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在身下

    宴会场地衣香鬓影,郝烟雨一家三口一入场便快速地融入了其中。

    期间难免遇到几位圈中同行,如今已换成了她们赶来郝烟雨面前打招呼了,郝烟雨心底唏嘘。

    抬眼看到一位熟人,转过几道弯正准备过去,不期然另一道更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眼帘。

    对方带着酒杯突然出现,郝烟雨及时往旁边让了让,避过。抬头,就听对面已经在跟她阴阳怪气:“哟,这不是咱们的郝大明星吗?”

    那表情,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郝烟雨心下叹气,真是哪儿哪儿都能遇到她,阴魂不散。

    有心想忽略,奈何对方存在感太强,她让左对方就跟左,让右跟右,郝烟雨放弃,显而易见人家就是冲自己来的。

    无奈:“请问英姐到底有什么事?”来都来了,有何贵干不妨就明说。

    沈音英表情瞬间来回换了几度,最后才定格在想笑但无论怎么努力都笑不太真心上:“哎哟,瞧你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啊,不过是遇上了,正好来打声招呼。”

    又伸了伸脖子向某个地方:“那是你父母吧?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么看,你还是更像你的母亲多一些。”

    郝烟雨听她忽提起这个,话题转弯的也太突兀了,不由想到什么,视线奇怪上下将她好一圈望。

    沈音英被郝烟雨明显探寻又警戒的目光盯得浑身刺挠挠,嗓子里艰难吞咽一下,顶住了没露更多怯,迎着对方视线努力想笑坦然。

    不知成没成功,反正郝烟雨挑了挑眉,倒是如了自己所愿。

    郝烟雨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她想认识,那就干脆顺了她的意头,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总不至于是女儿打不过,就没水准的告状到她父母面前吧?那也太没品了。

    “爸,妈,这是我的一位圈中前辈,沈音英。”

    郝爸郝妈正私下惊奇于赶这个节骨眼上,闺女又给他们介绍别人做什么?转而一见,是她?熟的不能更熟。

    互相沉默对视眼,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先不动声色地笑容温和跟对方攀谈了几句。沈音英同样回笑应对,中间借着举杯啄饮的间隙,被酒杯遮挡后的脸上一瞬胜券在握。

    她刚刚确保自己看清楚了,郝大发今天手里什么都没拿,东西只可能在他身上。而他的胸腹之间几乎贴身上衣从外部看,又隐隐有个隆起......

    料想定是那里差不了,没再作声又同对方应付两句,借口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留下郝烟雨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郝爸郝妈看她模样,问:“怎么回事?”

    郝烟雨基本可以肯定对方这个前哨站应该就是来勘察地形的,但她又走了......这,不好定义。只能想到如果真是她,那恐怕对方还有后手?

    跟二老摆摆手:“不好说,再看看吧,静观其变。”

    俩人便也没再问。

    紧接不久,该宴会的高潮部分就要来了。

    这是一座足有十八层高的香槟塔,旁边还有巨大五层蛋糕被同时推出来。

    原来今天是一位富豪家中幼子18岁的成年礼。十八层的香槟塔正蕴含了此意,预示着他从今往后可以畅行无阻正式进入社交界。

    就见该塔若是俯瞰呈心型,正面看金字塔状逐层递减,华丽非常。

    塔台周围原本为了避免被哪位嘉宾不小心冲撞而一直挡着的围挡,此时终于撤开,今日宴会的主角——也即那名幼子,被专业人员小心扶上了临时云梯。

    这香槟塔实在是太高了。

    专业人员又稳住对方的手,引导主人匀而缓慢地倾倒酒液,避免过快冲倒杯塔。就见晶莹的液体哗啦啦蜿蜒漫下,顿时在璀璨灯光的映衬之下,愈发波光粼粼显得华光溢彩,周围响起欢呼鼓掌之声,宴会主人家也是点头欣慰非常。

    酒毕,杯塔之中的每支锥形酒杯中已恰好酒液过半,主家又开始为每位靠上前来恭贺的嘉宾们,分发香槟酒。

    这座香槟塔要想不倒,需得从塔的最高处开始,一盏一盏往下来送。众位在座嘉宾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自然不会连这都不懂,所以等着领酒的身影虽站位看似乱,却颇为有序。

    只是分酒仪式才不过进行过半,突然不知因为什么,在人群的西边爆发出阵阵惊呼喧哗。众人再一错眼,就见一名穿着粉嫩仙裙的小朋友突然两三步从那里飞挤出来,一边口中嚷嚷什么“是我的,不要跑”,一边推攘着塔台,就撩起帷幕钻进了台子下。

    还在梯子中段的主家人眼看摇摇欲坠,而塔台也因为刚才那几撞显见不稳即将倾塌,有哪家胆小的夫人没见过这等场面,顿时吓得不敢看的捂脸就尖叫了起来,也有人慌忙要躲。

    会场因为这场意外立刻人仰马翻。梯上的人要下,下面的人要往外跑,又有想要过来或救或维持秩序的主家人还得排除重重险难硬是往进来挤,混乱程度堪比一场乱战。

    郝烟雨眼看那被撞的酒塔就要朝他们一家这个方向倒过来,人群实在太乱了,躲又没地方躲,郝大发此时男子气概爆棚,压着身边俩宝贝就框自己身子底下,后面都他给挡住了。

    也全凭膘肥,体格宽大,这居然都能全挡得住?

