五感的忍术，与水门推心置腹地聊了一个多小时。
海月和止水作为护卫，一左一右，分立火影两侧。
他们见到了现在的大蛇丸——慈眉善目，虚怀若谷，一副超脱因果，大彻大悟的模样——颇为震惊，心说这家伙似乎是得了什么大病！
聊着聊着，他们说起了建筑设计，以及核心建材的选择，大蛇丸说，具体的细节，需要找个时间，另外面谈。
图穷匕见——这才对嘛！
在场的木叶三人，包括火影，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桥上，海月还在吹风，偌大的海风呼呼作响，半成的桥梁仿佛在晃荡。好在，轻便之物都有重物压制，诸多麻绳在钢板之下，像一群兴风作浪的蛇，乘风乱舞。
“大蛇丸提供的资料，我已经审核完，交给水门老师了——那东西理论上是可行的，而且他私底下实验过很多次了。”
海月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唯二麻烦的地方在于，大蛇丸这家伙向来不讲科研伦理，所谓的“实验”也都是没法对外公开的罪责，木叶若要与大蛇丸合作，就得帮着压制负面传闻，否则必然折损自己的正面形象。
这又是个违背良心的事。
“有危险吗？”
“过去不难，就是回来有点麻烦，所以大蛇丸才会找上我，这也是他唯一没能攻克的难关。”
“……还说没危险？”
她拨了拨头发：“对于我来说还好，有你在这里，就是锚点——我会回来的。”
他们正说着话，桥头传来一阵喧嚣，建桥工人们吃完饭，陆续回来了。
这些工人认得海月，纷纷与她打招呼。她也点点头，一路寒暄，带着止水走出大桥。
“吃午饭了吗？”
“还没。”
“这里有一家荞麦面味道不错。”
止水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那两个小孩怎么在这里？”
“整个卡卡西班都在这里——快中忍考试了，水门老师想让他们长点见识，就选了个有难度的任务，正好我要去波之国，索性把他们打包丢过来了。”
止水眉毛一跳：“他不怕大蛇丸搞事？”
“大蛇丸也不是原来的大蛇丸了。”
她耸耸肩，“我能感知到，他确实是醒悟了，也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你的别天神效果拔群——水门老师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甚至还想让他出面吓吓小孩，让那俩小子锻炼一下抗压能力。”
他忍俊不禁：“我看他俩不像被吓过的样子。”
“毕竟大蛇丸还是隐藏起来比较好，而且水门老师看了‘能源电站’的方案，完全顾不上这个了。”
＊＊＊
——灰雁？
卡卡西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知道海月在等一个迟来的伙伴，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灰雁！
灰雁原本是根组织的成员，在团藏落马后，才被暗部收编，平日里表现的平平无奇，除了刚交女朋友那几天表现的青涩懵懂，其他时候都是少言寡语的代名词！
老实说，他的能力不算差，但在人才济济的暗部，就有些不够看了。
他没想到海月这次的机密任务，居然会被安排上灰雁！
“卡卡西老师——卡卡西老师——卡卡西老师啊我说！”鸣人喊魂似的嚷嚷。
卡卡西捏捏眉心：“怎么了？”
“所以你也觉得那个声音难听的家伙不会是海月姐的第二春吧！”他一口气不带停地说道！
“别乱八卦，灰雁有对象了。”
“你看看，我就说佐助是在瞎扯淡！”
卡卡西抓抓头发，抚下一片粘在头顶的落叶。
他们师徒四人在一个小树林里修炼，现在是休息时间，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全是忍术和体术留下的痕迹。
唯一干净的地方，放了一打冰可乐，是卡卡西买回来犒劳几位徒弟的。
小樱往手上缠好绷带，也小跑过来凑热闹。
她凑在鸣人和佐助的耳边，还在坚持自己的判断：“卡卡西老师一定是吃醋了！”
“他喝的是可乐啊？”鸣人看了眼卡卡西放在脚边的饮料。
小樱翻了个白眼，摸了一瓶可乐，咔嚓一声打开，自顾自喝起来。
佐助用脑袋挤开鸣人，坚持道：“我还是觉得海月姐和那个暗部有猫腻！”
“都说你是瞎扯淡了，”鸣人哇哇叫，“我还觉得海月姐跟你哥走的很近呢！”
“你干嘛老踩我雷点！”佐助暴怒。
“白痴兄控！”
“想打架是吧？”
这时，一片阴影落在他们头顶。
卡卡西站在他们身后，俯下身：“有闲工夫八卦，还不如抓紧修炼，你们到底想不想晋升啊？”
三个小孩瞬间安静。
就在这时，林中起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