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切原赤也眼睛一亮,以为对方是答应自己了,老老实实地交代道,“之前不是碰到一个给咱们出主意,救部长和锦织叛徒的人吗?”

    “嗯。”柳生比吕士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然后呢?”

    “我怕有诈,就从副部长那里顺来了照片和联系方式,联系了对方。他在电话里让我今天早上10点来希尔顿酒店的顶层4001,说这里有我要找的人。”

    “你去了?她就是照片里的人?”

    切原赤也重重的点头,“嗯。我过去的时候,房间里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当时她的身上就已经这样了,左手腕还被铐在床头。”

    柳生比吕士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女孩儿左手的划痕,“她那些痕迹不是你做的?”

    话倒是和女孩儿身上的伤口都对上了。

    “才不是我!”切原赤也看自己被误会,连忙否认,“前辈你还不了解我吗?!”

    “要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性格,我在你背着她进来的时候就报警了。”

    “柳生前辈~”切原赤也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地解释,“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先接着往下说,然后呢?”

    “我想叫醒她,但是她···”切原赤也脸颊浮上一层红晕,“一件衣服都没穿,我就用放在床头的钥匙先解开了手铐,然后给她买衣服去了。”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柳生比吕士了然。

    怕是看到小姑娘漂亮,又心动了。

    对于这点,他也不戳破。

    “等我买完衣服,再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我想请她帮忙,然后就被背对着她,一边跟她说清部长的情况,一边等她换衣服。再然后,等我回过神来,她竟然趁我不注意跑了!我着急去追,然后在楼梯里起了争执,她···”

    切原赤也顶着柳生比吕士强大的气场,头越来越低,懊恼道,“她···她被我不小心推下楼梯!”

    “所以说,她的伤有一半是你的杰作?!”柳生比吕士拔高音量,带着严厉地斥责。

    他气的瞪大眼,胸口上下了起伏。

    太胡闹了!!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切原赤也条件反射地跪坐在地上,脖子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大声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柳生前辈你原谅我吧!!”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床上的人!!!”柳生比吕士严肃地板着脸,“这件事太严重了,我一定会联系真田。”

    “等等!柳生前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联系副部长!”切原赤也抱着柳生比吕士的大腿,苦皱着脸,声声哀求道,“之前因为打伤人,副部长已经很生我的气了,要是再让他知道这件事,我一定会被踢出网球部的。”

    “松开我!”柳生比吕士恨铁不成钢地恼着对方,骂道,“被开除也是你自作自受!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想着网球?!也怪我们这些年太惯着你,结果你现在无法无天,连人都敢推下楼!这和之前在球场故意打伤选手根本不是一个概念!知不知道?!”

    “我···”切原赤也被怼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现在立刻把人送到医院,你最好祈祷她清醒过来能不跟你计较这件事。”

    “不行!”切原赤也眼睛一圆,极力拒绝,“我之前答应过她了,不把她送到医院。”

    “不把她送到医院你就给她买副棺材,正好给她收尸!”柳生比吕士也是被不成器的小学弟气狠了,毒舌的本性尽显。

    “可是前辈你刚刚还说她暂时没事的!”

    “你···”柳生比吕士气噎。

    切原赤也扯着脖子的争辩道,“她昏迷前哭了,拽着我的衣角,生怕我送她去医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既然答应她了,就一定会做到。”

    “好。”柳生比吕士深深吐了一口浊气,“那我问你,将来她醒来,要是污蔑你,告你□□,故意杀人怎么办?你这辈子就完了明不明白?!”

    “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证据呢?!”

    “她不是那样的人。”切原赤也话语中有了一丝不自信和犹豫。

    “你才认识她多久?要真是个好人,怎么会那样的场景出现在酒店?!”