    最后酒盏混着酒水叽里哐啷砸了郝大发是满身满背,可被他窝怀里的郝烟雨和郝妈妈,却硬是丁点汁水未沾,你倒奇是不奇。

    危难过去,郝烟雨一起身就看到她爸那惨不忍睹样,整个后背裤腿密密麻麻湿成一大片,就连光秃秃的脑袋顶还黏着不少碎渣。

    赶紧拉低点仔细看有没有被划伤的地方。还别说,真有。

    内心止不住心有余悸。

    郝大发却自己看得开:“不慌不慌,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拉她一把手。

    郝妈妈也是看得后怕不已,眼圈都泛了红,郝大发看见自得又是好好一通安慰。

    主家办宴闹出了这么大一场乱子,现在根本无暇去追究那名小孩到底谁家的,当先就赶紧快速召集人手收拾残局。

    绝大部分安然无恙的人,被请入旁边的偏厅暂且等候。另外脏了衣裳的安排上楼去换备用,受了伤的也由主家私人医疗团队先暂时进行包扎,他们已经联系了医院,稍候就会被送到医院再做进一步详细检查。

    检查的费用自然也全由他们家一力承担,这么好一番费了大力气的妥帖安排安抚之下,众宾客虽心底难免还有些微词,暗道晦气,但到底事出意外,该体谅也是体谅的。

    郝大发光荣的两者皆有他,伤来还又脏,就成了被重点关照对象。好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护他周围,光荣将之安排进了三楼的一间待客室内。

    郝烟雨和郝妈妈作为其受惊家属,也有幸一起跟了进去。

    这时听楼下传来有名孩童尖利的哭嚎,问了才知,原来是刚才那名将塔台冲撞倒了的女孩儿找出来了,正在被其父母当面训斥。

    郝烟雨好奇,埋头门口一道缝中仔细听了听,隐约听到那名孩童抽抽噎噎的正在辩解什么“她抢了我的珠子扔出去”,“我只是要去找回来”等话。

    而后正在收拾那方碎渣满地的塔台周围主家下人,确实也从一片废墟之中找出来一颗足有二十好几毫米大的光润珍珠。圆润饱满光亮如泡,一看就价值不菲。

    对方父母此刻才意识到什么,拉起来小女孩的手腕察看。发现果然,那里原本被戴着的以这颗极强光顶级澳白为主珠的手钏,早就不知去向。

    要知道这颗珠子当初可是拍卖行里这位母亲专门为其姑娘花了大价钱拍下,又找人量身定制的款式。光主珠这颗裸珠当时都得四十好几万,整体成型就更别说了。

    且这还不算,先前这位母亲本还以为是自己孩童顽皮才造成了这么大乱子,教训了好一气才又发现,妈蛋原来是另有其人恐在作祟?俩眼皮狠狠一抬就怒了。

    “倒不知是得罪了哪家贵人,竟然劳动对这么一个小孩儿都要利用的程度。放心,此事我阎家一定追查到底。”

    说完话撂在那儿,在场的全都人精,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啊?不过他们想的更多,觉得既然最终结果砸得是付家的场子,那恐怕对方该不是对他们阎家有成见,怕是付家才对。

    那头母亲已经又在低头询问起自家小孩儿,抢她手钏那人详细长什么模样了。小孩形容不清,只知道什么脸儿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等语,愁的母亲直皱眉头。

    还是主家这时候来了一人,附在该母亲身边简单说了几句话,那名母亲不知听到什么,这才冷笑一声转又气定神闲了起来。

    郝烟雨料想,对方应该是告诉他们,恐怕先前那间宴会厅内是有监控的。果然没过多久,沉眉的主家就命几个人从偏厅各方向向中靠拢,开始暗中辨认众人长相。

    众宾客显然对此心知肚明,不过面上却全当一无所知,只在对方经过的时候,对其扫过的那一眼装作看不见。

    最后所有人竟然无功而返。返回到主家身边一一汇报,付家家主当即脸色更沉,只寒声吩咐:“查!查她怎么进来的,又或者究竟是被谁带进来的!”龙头拐杖一杵地,振聋发聩。

    此时本就心内战战兢兢的一人更加肉眼可见的慌了,趁着无人注意,侧身先躲了出去。

    周晓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离会场极远了。冷白的眼皮将抬不抬,散漫将对方接起。

    “你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寻机把酒水洒在她爸身上,可没让你直接推塔啊!”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没想到周晓居然敢胆子那么大!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沈音英简直心下慌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可她已经这么急了,对面却还给她装无辜,可怜兮兮地小声回道:“对不起英姐。可当时人太多太挤,我实在没办法靠近对方身边,只能灵机一动想到这个法子。幸好也把他衣服弄脏了,不负英姐您的所托......”

    你那哪是灵机一动啊?你那纯粹就是动我的命!沈音英心里就只能苦逼念叨着。

    可转瞬脑海中像是想到什么,有道光划过,但太快了几乎一闪而逝。让她没能及时抓住,再回神,沈音英就已经忘了方才那让她感到疑惑的点了。

    又训斥了小周几句,狠心想事已至此,必须一鼓作气。挂断电话便见楼上原本陪着郝大发的郝烟雨娘俩都出来了,实在天助她也,提裙便寻了个隐秘角落爬了上去。

    周晓听着耳边传来的盲音,前头司机师傅已经开口在说:“小姑娘,已经到了。”

    对方见她一路上都沉默少言的,刚刚虽具体听不清都在讲些什么,但一看就是又挨批了。目的地还是直指这种地方,料定指不定她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难事,在对方下车的时候便情不自禁安慰句:“小姑娘,加油啊!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已经手机付完账低头出去的周晓,原本甩车门的动作一滞。

    下意识想回对方句我没事,可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真心实意的扯起一抹笑来回道对方:“是。谢谢您啊师傅。”下车关门,转身的动作一气呵成。

    抬头,望着眼前地方——XX区警察局。

    走进去,迎面一个穿警服戴警帽的五官清秀小女警看到了自己,随口问:“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周晓心无波澜:“我是来报案的,有人教唆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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