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

    姜白走后,林淙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叫了萧綦,两人直奔后院而来,这次徐轸终于不再阻拦,而是默不作声守在一边。

    萧綦有些紧张,同林淙一起站在房门处,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没想到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沈宁溦,她站在门口双眼都哭肿了,用帕子不断拭泪。

    无须多言,两人隔阂消弭,化作了千般思念涌上心头。

    萧綦涩声道:“宁溦……”

    “萧綦哥哥……”

    她哭着扑到萧綦怀中。

    姜白头戴帷帽,从旁而出,萧綦自知也有她相助,施礼道:“多谢姑娘!”

    姜白微微颌首,之后快步走出院子。林淙看着这一幕哑然失笑:“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姜白懒得理他,一直走回了住处,她摘下帷帽,放到了桌上道:“事也解决了,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林淙含笑看着她:“你这么着急是想去哪?”

    她转过身道:“当然是去……”

    她忽然顿住,林淙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双眼似有星辰闪烁,灿烂的仿佛能摄人心魄,她下意识垂下眸不去看,却抵不住两人逐渐紊乱的呼吸。

    林淙伸手揽住她,在她耳边低低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你刚才的话!”

    不知是何时两人吻在一起的,待姜白反应过来时,两人早已纠缠着离开了桌子,林淙将她抵窗边,两人的气息交缠错乱。

    直到窗外噼里啪啦雨势渐起,姜白意识到什么,两人猝然分开,她赶紧推开窗,此时院外秋雨洋洋洒洒,已经瓢泼了满地。

    姜白呆呆的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林淙从身后将她揽住幽幽道:“看来暂时是走不了了!”

    另一边,沈宁溦讲述了自己这几个月的遭遇,说得她泪水涟涟,萧綦心疼之余,也隐隐有些不自在。

    其实他母亲病危是假,一切不过是萧俨为了将他从中都接出的借口。当然这些,他是不能说的,他隐去了蜀中送粮的经过,胡乱找了借口将这几个月搪塞了过去,好在沈宁溦也并未起疑。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想说,萧綦也想陪沈宁溦多呆一会儿,只不过他已经压了一个上午的事务,现在太忙,一会儿的功夫荣禄来催了三次。

    沈宁溦知道他忙也不愿意耽误他,反正误会已经解开,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

    萧綦从院子出来时,荣禄正在门外等候。

    “怎么回事?”萧綦边走边道。

    荣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见四周无人,道:“是杨宪派了杨承业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博州了,他派人送过信来说是明日要来济州看看。”

    萧綦皱了皱眉:“他来做什么?”

    “此番说是要感谢之前青州送粮之事!”

    萧綦一愣:“他若是答谢不去青州答谢我兄长,非要来济州做什么?”

    “这……”荣禄一时无言。

    萧綦道:“那兄长怎么说的?”

    “大公子说让三公子先好生招待着,他随后赶来!”

    “好,那你先去安排吧!要好生招待,切勿怠慢了!”

    “是”荣禄答应了一声却没走,一直跟在他后面。

    萧綦回头道:“还有什么事吗?”

    荣禄犹豫片刻道:“那个……可能府中的房间不太够了!”

    昨晚林淙一行,已经将济州太守府最后几间空房住满了。

    萧綦思忖片刻道:“这好办,你将我的房间收拾出来让杨承业住下,其他人你随便安排,这两日我睡书房!”

    “可是……”荣禄有些欲言又止,萧綦皱眉道:“又怎么了?”

    “一同来的不止杨承业,还有他妹妹,杨小姐……”

    什么?杨承业带着他妹妹也来了!

    萧綦的脚步猛然顿住。

    忽然,脑中许多东西都穿到了一起,兄长让他送粮去蜀中,而后是被拦截的书信,杨承业不远千里来答谢本就很可疑了,现在再带上他的妹妹,不去他兄长所在的青州反而要来济州……

    这意图已是再明显不过。

    他闭了闭眼,心很重很重的垂了下去。原来,兄长是这样的打算!

    荣禄这两日看着萧綦也是急得不行,他平日里就没少打听沈宁溦的消息,自己是百般遮掩,想着能慢慢断了他的念想。

    结果沈宁溦忽然自己找来了。萧綦见了她更是茶饭不思,为她喜为她忧,他不禁心急如焚,忍不住开口道:“三公子,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后院那位身份特殊,若是处理不好恐怕祸患无穷……”

    “荣禄!”萧綦脸色阴沉的吓人。

    荣禄被吓得一哆嗦,他自知失言连忙闭住了嘴,垂手应道:“三公子!属下失言了。”

    萧綦喉间好像堵住了什么东西,让他难以接受,让他如鲠在喉,似乎一切都找到了解释,一个亲随都能说出这番话。可想而知,自己之前给宁溦的信又如何可能送得出去!

