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自沈筝记事起,娘亲便总是不开心,永远都是呆呆的看着窗外。

    沈筝会悄悄爬上罗汉榻,张开双手求抱,可是只有少数的会得到回应。

    得不到母亲关爱的她把希望寄居于父亲,她各种惹得父亲注意,好在沈鹤会给她回应。

    会在她求抱之时将她抱起,会回答她的问题,虽然仅此而已,但她很是开心。

    一年又一年过去,她的母亲渐渐的变得开朗,会拉着她读书,会喂她吃东西,会哄她睡觉。

    她渐渐忘记了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很珍惜母亲的目光。

    可是她渐渐长大,也发现父亲母亲总有数不清的矛盾,后来沈鹤再也不来后院,对她也从不露出微笑。

    沈筝多次想逗沈鹤开心,却被沈鹤无事,甚至是眼中透着冷漠地看着她,后来,她变得越来越害怕沈鹤,到最后她也不再自讨无趣,专心陪着母亲。

    又过了几年,沈筝听闻母亲肚子里有了孩子,沈筝心中很是开心,可是母亲却开心不起来。

    她又开始变回那个呆滞的母亲,对沈筝不闻不问,只是每日看着窗外。

    沈筝每每讨好,换来的都是无视。

    不,错了,这一次比从前似乎更严重。

    沈筝很是奇怪,问起嬷嬷,娘亲为何变得这样,嬷嬷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指向一个方向。

    “阿音可知娘亲从小在哪里长大?”

    沈筝摇了摇头,眼睛睁大问道:“娘亲难道不是和阿音一样,在这里长大吗?”

    嬷嬷轻笑一声,她指向一个方向:“你的娘亲是在那边长大,那里有一座城名淮州,阿音长大后可以去看看。”

    沈筝顺着嬷嬷的手指看去,那不正是母亲看的方向吗。

    年纪尚小的她只以为母亲喜欢那片天,可她不知道,她的母亲是想念那片天下的土地,土地上的人。

    到此处,沈筝和沈鹤的关系倒没有如此僵,该说到从哪一件事情开始,那必定是除夕夜那一间。

    沈筝不想再想下去,倏地逼迫自己回过神来。

    沈筝看着沈鹤的面容心里生起厌恶,她玩笑道:“沈大人当真是个好父亲。”

    沈鹤愣住片刻,眼底的慌乱瞬间滞住,抬头看向沈筝,面色渐渐难堪。

    沈筝心中倒是觉得好笑,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沈鹤则是欲言又止,随后什么都没说,行礼坐下。

    空气一下子凝固,场上没有人再说话,此时倒是有一位官员笑着热场:“唐美人说的不错,沈大人倒是有粘人的一双儿女,还有为贤惠的妻子……”

    这位官员身旁的官员咳了两声,他看过去,似乎有些不解,但看着此时场面还是有些尴尬,这才噤言。

    沈筝握着茶盖的手紧了紧,讥讽道:“竟是如此?那臣妾失礼,沈大人还是个好丈夫……”

    “微臣有事禀报陛下。”

    林舒章起身开口,将沈筝没说完的话堵在嘴中,他如今低着头行礼,看不到表情。

    “晋北赈灾之事臣已办妥,只是还有许多难民如今无居住之所,有些也患病,臣请陛下拨款安置灾民。”

    “好,李尚书,明日让林卿取些银子赈灾,只是今日并非公事,便别再谈论公事了。”

    李嵋站起来行礼,随后两人一同坐下,身旁的官员不禁指责道:“就是啊林大人,私下莫谈公事,今日你多言了。”

    林舒章向众官赔罪,随后他侧头看了沈筝一眼。

    沈筝明白,林舒章在阻止她。

    林舒章猜到了她的身份。

    沈筝意识到自己多言,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端起牛乳茶饮了一口,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又是一轮演奏,沈筝听着实在犯困,又闹了这件事,便终于得到江厌欢的准许离席。

