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X士兵

    七巧今年十七岁,正是快到出嫁的年纪,但她家里穷,出不起嫁妆,七巧担心父母愧疚自己无能,于是就说:“我才不要嫁人,现在的男人我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她父母无奈,只能随她去了。

    可大姑娘不嫁人定是会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的,七巧一个黄花大闺女懂事又孝敬,为了父母的面子只能自己抗下了所有闲言碎语。其实正如七巧所说,媒婆给她介绍的那一个个她都看不上眼。

    她七巧虽然穷,但生得水灵,手脚也麻利,这样好的闺女怎么嫁给那些歪瓜裂枣做小妾呢?她一一回绝,吃了瘪的媒婆只能软硬兼施道:“你马上就要奔二啦,这样大的年纪定是没有男人要的!那些男的虽然长相不算英俊潇洒,但好歹有钱,你嫁过去虽然不是正夫人但好歹吃喝不愁啊!”可无论媒婆怎么劝说,七巧都不愿意伏低做小。

    “我哪怕嫁一个比我还穷的,但只要那人真心爱我,待我一心一意,那有没有钱财又何妨?”七巧叉着腰道。媒婆无奈,只能悻悻走开。

    就这样,七巧眼见着同龄的女孩一个个嫁了人,自己却独守空闺。本来她以为这样的时日要更多些,却在某一天她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那天她照例在街上摆摊卖馄饨,突然熙熙攘攘地来了一群士兵打扮的人。一个脸上脏兮兮但眼神明亮的小年轻四处张望了许久,在和七巧对上视线后就直奔馄饨摊而来。

    “姑娘,给我来一碗馄饨吧。”他说,然后在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一块布,从里面拿出两个铜板递给了七巧。

    “好嘞,大哥你先旁边坐下,我这就去给你打一碗来。”不一会,馄饨就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翠绿的葱花在飘着油花的汤里打转。

    士兵也不嫌烫嘴,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道:“好吃,姑娘好手艺!”说话间一个不小心,被烫到了舌头,斯哈斯哈了半天。七巧被他逗笑了,拿出一块帕子给他擦嘴,士兵推辞不肯要。

    “怎么能弄脏姑娘的东西呢!”他指了指满是尘土的脸,嘿嘿笑着。

    一瞬间,七巧觉得他的眼睛很亮,笑容很明媚,她快速眨了眨眼,娇嗔道:“给你你用就是了!”说着她把手帕一抛,白色的小布就飘飘扬扬落进了士兵的怀里。士兵推辞不过,只道“多谢姑娘”,然后用手帕擦了脸。

    当他把脸上的尘土抹去,才露出剑眉星目的一张俊脸来。他拿着布,红着脸道:“手帕被我弄脏了,等我洗完再还给姑娘吧。”

    只听见远处的头儿在唤人,士兵不敢多加耽搁,他向七巧做了个揖,道:“今日多谢姑娘,再会!”

    他刚跑出去没几步,又突然折返,直视着七巧的眼睛问:“还没问姑娘芳名呢!”

    七巧被他笨拙又莽撞的举动逗笑,捂着嘴眼睛弯成月牙状:“我叫七巧。”

    “好,好名字!”士兵咧嘴笑着,露出一对虎牙,“巧娘子,我们下次见!”

    七巧盯着他的背影许久,直到他翻上马背,离开了小街,七巧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坏了,光顾着笑,还没问他的名字呢。七巧暗道不好。说来奇怪,这是她头一回对一个男人如此好奇。

    算了,反正他说了再会的,下次再问问就好了。

    第二次见面很快到来。又是一次士兵巡逻日,那年轻士兵骑在马背上四处张望着,一看见七巧就兴冲冲地跳下马来,快步走到七巧面前:“巧娘子,好久不见!”

    七巧惊喜地看着他:“要不要再来一碗馄饨?”

    “好,好。”士兵照旧从衣服内衬里掏出小布来,从里面拿出两块铜板。

    他手速很快,但七巧眼尖,他这次包钱的布可不是上次他自己那块破破烂烂的旧麻布了——这可不就是上次七巧给他的手帕吗!

    还说要洗干净还给我呢!七巧笑着扁了扁嘴。

    七巧不说,那士兵也不提,好像之前说的那话都是空气似的,他将手帕又叠好放进了怀里,按在了心口处。

    自此,每到士兵巡逻日,他就会来七巧的摊子上要一碗馄饨吃,二人渐渐熟络起来,常常有说有笑。七巧就在这欢声笑语中忘记要问他名字这事。

    没事,反正下次他还会来的。七巧暗自笑着,手上揉面的力道不减。

    可下次巡逻日时,士兵没有再来。

    七巧站在人堆里踮脚张望,就是看不见士兵人在哪。她心急如焚,抓住一个眼熟的小兵就问:“那个有一对虎牙,经常来我摊子吃馄饨的大哥上哪了?今个儿怎么没见着他人?”