    他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带了几分冰冷:“荣禄,在我身边可是委屈了你?”

    因为萧綦在中都也没什么亲信可言,回青州后,萧俨便将他送给自己做了亲随。他从未对兄长起过疑心,正是因此,自己也从未怀疑过他。

    荣禄连忙跪倒在地:“三公子这是哪里话,此生能伺候三公子是属下的福气!”

    “我可不敢当,你连我的信都敢拦,又怎么会将我放在眼里!”

    萧綦说到后半句,语气陡然加重,荣禄并不辩解,连连道:“属下该死,属下忘记给三公子信寄出去了,请三公子责罚!”

    萧綦一声冷笑:“忘了,三封都忘了?可真是好记性,兄长看中的人哪个不是千挑万选的,怎么会选出你这么个记性差的?”

    荣禄出了一背的冷汗,连忙道:“此事与大公子无关,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萧綦连连冷笑,试问一个亲随,没有别人的授意怎么敢拦自己的信,又怎么敢说出今日这番话。

    他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倒是个忠心的,我萧綦用不起你这样的人,效忠谁就为谁效力去吧!”

    说罢他转身欲走。

    “三公子,”

    荣禄膝行几步,忙抓住了萧綦的衣角:“属下知错,属下再也不敢了,求三公子不要赶属下走!”

    萧綦冷声道:“放手,”

    荣禄祈求的看着他:“三公子……”

    萧綦抬步一脚踹向荣禄的胸口,直将他踹了个仰倒。

    荣禄倒后紧接着又爬了起来。

    却听萧綦道:“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一场秋雨一场寒,不过即使天公不作美,萧俨也没耽误行程,当晚便赶到了济州。

    他在太守府门前下了马,穿过萧条的前院,直奔后面的书房,不想刚进大门脚步一顿,入眼便见荣禄跪在庭院中瑟瑟发抖,一场秋雨过后他整个人都湿透了,却还是不敢起身,跪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萧俨抬步走到他身前:“你主子在里面,你不进去伺候,为何在此?”

    荣禄抬头,冷的牙齿打颤,叫了一声:“大,大公子……”随后又将目光转向房门口。

    这时,萧綦听到动静从书房走出,他见到萧俨并未行礼,冷眼看着一切。

    萧俨看了一眼萧綦,又转过头喝道:“还不快起来!”

    荣禄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被荣升扶着起了身,他抖着手冲萧綦和萧俨分别行了礼:“谢,谢三公子还有大公子!”

    随后被荣升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萧俨直接走上阶前,萧綦这才施礼道:“兄长!”

    他心里有几分不痛快,倒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语气冷冰冰的。

    萧俨笑了一声,走进屋中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说道:“蜀中杨承业明日便要到济州了,我来迎迎他!”

    萧綦跟着他进了门,闻言道:“如此也好,我一向不擅长与人交际,正好兄长来了,明日我便去城外看看济州新招来的军士操练的怎么样了!”

    萧俨静静的看着他,脸上未显出半分不耐,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明日出城迎杨家兄妹,你必须去!”

    “兄长!”萧綦强压下不满,尽力平心静气道::“既然兄长已经来了,想来我已经没什么去的必要了吧!”

    萧俨一派桌案:“胡说八道!你现在主政济州,一方节度使之子来访你焉能不去迎接!你在弘文馆待了三年,竟是半点礼节都没学到吗?”

    萧綦被萧俨教训一顿,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萧俨站起身,轻拍了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则文,你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万不可再意气用事了!”

    萧俨从他的书房出来时已经接近三更,晚上又开始下起了雨,在门外等候的荣升见他出来,连忙撑伞迎了上来。

    “荣禄那边问清怎么回事了吗?”萧俨问道。

    “是,三公子,他发现书信被拦的事,盘问荣禄,荣禄咬死说是自己忘了,才被罚的跪!”

    萧俨听罢没什么表情:“他怎么发现的?”

    荣升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又道:“三公子没有安排杨公子一行住在太守府,反而将他们安排在了城中驿馆……”

    萧俨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有几分无奈道:“这个阿綦!罢了,驿馆就驿馆吧!不论怎样这次萧家和杨家的亲事必须定下来!”

    荣升道:“那后院那位怎么办?”

    萧俨冷笑一声:“这有何难?你且过来!”

    他在荣升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又道:“谨慎去办,切莫让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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