    “我···我不知道~”切原赤也结巴一下,低头,“但我就是相信她。”

    柳生比吕士对于他这种死不认错,死不悔改的觉悟真的是被气急,掏出手机,“我是没辙了,安静在这等着,我先联系真田,问问他这件事怎么办。”

    “不行!!柳生前辈,你真的不能联系副部长啊!!”切原赤也脸色大变,哭求。

    他不想离开网球部。

    “你今天就是说破天也没用。”柳生比吕士按着熟悉地号码,拨通。

    “柳生前辈~~”切原赤也被吓的脸都是惨白惨白的,抱着他的大腿死死不肯松手。

    “嘟嘟嘟···”的连接声每一下都重重地打在切原赤也的心上,让他冷汗直冒,几近心如死灰的等死。

    完了。

    “莫西莫西,我是真田。”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叮咚”的门铃声响起。

    柳生比吕士蹙了蹙眉头。

    “抱歉,真田。我有客人来了,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有点事要跟你说。”

    “嗯,好。”

    “嘟嘟嘟···”电话挂断。

    切原赤也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在地上,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你先在这里等着。”柳生比吕士放下电话,给了切原赤也一个老实呆着,要敢再做出什么就打断他狗腿的警告,才出了房间。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卧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切原赤也胡乱地抹了把自己额上的冷汗。

    大难不死大难不死。

    老天饶他一条小命。

    柳生比吕士打开玄关的门。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高大的,脸上带着伤疤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穿着桔黄色大衣,戴着帽子的微胖男人。

    “不好意思,我是柳生比吕士,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警察。”松本长清掏出自己的警察手册。

    柳生比吕士眉头皱的能拧死苍蝇。

    赤也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儿真的把警察招来了?

    “是这样的,我们正在追捕一起故意伤害公务人员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有摄像头拍到她受伤后,被一位年轻男性带走,中午的时候在这附近消失不见了。”松本长清招手,让暮目十三把照片递给他看。

    “这是照片,你见过这两个人吗?”

    柳生比吕士面无表情地看了两眼照片,摇了摇头,“没见过。”

    松本清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的表情,看他没有什么吃惊或者心虚的可疑表情动作时,皱了皱眉。

    暮目十三失望,“警部,下一家吧。”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有什么消息,请及时联系我们。”松本清长严肃道。

    “好。”柳生比吕士平静地答应。

    两人来的快,离开的也快。

    看到他们的车驶远后,柳生比吕士才关上门,回到屋内。

    上半身靠在墙边,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后背已然升起一抹冷汗。

    那张照片上,赤也满身是血,一脸慌乱地抱着房中昏迷的女孩儿上了出租车。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被通缉?

    冷静了几分钟,柳生比吕士前往卧室,打算找当事人问明白。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

    空荡荡的房间,除了窗户大开,被外面风雨打湿的白纱窗和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再无其他。

    人不见了!!

    柳生比吕士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这次真的太胡闹了!!

    ——————

    小泉家的地下室。

    幸村精市奄奄一息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双脚和手都被铁扣牢牢地禁锢地把手上,鸢紫色的碎发被冷汗打湿,贴在他惨白的脸色。

    他的右手指甲已经全都血肉分离,被人用钳子,活生生地拔掉。

    昔日里,用来打网球的手如今伤痕累累,发出破旧地吱呀声响。

    漆黑的昏暗,和生了锈的血腥味形成鲜明的对比,惨烈。

    锦织兮被黑衣保镖粗暴地按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拼了命想要护他安康的人被残忍地折磨,眼底布满了痛苦自责的红血丝,密密麻麻。

    “我都说了!!”

    “实话!全都是实话!!!你别再折磨他了!!”

    “是我为了逃避婚约帮风间结衣算计了赤司征十郎。我设计他喝了□□物的酒,然后把他带到宴会会场,就是这样!”

