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还

    只见陈王来到秦绍近前。

    “您这徒孙年纪轻轻医术了得,众人好奇多问了几句罢了。”

    陈王正为瘴气之事苦恼,苦寻秦家三爷数月的陈王也顾不得那么多,此刻见了秦三爷立刻想要将人留下,完全忘记方才自己放任秦跛子质问那楚大夫的事情。

    若是他知道眼前这个医女能招来秦绍,他打一开始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之意。

    李大人察言观色急忙上前恭迎。”秦老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来来来,快请上座。”

    厅内一众臣子也是茫然,只有那几个陈王心腹明白这秦绍有多重要,一时间也紧忙跟着解释。

    “楚大夫妙手回春,我等浅薄多追问些,实在是失敬失敬!”

    “的确,楚姑娘不过二八之年,却有这般本领,不是秦老先生您的子弟实在说不过去了。”

    “就是这秦跛子胡言乱语,还得我们差点闹出差错。”

    楚司澜默默听着众人吹捧,感叹着变脸速度之快。他们方才还一副等着纠出她伪造身份图谋不轨的热闹,现在将所有的不是都推到了秦跛子头上,

    秦跛子也不曾料想一个小小的医女能惊动秦绍,他硬着头皮开口。“师叔,我不曾见过师侄刚才一时狭隘险些误会于她,但我的初心也是为了我们秦家的名声规矩。”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通过楚司澜解了他的毒认出了她不是秦家人,那等于是当着李大人的面说:我给你女儿下了毒!是在找死一样。

    他瑟瑟地看向楚司澜,本想无论她是否出身秦家都要除掉这个颇有本事的丫头的,可如今方知她竟然有秦绍做靠山,秦跛子骑虎难下。

    正在众人皆懵怔时,只听一声高喝,

    “你还不来拜见师祖!”

    楚司澜寻声看去,原来是那位用假拜帖糊弄来的便宜师父正紧张兮兮地朝她训诫。

    他们秦家人怕秦家三爷,楚司澜却后退一步,她默默思量秦绍来此的用意,目光和她那位秦家的便宜师父相撞,从他紧张的眼里,她居然看见了羡慕。

    羡慕她居然是秦绍的徒孙,还能让秦绍为她亲自跑一趟以证家门!

    秦绍自带一副秦家人的高傲不屑,他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在场唯一的那个女子身上。

    他想不通,这丫头哪里出奇?!

    玉涟极怎么就让他来给这么一个丫头撑腰来?

    见到本人之前,他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玉涟极特地把他从药房挖出来,连玉旷的续命药丸都可以先放到一边,结果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嘛!

    秦绍有些诧异,但他活了这么大年纪最是清楚不应以貌取人,心想这位姑娘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她把自己研究出来的眠毒解开了,这不就是最后的佐证吗?

    于是,秦绍并不理会旁人,径自来到楚司澜面前,真将她当成秦门子弟一般训道:

    “出师前,是如何教你的?遇见这等泼皮,一把药扬过去毒死他便是,谁教你讲道理了?”

    楚司澜被面前的鹤发老人说得一愣,

    这秦绍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明知道她是假的还来说这话可不就是帮她坐实了秦家人的身份?!

    可楚司澜却不会因为他这一个举动就将他当成同伙,她并不确定秦绍是敌是友,于是低下头不答话静待他的下文。

    秦绍见状心知这是个行事谨慎的丫头,也不与她多言回身大步朝秦跛子走去。“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西临生了几年根基就忘了自己的出身?排挤同门?排挤到你师叔老子头上了?”

    秦跛子也没想到秦绍会来,他刚才一听见秦绍的声音就吓得抖如筛子,此刻更是说不出话了。谁不知道秦家三爷,秦家所有的毒方子都是秦三爷亲手配出来的,没有秦三爷就没有秦家的毒名远扬。

    “师叔言重,实在没见过这位师侄闹了误会。”

    秦绍不耐烦地扫了一眼秦跛子,“滚回术州领罚,以后别让我在都城见到你!”

