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了个嫩鸭

    易安阳接到消息紧急赶到医院的时候,郝烟雨自己吓自己,几乎已经面无人色。

    当时具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易安阳怀抱郝烟雨,柔声安慰。

    又过了良久,众人看着报告平安无事,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尘埃落定,易安阳也难得跟着松口气。

    正准备送三人回家,医院门口接到警方来电。

    郝烟雨听了一阵便神情认真点头:“对,可以。周晓的事情上我们不予追究,但沈音英,我们绝对不会出具谅解书,她必须为自己的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挂断后,一行人上了车。

    可又哪知,半路上警方居然又找来。

    这回甚至是言队亲自来电。当接起,紧接听清他所说的内容后,全车静默。

    郝烟雨死死掐手直到青白,易安阳却想了想:“别急,没什么大不了。”从容将她手指头一根一根抚开。

    郝烟雨疑惑望他,对方定定视线回望。慢慢心静仔细一琢磨,也牵唇笑了:“是。人是活的,办法,也是活的。”神情怎么看,怎么不好惹。

    一回到家便着手忙碌,先命人查清楚沈音英肚子里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何她能如此有恃无恐?

    连夜追查,最后等对面传来消息,郝烟雨却是狠狠一惊。一面暗道怎么可能?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有机会牵扯上的。一面又想,其实好像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从前就听说那人只有一个孩子,那么大的家族且还只是个女儿,不过也被千娇万宠的长大过来。如今外头闹腾一遭,能再得一子,依世家子惯来对后嗣的执念,不屑撇唇,倒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只是可惜了云姨......

    没错,依照郝烟雨让人查出来的结果,沈音英这回搭上的,居然还是曾于慈善拍卖场与她结过怨的云姨丈夫,乃家大业大的恒奕集团董事长。

    就是不知距上次事件过后已有两月有余,沈音英是有意还是无意,才搭上的这艘大船?

    时间紧迫,郝烟雨也不欲对此做过多深究,正好听说最近,那位董事长去了外地名曰巡查各分公司,不在京中,郝烟雨便抓紧时间将自己查到的所有结果通通装了密封袋,天已亮,雇了同城快递务必尽快且亲手,送到云姨手中。

    她相信凭这些世家大夫人的手段,遇到这种事必定不会置之不理。尤其,在她还是只有一个女儿的如今看来尴尬至极情况下。

    也不需要多,只要那位能有本事这段时间管束好自己丈夫,不让其回来后在沈音英这件案子上多加插手便可。

    另一面,略微收拾了下自己,跟良姐联系先暂推了今天的原定所有行程,她有一个地方,必须亲自去一趟。

    虽这样做难免便宜了对方,但跟自己受些委屈比起来,有人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这么硬的主意打到她老爸身上,郝烟雨沉了脸,这就绝对不容饶恕。

    楼下易安阳像是早对她要所做熟稔于心,车旁敛眉明显已等了段时间。

    曾娥接到有人来探视自己消息的时候,还在惊奇,能是谁?

    现在她可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人憎狗厌,所有人恨不得躲自己都来不及,哪还有往跟前凑的道理。

    等出去看清是谁,当即就只有更惊讶。

    她怎么来了?暗忖。

    郝烟雨也没那闲工夫跟曾娥墨迹,当即开门见山直言:“你如果还在等沈音英能来救你的话,穷劝你别做梦了。”

    “什么意思?”曾娥变了脸。

    “意思就是,她现在自身都难保。”郝烟雨,“你呆在这里恐怕还不知道吧?沈音英现在早被中屹厌弃、封杀,背后没有任何依靠,目前又涉及到故意杀人,已经被警方同样逮捕。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人身自由也同样失去了,所以你以为,她凭什么能再有本事救你?”

    曾娥瞠目结舌,紧随而来的就是不相信:“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如果不信,抓她的同样也是言队,你大可以当面问他。”

    “她杀的谁?”

    “我的父亲。”

    曾娥咧唇:“死了?”

    郝烟雨好笑看她:“想什么呢?当然没有。”她爸要真出了什么事她哪还有精力跟她在这掰扯?直接提刀杀对方去了,一报还一报。用得着麻烦的费这么大劲,再有空找她?

    “那你又是来同我说这些做什么?继续看我笑话,落井下石?”

    郝烟雨轻哂:“我没那么无聊。只是沈音英无论如何这次触了我逆鳞,我要让她付出代价,在牢里悔过呆的时间越久越好,所以......”看曾娥。

    曾娥醍醐灌顶:“哦我明白了,你想利用我,再对付她?”

    郝烟雨抿唇:“什么利用不利用,不过是你我双方互惠互利罢了。”

    “看你的精神,牢里的生活不好受吧?”对方都瘦脱相了。

    曾娥听此,不知道一下子联想到了什么,瑟缩的缩了缩肩膀脑袋。不过还不忘怼一句:“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事,但关你自己的事。沈音英既然已经靠不住,我来满足你的愿望。”直白跟她摆条件,“只要你愿意将当初沈音英指使你绑架我的事供出来,戴罪立功,你的刑罚不仅会自动减轻,我还可以给你出具谅解书,脱离这里,你只会更早。”

    看曾娥:“我相信你,你一定有证据。”

    曾娥却满目不屑:“你骗谁呢?我的罪名已经判下来了,要想再减刑,你说减就能减?”

