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痒难耐

    众人被激得本能瑟缩,易安阳开口冷问:“你们竟然把我的姑娘,就留给这么多危险?”

    导演站出来有心想要解释:我们先前本来想趁天还没完全黑就下去寻的,但当地警方非说什么出于安全考虑,不许我们这些外来人再进一步参与。而崖底不好下,他们还需要等进一步指示。

    哪知道紧接就又下起了雨来,还指示个屁啊?对方转眼就要撤队了!几人硬拽着不让走,跟他们在这里battle半天,急得嘴唇都冒燎泡了,毫无准备光胳膊光腿的淋半天雨还冷得瑟瑟发抖,也是苦逼。

    易安阳原地手一挥,得,这位现场情况门儿清楚,也用不着别人再多解释,导演原样就又退了回去。

    警方代表:“得等一等森林警察,他们对这里的地形更熟悉。”

    “多久?”

    “......还在协调。”

    易安阳面无表情,拿起电话,一句话交代过去,转眼没过两分钟,已经有电话返回到了泰州这边现场警方的负责代表手中。

    易安阳对面的人抬头望了他一眼,接起你来我往三两句,再放下便由衷对他佩服:“不出十分钟就会赶到。”对易安阳说话的口吻也不由更加谨慎小心了。

    易安阳:“还有什么需求,一起都说清楚。”

    对方:“......”

    紧接摇头:“再就是下山的安全装备,不过这些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然后我们申请了警犬,可以提前规避野兽,也能试着帮忙寻一寻人,也正过来。”虽说这样的天气不知用处真正有多大,但该做的准备还是得有的。

    易安阳点头,至于中间这段空余时间也不准备干巴巴空等,而是带着自己的侦查队来到了郝烟雨出事的崖边。

    近处探头向下看,才更能亲身体会此处的高度之深,其下如正张开虎口的狰狞巨兽,一片黑洞洞。易安阳咬着牙,他的姑娘居然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么?原地闭了闭眼,不愿想象。

    侦查队已经动作专业的在此处查看完毕,冲易安阳摇头:“石板太平整,又经过雨水冲刷......”什么都没有留下,自然也无从判断更多。

    易安阳不意外,没作声,对方自有自己行事的章程,向四周辐散开人员,已经在寻找另外的更多可能性了。

    紧接两队人先回来汇报,无任何发现。第三队从东南方向回来的人员,张开戴着手套的手,却带来点不一样的东西。

    ————————

    郝烟雨不想放弃再试了第二次,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以及应当是比先前更重的力气,狠狠撞上去。这回伴随一阵骨痛,耳边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她抱着自己的左手臂双眼一亮。

    先是用右手抱着肩周围,试探性的缓慢转了转,再是彻底放开让其独立,发现果然脱臼的骨头真的回到了原位。虽依旧不能十分灵活,但能动还能些微的使上点力,这成果已经足够喜人了。

    当下喜不自禁,着手便把左腿尝试略移了移,双手抱着好更方便自己施为。

    先是一条衣带穿过膝下从后绕到前来,另一条则同样动作紧紧绑在膝盖上方,上下止血。

    衣结两端打结固定的时候,郝烟雨先努力深呼吸几口做好准备,最后骤然拉紧时,上下牙磕一起都几乎咬碎,唇齿间泄出几声沙哑的嘶吟。

    仰头大喘气,差点没撑住一口气吊过去,最后拼命忍了忍,想来想去干脆一鼓作气,立马又从自己侧腹部衣服上这回撕下来一大片尚还算完好的步料,定了定心思,紧紧覆在了自己骨头外凸的中间伤口最大位置。

    先不论这么做会不会为以后的救治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后遗症,但当下郝烟雨没得选,她得活。

    仰头绷紧下颌,将眼中不受控制的生理盐水硬逼回去,活下去,才能有机会考虑更多。

    雨一直下,做完这些她已经再度脱力,疲惫的靠在土壁上,继续窝着身体昏睡了过去。

    顺便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希望救援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吧,内心无声叹气。

    再醒来,夜还是浓稠一样的黑沉依旧,郝烟雨却感觉自己浑身像火灼一般的难受。

    明明冰冷的雨水间或浇在她的身上,该让她倍感不适才对,但现如今,她却如尝甘霖。

    嗓子眼似有刀片在拉,干涩痛痒难受无比。唇间不知何时已经干裂起皮,稍微抿一抿,皮痂都会戳到其他地方的唇肉疼,虚弱无力地抬手试了试自己温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居然发烧了。

    郝烟雨再傻也知道这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将无疑更危险。

    但她目前什么都做不了。身在荒原,缺衣少食,四面临风,还天降大雨。

    身带内外伤,再加持续高烧所带来的疲软无力,想来想去,恐怕唯一能做的......也就只剩求神保佑幸运降临,然后阖眼,继续好好休息了。

    不过为了避免身体过度缺乏水分,乏极闭眼前,勉强用嘴接了些雨水进去润润嗓子,也算聊胜于无了。

    第三次醒来,郝烟雨睡梦中仿佛回到了那个熟悉温馨的家中,大过年夜爸妈正在催促她吃饺子,也才刚咬了一口,突然她的美妈就迅速变了脸色用手狂拍她的后背,一声声焦急叫着:“快醒过来,囡囡快醒过来!......”郝烟雨瞬间惊醒。

    但意识尤不完全清楚,高烧的副作用还在。感觉自己的左腿间除了疼以外,开始微微泛起了些难言的痒意。

    奇怪明明那里已经包扎过了,难道是捂着反而又给捂坏了?