    楚司澜诧异心惊,她飞快地看了一眼秦跛子惨白的脸色,这个惩罚简直要了秦跛子的命,他的根基全在西临,早在西临闯出了名头,如今却因为她这一个冒牌货被赶回术州?

    这秦绍凭什么这么帮她?

    不知为何,楚司澜直觉此事或许和玉涟极有关,可想想有觉得不切实际,思来想去的档口秦跛子已经被人叉了出去。

    在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楚司澜压下心里波涛。

    秦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楚司澜,可那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亲生的孙女。懂事的人已经顺着他的目光开始夸赞楚司澜。

    秦绍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从头至尾连椅子的边,茶碗的沿都没碰一下。

    “我这徒孙初来乍到,以后还请格外关照,老朽还有要事,且先告辞了。”话落,果然一把扯过同来的秦家子弟的衣领朝外走去。

    这来去匆匆,好像走这一趟就是专门为了给楚司澜撑腰一样。

    众人看向楚司澜的目光变了又变,竟然能得秦家三爷这般费心照顾,定然是有非凡之处了!

    陈王一众人有心想拦可又不敢随意触碰秦绍,深怕他身上带了什么毒物,眼光自然也放到楚司澜身上。

    可楚司澜却异常平静,局外人似地站在一旁。

    陈王沉吟片刻望向楚司澜的眼神带了几分讨好。

    只一个眼神,楚司澜就知道陈王在想什么。但她比陈王还困惑秦绍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她可不相信秦绍会无缘无故出现帮自己,更不敢随意说自己是秦绍的徒孙。

    是以无论陈王问她什么关于秦绍的问题,她都不好回答。

    正在这时,忽有小厮急匆匆进门禀话,“老爷,后院有位姑娘的心症发了,大小姐想请楚姑娘回去看看。”

    李大人一听立刻疑心是不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体不适需要大夫医治,又怕落人口舌故意假说有人心症发作。

    他急忙说道:“那便劳楚姑娘快去后院吧。”

    今日于陈王面前,楚司澜已经坐实假身份,虽然不知秦绍意欲何为,但目前来看他的话的确要比自己那个便宜师父更让人信服。她自知陈王对能人异士的渴求,此刻自己若继续留在这里,只怕会被陈王盘问,所以现在她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

    还好李鹿儿这时派人来巡,要不她还不知如何脱身。

    楚司澜跟人回了后院,一过院门就看见李鹿儿领着贴身女婢东张西望地等着她。

    “可算回来了,我刚听说了前院有人难为你,又不能贸然前去,只能假说有人发病去寻你。”

    听了李鹿儿的解释,楚司澜颇为意外地压下长睫,没想到李鹿儿在给她找脱身的借口。

    李鹿儿继续道:“你也看出那日祖母对你的试探了,他们都觉得你来得蹊跷,可我就觉得是我命好遇到你把我救回来了。”

    说着,她扬起纯稚的脸庞笑了起来,或许是那十天的日夜呼唤,让她对楚司澜有种莫名的信任。也可能是因为救命的恩情,让她无条件相信楚司澜。

    她心中清楚,无论楚司澜图的是什么,都不是她的命,那她有什么可怕的呢?!

    李鹿儿想了想今日形式,“今日我便不多留你了,等会我去问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何事,过几日再见时我与你细说。”

    楚司澜却并不相信李鹿儿,她已经很难再相信什么人了。

    但有一点李鹿儿说的很对,今日她不应久留。虽然失去了接近陈王的机会,但突然出现秦绍这么大一个变数,她还是谨慎为好。

    “有劳李大小姐费心周全,但您的身体不宜多思,还是多多休息要紧。”

    听闻此言,李鹿儿只是淡淡一笑,随即问道:“一直叫你楚大夫,却还不知你真姓名是什么呢!”

    楚司澜轻唔了一声,随即回头望去,像是隔着墙壁山石望见了厅里的陈王一般。她轻声道出自己准备好的名字。

    “楚还。”

    李鹿儿愣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是哪个字时只听楚司澜轻飘飘地补充道:

    “偿还的还。”

    她回来,就是要那些人把欠了的血债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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