    “另外我再给你的家人五百万。”

    曾娥讽笑的表情一瞬凝固:“什,什么?”

    “你父母早就双亡,只有个弟弟一直由你供养,你待他亲过你命。但现在你只能呆在这里无望空等,而他正值高二这样的关键时期,秋天便得高三。读的是贵族私立,怎么,你现在要让他转校,或者干脆辍学吗?”

    曾娥面容沉寂下来。

    “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态,进而影响到学习成绩,先前你家里只有爷奶知道了你成这样,恐怕谁都没敢让你弟弟知晓吧?那你猜,这次一旦两位老人无力支付他接下来的昂贵学费生活费,凭你弟弟全校前三的聪明劲,他会不会起疑。”

    郝烟雨面无表情:“为什么他身在娱乐圈光鲜亮丽的姐姐,会突然间连这点小钱都负担不起了呢?”

    曾娥咬紧腮帮子:“你算计我?”

    “这哪是算计?目前为止,我只是在跟你阐述事实而已,接下来的,你才能称之为算计。”

    郝烟雨可惜摇头:“你吃了牢狱这碗饭的事情,外头可没怎么传扬起来,我本念着你该遭的罪也遭了,没再进一步干涉。但只要我想,随便把这消息往出去透露几分,你觉得,届时你的好弟弟,又会不会时常关注这些娱乐八卦而看到呢?”

    “郝烟雨!”曾娥隔着玻璃在里面跳起。

    可对面人无动于衷:“曾娥,我真的有的是办法。如果可能,别逼我牵连无辜。”

    曾娥听她冠冕堂皇的说辞几度转换眼色,由惊到狠,最后慎而深思。身后狱警察觉她的情绪过激已经上前来,曾娥复又平静坐下。

    “一千万!”一定意义上,郝烟雨说得也对。

    她现在一判六年,概因连原本属于沈音英的罪责都包揽了过来。而六年之后又是什么光景呢?她有案底,还注定受了这几年狱中磋磨人老珠黄。身无一技之长,出狱之日,基本就是她已经可以开始养老之时了。

    弟弟安稳高考,之后大学四年,再加毕业工作以及娶妻生子,桩桩件件所耗金钱哪一笔不是个大数字?这些指望什么?指望他们本就年迈再卖不得劳力的爷爷奶奶吗?

    然后呢,下场又是什么?

    一旦爷爷奶奶得个病,无钱医治,弟弟也受生活所迫可能不得不放弃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可选项,而碌碌无为。

    不,甚至不止这样。曾娥眸色惨淡。

    像他们这种原本穷人家的孩子,本就起步点落后那些天之骄子很多。各方面一旦钱财再跟不上,不能好好为他铺平一条路的话,书都没得读或者读不好,人生选择的机会将更少,最终结局只会连普通人都不如。

    其实原本在郝烟雨来这里之前,她在监牢里一边遭罪,一边夜深人静冷静下来时,就会每每把这些利弊全都推想得十分透彻了。也曾后悔,早知如此,她何至于此?

    但到底人生没有回头路。

    望着面前人,眼神深幽。既祸已经酿成,再得了机会,必该牢牢抓紧。

    郝烟雨见她这回难得是个明白人,毫不犹豫点头:“好!”心中也暗地松口气。

    双方满意,达成协议,郝烟雨便起身离开了,一刻没有多停留。她们二人又不存在其它叙旧,双方没什么必要彼此远离,才谁都轻松。

    不久后,曾娥便果然申诉她要坦白从宽,向上供述沈音英才是当初那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至于证据,果然,她也是有的,如今才使出。

    云姨今早收到一份奇怪包裹,打开来,却震惊眼球。

    一张张难以置信地抖手翻看下去,心房刺痛非常。

    犹记她回回在外人面前竭力表现丈夫对自己的偏爱,听着身边人对自己的羡慕和奉承每每舒心不已。甚至前不久,还在那次慈善拍卖会上对人家三十年的珍珠婚嗤之以鼻,暗想自己和丈夫也转眼就到了,有什么大不了。

    如今......

    失神将纸张尽数洒落,一切都成了再讽刺不过笑话,惨淡笑。

    而更可气的是,对方出轨的还是这个本就跟她有仇的小三流?

    新仇旧恨加一起,抿唇死紧,努力遏制心中足以浇铁的沸汤。这种腌臜事,她岂能就此放任,善罢甘休?狠了狠眼眸!

    至于眼下把这些消息递到自己眼前的是谁,而对方到底又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过后云姨自会查清。现在,压了压手,她只有感谢对方的份。

    郝烟雨既然这件事情敢做,还做得这么几乎没怎么遮掩,本也就不怕对方追查。

    她要的就是让对方知道自己跟她是一条绳上的,她们二人有着共同的敌对目标。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利用对方一回对付沈音英,却对双方都有利。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又哪有什么好怪罪?