    紧随而来还有一丝丝被什么刮蹭的异样刺痛感,这下迷糊彻底睁开了眼。

    入目的情景,却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她竟然看到在自己的伤口附近,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正埋首在那里,牙下混着很显然只能属于她的血,你说瘆人不瘆人?

    虽真身看不真切,但体型算不上小,毛支棱棱的还根根倒竖分明,时有在稀薄的月光下幽幽反着寒光,在这大晚上的几乎骇破了郝烟雨的胆。

    任谁不过眯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差点成了别物口中的美餐,还是这么近距离的死亡视角下现场直播,恐怕都也不能再淡定。

    瞬间求生的本能激发了身体最后的那点潜能,郝烟雨再顾不得身上这痛那病的,一下从背后墙土挣起来,右腿踹在了刚在自己左腿伤口处舔舐的不明物种脑袋。手边又慌乱抓起来几块碎石,朝对方夜间抬起后,亮着荧光的眼间狠狠砸去。

    对方发出“嗷呜呜——”似委屈又似孩童细声哭嚎的尖利叫声,被短暂吓退了几分。

    离得远了,郝烟雨这才逐渐视野拓宽,也能慢慢适应了夜晚的幽暗,而看清对方大致在黑暗中所呈现的身形整体轮廓了——

    身体比较瘦长,头部小,耳朵较长,尾巴中不溜则是不长也不短,暗自惊疑,什么东西?

    辨来辨去,也最后没搞明白对方到底属种为何?像狼又像狗。

    怔了怔,一瞬好像想起曾看过的稀少几集动物世界里,貌似也有出现过与此类似的物种?

    是......跟老虎狮子什么的抢食的那种......鬣狗吗?

    大大倒吸口冷气,那东西可不都是向来只成群出入的吗?

    剧烈颤动的眼眸下意识开始往周围暗瞥,嗓中一噎,干脆继续吓得一度屏了气连呼吸都不敢轻易呼出了。因为她发现,还真是!

    而且貌似,自己眼下还面临着更坏的一种结果,那就是这些家伙,几乎将自己给成合围之势。

    就在她的东西南北,远远的几步开外能看见的,就已经最少有十好几只了,想必藏在更暗处一时难见的将更多。

    其实如果当地警方在现场的话,一下就能认出这些并非郝烟雨口中以为的鬣狗,而是豺狗才对。平时只以食草动物和小型哺乳动物为食,一般不会随便攻击人类。

    但,郝烟雨眼下的情况......就不太好说了。

    郝烟雨凝神警戒着周围对方随时可能会向自己袭来的攻击,尤其还就在她的头顶,肩侧两旁也同样能感觉到有传来两道粗喘的腥味呼吸,郝烟雨喉间一窒。

    对方在经过短暂几秒钟的集体低吟尖嚎好几声后,郝烟雨当然听不懂它们在交流什么,只见随后对方一众就又全部镇定安静了下来,于是双方开始沉默无声的陷入一种僵持。

    几分钟后,依旧这种画面,世界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郝烟雨渐渐就开始生出疑惑来。虽看情形似乎对自己有利,敌不动我不动,那么她就目前还是安全的。但是,你太过于不动了,整得她也就好慌呀。

    连象征性的威胁吼叫都没有,只是一股劲安静抬头盯视着自己,那一双双绿油油跟鬼火似的,这像话?

    不过郝烟雨依旧没有敢眨眼,思来想去哪怕心灵备受煎熬,也比轻举妄动丢了小命强,继续跟对方就这么干耗下去。

    豺狗们很疑惑,豺狗们很无奈,明明只是发现了一具尸体准备进餐一番的时候,尸体突然蹿了起来,又活了?

    被打了两下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后退三五步远离,打头的那只用吼叫声传递给伙伴们讯息,它们又再三确认交流,发现对方虽然现在气息奄奄,但确实还有一口气在。

    那先前的是怎么回事呢?打头侦探的小伙伴疑惑了。明明之前还用前肢扒拉过对方好几遭,尸体也没有丝毫动静,连胸腔间的跳动都未曾听到,歪了歪头,不解。

    但经过短暂几声交流,豺狗群们整体最后达成共识,等。

    它们都能探出虽然这具尸体现在活了,可呼吸太轻太浅,马上应当就能够真正死去,再恢复成为一具它们喜爱的尸体了。为了享用一顿美味的饱餐,这个大雨夜它们本就狩猎很难,所以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很是珍惜,也十分有耐心,去继续等上一等。

    有时候享受猎物最后濒死前的挣扎,于它们而言,也是一种餐前愉悦的仪式感。如此这般想着,后排的同伴甚至干脆趴伏了下去,转头舔了舔自己爪前皮毛,十分的从容淡定。

    就这样过去了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再紧接半小时?可尸体还没动静,壁上的两只豺狗最先呆不住了。

    离郝烟雨最近,它们鼻尖一直嗅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甘甜血腥味,口中涎液横流。前肢刨地,吐着舌呼吸也愈发粗喘了起来,逐渐躁动不安地在郝烟雨头顶上方来回打着旋,围她绕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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