    小兵摸了摸鼻子,道:“你说常松大哥啊,前几日城外有异族侵犯,常大哥因为武功好,就被调到前线杀敌去了。”

    七巧收回了颤抖的手,嘴唇止不住地哆嗦。

    他叫常松,他上了战场。

    七巧没亲眼见识过战场,但她也多多少少听说过战争的残酷。松烟镇位处国家边陲,常常有异族来犯,打仗也就是家常便饭的事,虽然每次松烟镇都能化险为夷,但为了保家卫国死去的士兵也不在少数。

    想到这,七巧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已陷入了爱河。

    七巧原本是个不信神佛的人,但她实在害怕常松死在战场上,美好的爱恋还没开始便化作战场的一捧灰尘,于是她剪了自己齐腰的长发,用檀香熏了之后送到了婆婆这绣图,以此用绞发来感动天地,祈求常松平安归来。

    .

    听了婆婆的娓娓道来,秦绣绣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来。她听婆婆讲故事听得入迷,不知不觉间竟将一幅图绣完了。

    婆婆凑过来一瞧,只见她绣的是一幅白鹤眺望图,池塘里一只白鹤形影相吊,远望着高悬的月亮。

    “茕茕独立,形影相吊……姑娘手真巧,形神具至,比我这个老太婆强太多了。”婆婆夸赞道。

    秦绣绣不好意思地抹去了脸上残留的泪水。

    就在二人还想感叹些什么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是说了四处找找,你这是在做什么?”秦绣绣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原来是先前分开的月言找了过来,此刻他眉头微蹙,面色不虞,似乎在责怪秦绣绣游手好闲。

    “这是……?”月言刚想再说些什么时突然注意到了秦绣绣的发绣,他手里捏了一个诀,一根红线便从图里的白鹤身上飞了出来。

    与月言之前展现的红线不同,这根红线颜色鲜艳,像脉搏跳动似的,远远荡了开去。

    “走!”月言低喝一声,抓着秦绣绣的手腕就要沿着红线往外跑。

    一旁的婆婆虽然看不见红线,但她似乎认得月言,她先是一愣,然后欣慰地笑起来:“姑娘,见到那男人后记得问问他,如果他愿意的话就剪下头发来绣上另一只白鹤吧。”说完,她将那幅图塞进了秦绣绣手里。

    秦绣绣抱起自己绣的图,点了点头。

    如果二人真心相爱,那就各自剪下一缕头发来,共绣一幅图,以求永结同心。

    秦绣绣默念着婆婆的话语,跟着月言飞奔出了小街。

    跑了许久,秦绣绣喉咙里几乎涌上血腥味,她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在这时她听见月言略带焦急的一句:“绣娘子,快来搭把手。”

    秦绣绣抬头看去,只见靠近城门的一个巷子角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他身上的铠甲破破烂烂,肩膀处甚至可以看见一块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往外汩汩流血。他手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死死按在胸口,任月言怎么掰都掰不动。

    秦绣绣心头一紧,即便腿肚子还在打抖,还是咬咬牙走上前去,和月言一起把伤者送到了离着不远的郎中家里。

    那郎中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没想到医术还可以,他几针止住了血,哼声道:“好在送到我这了,再晚一点连神仙都救不了他!”

    不知是否是感受到了生的希望,士兵攥紧的手终于放松下来,他手一软,手里的东西作势往下掉,秦绣绣眼疾手快接住了东西,一瞧,那玩意竟是一块包着几枚铜钱的白手帕。尽管士兵满身血污,但那白布却干净得一尘不染。

    这不就是七巧给常松的那块手帕嘛!

    秦绣绣叹了口气,哀叹七巧和常松的爱情曲折离奇,但同时也感叹好在她和月言及时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常松,不然真的就要酿成一场悲剧了。

    想到这,她默默开始思考为何红线会从自己的绣图里飘出来。她摸索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的赛博第一红娘的奇特能力,难不成她可以加强有情人之间的连结,然后月言的能力又能将这份连结具象化?

    她猛地一拍手掌,看来月言也不是什么废物点心嘛!

    不远处的月言看到她突然兴奋的样子,冷淡地移开了眸子,心里却暗暗盘算起其他事来。

    两人见常松还没有醒来的意思,便不打算多做停留。托付郎中好生照料后,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医馆,回家休息。

    回去的路上,月言沉思了许久后,忍不住问:“绣娘子,那红线怎会从你的绣图里飘出?”

    秦绣绣还沉浸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喜悦中,她嘿嘿一笑:“也许是我天赋异禀吧。”

    月言失语,随后他别开脸去,生硬道:“其实吾原本法力也是十分强盛的,只是最近这段时日不知怎地,突然有些减退……”

    秦绣绣“嗯嗯啊啊”,敷衍地表示理解。唉,男人嘛,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心里道。

    “当真!”月言瞪大漂亮的桃花眼,急得耳尖发红,“定是有什么妖孽作祟,否则怎可能这般!历代月老传人会在退位时将残留的法力注入月老像之中,以便他人来求姻缘,可就是最近,那玉像竟是失了灵,青苔杂草爬了满身——”

    话还没说完,月言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觉着有些丢份,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留得秦绣绣一人在原地傻了眼。

    看着他的背影,秦绣绣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回想起她初来乍到时见着的那尊月老像。虽然那玉像晶莹剔透、精雕细琢,但却如月言所说仿佛少了点什么灵气。秦绣绣苦思冥想一阵无果,于是放弃思考,打算先回去洗个澡,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慢慢琢磨。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