    *

    无事一身轻的周晓,昨晚倒是好好回家睡了一觉,今早一起,便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蛋糕,来到一家店门外。

    扬头看了看牌匾——友诚维修,进到里面。

    街上随处可见的不甚显眼小店里,依旧孤零零还是坐着那个其貌不扬的人。

    对方耷肩埋头地正在专心修理一块电路板,听闻动静抬起头来,微长的刘海下,却是一双与之相反的清凌凌眸子,像透过水的剔亮。尤其在见到她时,还波光荡了荡。

    周晓晃了晃神,又见他此时眼白处已爬上不少红血丝,料想到什么,心底叹口气,却没作声。倒是扬起笑来:“嘿,忙着呢?送你的。”拍拍蛋糕外的纸质包装,“生日快乐。”

    青年男子见她无恙,肉眼可见的精神状态跟着松懈下来。昨夜听闻消息忐忑不安了一晚上,夜不能寐的最后干脆连家都没回,只空等在这里。

    此时停下手中动作,推到一边,还专门擦了擦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接过来。张嘴,顿了瞬,却道了句:“同乐。”

    周晓会意,冲她扬眉龇牙,更加神清气爽笑了起来。

    她曾经,拿沈音英被摔坏的电脑来这里维修过。

    忽然又想起当时离开警局前,那名老警官问自己:“沈音英控告你挪用她的款项,至今去向不明,你怎么说?”

    周晓疑惑:“我挪用她的钱?”旋即才像是想起什么反应过来,“哦~,是不是说的她那笔律师费十五万啊?那笔钱我可没拿。”

    为自己辩解:“当时英姐总是跟我哭诉说她最近资金短缺,后来还发了脾气,让我给她赶紧想办法,看看再怎么能往出来凑一笔钱。她卡都空了,我还怎么给她凑啊?最后没办法,查了下发现那时候有笔刚给了律师的费用还没经用,就先要回来应急了。”

    郑重其事道:“钱是公对公直接转到英姐卡上的,后来也是英姐自己又用了那笔钱。至于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总之是被她自己花出去了。”

    其实她离沈音英那么近,有关对方的所有行程怎么可能不知道的?沈音英不过是那段时间压力太大,用那笔钱去外头包了个嫩鸭,狠狠解了解馋罢了。

    她料定警方接下来肯定也会如实再去回复给沈音英,但她不怕。怕的该是对方才对,倘若闹得人尽皆知她不得羞死?所以专门开了个头好膈应她,她若有脸,有本事就继续污到自己头上。

    而沈音英确实也在事后闻听这笔钱居然牵扯到了这桩事上头,闭了嘴再没有继续纠缠,否则......她那事可是经不起被推敲的。

    言队忽然意味不明笑:“周晓,你这桩桩件件,可真是做得滴水不露啊。”

    周晓一脸懵懂:“警察同志,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没明白啊,”对方却不怎么在意随便道,“没明白也好。”

    转而抬头:“沈音英的电脑,修得不错。”意味深长笑。

    周晓心中一凛,正待精神应对,对方却点到即止。

    话毕,出乎意料起身就要走?走前还顺便为她开了下门,客气手势向外:“没你什么事了,请吧。”

    周晓成功转危为安,却至今犹蒙。

    其实言队哪里故意纵她,不过是局里水平不过关,确实半点踪迹查不出。而他方才所言,也不过就是想炸她一炸,确定得个准信而已。证明了自己猜想不错,也就没准备再计较其它。

    想至此,不由再看面前的熟悉青年一眼,周晓还真莫名将他看出了一副颇有世外高人之嫌。

    定了定,俯身趴他跟前柜台问:“诶,你们店还缺人吗?”

    对方歪头,有股傻气的疑惑:“我这店,有我一个就够了啊?没在招人。”

    周晓心底笑骂榆木脑袋,大叹了口气,这回换成拿他没办法叉腰:“那我换个说法。你店里,缺个老板娘吗?”

    “啊?”青年懵逼。转眼看着眼前早就心悦不已的姑娘在阳光下耀眼至极的笑脸,明媚娇妍。还通身发光的晃眼,明白过来什么。

    紧接双耳爆红,一路上头,再还有更加往下蹿的趋势。口吃摆手:“不是不是......”

    女孩瞪眼:“不是?!”

    青年这才察觉又立马把手放下,羞红了脸埋头,不久微不可察的连连点头,小小声:“缺的,缺的缺的。”

    周晓捂嘴笑:“呆子。”

    她看青年越看越欢喜,远远的门外从此经过的路人,隐约有听见从里面零碎传出的交谈声:“话说你手艺这么好,光呆在这个小店,有点屈才啊?”

    一个糯糯的男声:“我就想,嗯,平平淡淡的。”

    女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接也赞同道:“平平淡淡挺好的。”她也经历过乱花迷人眼那么多的起起落落,如今深觉,平淡才是福。

    又隔一天,郝烟雨翘着张嘴挂断电话,想到刚刚从警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深深咽了口气。

    不由暗道,看来这世上没有最心狠,只有更心狠啊?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把沈音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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