    “我真的不知道小泉浅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除了三年前那次,我没见过她——”

    “够了够了——”

    “算我求你,别伤害他,别再伤害他了~”

    “高山君~”幸村精市垂着头,如同被吊着的木偶人,虚弱地喘着粗气,“小兮儿说的···是真的,她没必要在这种事··事情上骗你~”

    高山庭月手里还拿着带血的钳子,百无聊赖地翘着腿,玩味地坐在幸村精市的另一只手旁边。

    锦织兮恐惧地望着他手中的钳子,嘶哑着嗓子,泣不成声地苦苦哀求,“我说的真的都是真的,真的~”

    “求你,求你···”

    “有什么冲我来,别再夹了~~”

    “呜呜呜,精市~”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自己的话?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停下?

    “风间结衣现在人在哪里?为什么那天之后她就失踪了?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小姐撞上你做的事,你怕暴露···”

    “我没有——”锦织兮崩溃地大声打断,泪水摇摇欲坠,“我真的没有!我中途就离开了,后来就回家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小泉浅会在我房间自杀?!”

    高山庭月眼底划过一抹阴狠,钳子快起快落。

    “啊~”惨叫。

    幸村精市左手食指的指甲被活生生剥落,鲜血像泉水一样往外喷涌。

    锦织兮身体一颤,姣好的面容已经扭曲,“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别再伤害他了~”

    “都是我做的!!”

    “是我算计赤司,怕暴露,才逼路过的小泉浅自杀的——”

    “小兮···”幸村精市若有似无地话从嘴里溢出,“不是你···你做的···别承认···”

    高山庭月唇角勾起一抹诡丽的笑容,妖冶讽刺,有趣地瞧着对方的狼狈不堪和几欲绝望。

    就该这样才对。

    凭什么小姐过的那么不快乐,他们这群凶手还要腆脸无耻的求他救命?

    他们就该这么备受折磨,胆战心惊地痛苦活着。

    “高山君···你···你来···应该不是为···为了屈打成招吧?”幸村精市断断续续地费力说着。

    高山庭月蹙眉,“你知道什么?”

    “我大概···大概知道你来···来做什么了··”

    幸村精市原本还不敢肯定,只是推测,现在有了他的话,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听小兮儿···小兮儿说完···也怀疑···怀疑过赤司君···”

    高山庭月放下钳子,饶有趣味的听着,“你接着说。”

    幸村精市面色苍白,干裂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如果我是他···不仅···不仅让小兮儿偷鸡不成蚀把米,得到教训,还能···还能借着这件事,把幸村家和···筱田廸的势力联合起来,不论结果··结果如何···小泉家和幸村家算是彻底地相看两生厌了~”

    “照你这么说,他确实成功离间了两家。可是他又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他要是有涉入政坛的野心呢?”

    高山庭月面上虽然如常,心底已经起了怀疑。

    国二那年,小姐出事。他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

    可是这次自杀的事情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却没有一点儿反应。

    难不成也是因为这样,少爷才怀疑他的吗?

    幸村精市额头上冷汗直冒,疼痛道,“我之前生病住院,也是因为···因为他下了药,想要逼小兮儿···小兮儿联姻~他的母亲···是被小泉家害死的···而且结婚之前的名字是···筱田诗织!”

    话音一落,空气陡然窒息。

    高山庭月瞳孔一缩,内心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他要报复小姐,报复小泉家。

    不仅如此,他还能借着小姐的事,逼急幸村家和筱田廸联合,换掉山口组。

    到时候两大世家联合,再加上小泉家四分五裂的状况,他如果此时在背后插一手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他认识小泉浅吗?”

    幸村精市不想随便的冤枉一个人,因为自己的自私把旁人牵扯进去。

    如果那个人真的无辜。

    “这话怎么说?”

    “心理学上讲,具体意图和行动···行动同时出现的场合,自杀的念头至少···至少持续得有三个月以上的时间。因为大多意图者很···很难立刻实施,除非有什么外界···外界诱因,刻意诱导过她~”

    高山庭月背后一凉,猛然站起身,震惊的看着锦织兮。

    真的是这样的话。

    小姐自杀,根本就不是因为筱田兮,而是他!

    他要逼死小姐!

    所以他说了什么话,或者干脆做了什么让她难以承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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