    她身后跟着春桃进了寺中的住所,借口休息让春桃在窗外等着,不许任何人打扰,自己则是取出部分行囊,翻窗离开。

    沈筝直直走入深山,她轻功不错,所以不用花多少时间。

    她将面部的□□揭开放进行囊内,再取出一个遮眼的金面具带上,所有衣物都是路上换的,节省时间,最后她将行囊放在草丛中进了深山。

    猛兽对她来说并不是事,瘴气也会被体内的灵药驱净,她无需担心,只是到了瘴气入口时她看见一个人。

    一袭青衣背对而立,他面对着瘴气却丝毫不惧,听见身后的声响回头看来。

    沈筝挑眉,脚步慢慢放慢。

    “你竟能比我快?”沈筝停在林舒章面前,笑着开口。

    林舒章嘴角勾起,温柔一笑:“你离开后我便借口离开,抄了近路。”

    沈筝双手抱胸,站在林舒章面前紧紧盯着他。

    “你没有带面具,快些离开吧。”

    林舒章这才想起了,从胸前取出一张面具,盖在脸上,红唇还是露在外面,笑了笑:“现在戴上了。”

    沈筝发笑,不过还是假装嗔怒道:“不是如此便好,我发现楼内有奸细,你作为楼主候选人这几日不要再来这里了,还同我碰面,若被一锅端了怎么办。”

    林舒章欲言又止,纠结过后还是说道:“我就是想来见你一面。”

    沈筝心中一滞,她撇开眼神,笑道:“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对了,今日你怎么一下子便认出我来了。”

    林舒章得意一笑:“自然,我同你一起长大,自然懂得你的习惯和动作。”

    随后他又想起什么,抿抿唇,严肃道:“我看不止我,你父亲也怀疑了,他人可比我精,你可莫要再和他有交集了。”

    沈筝敷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挡我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我真看不下去。”

    林舒章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赶忙问道:“你便是为了楼内奸细之事来的?你可有头绪?”

    沈筝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我来便是想来找奸细的,还有补充下我的弹药。”

    随后她抬起手,仔细一看,所有银针都插在指缝里,她就这样展示给林舒章看,林舒章发笑。

    “我同你一起去。”

    沈筝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走过瘴气又见光,绕在一座山后,在山后找到一个隐在树内的石柱,重重压下,身后传来巨大声响。

    一道门打开,两人观察四周,随后一前一后进入,身后进入的林舒章将门旁的按钮一旋转,门又缓缓关上。

    其中幽暗,但是两人轻车熟路,一路向下,整个世界开始明亮起来。

    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城,其中有一座巨大的古楼立于中央,两人顺着路走入楼内,其中有许多人都和二人一样,带上了面具。

    沈筝看了很多人的档案,其实看不出什么问题,她不禁想到了别的可能性。

    不能说从入楼便是奸细,那便是那人是在执行任务期间才叛变的。

    沈筝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没有再翻找下去,看着时辰快到了,带着新取的药和梨花针便出去了。

    两人一齐出了瘴气,随后林舒章先行离去,沈筝换了衣裳。

    其实如今天色还没有暗下来,沈筝还是有些担心,随处取了几多山间野花便离开了。

    很快,她从寺后翻回寺中,本想从正门直接进去,却见自己房间外围着许多宫女太监。

    沈筝暗道不好。

    她将花放在胸前,顺着门外的人的眼神走入房间内。

    江厌欢就那样慵懒地靠在罗汉榻上,金公公站在一旁依旧低着头。

    二人见神证进来抬头看来,江厌欢的眼神盖上寒霜,眉目间闪过一丝警觉。

    “爱妃这是去哪里了?”

    沈筝眉头舒展,将花递在江厌欢面前:“陛下,臣妾很久没有出宫玩了,便一时贪玩在后山忘了时辰。”

    江厌欢微微挑眉,扫视沈筝全身上下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沈筝叫了金公公放好野花,打破了宁静。

    沈筝走上前靠在江厌欢身边,撒娇道:“陛下,你担心臣妾吗?”

    江厌欢有些头疼的抽开手:“后山多野兽,爱妃可遇到了?”

    沈筝装作惊恐:“陛下!臣妾不知道!幸好臣妾没有遇到,不然……”

    说完她便要流泪,江厌欢眼中的警惕一扫而空,头痛扶额,咬牙切齿下令:

    “从今日起,你不许再哭了。”

    沈筝赶忙止住:“陛下,臣妾害怕。”

    江厌欢眼中漫起烦躁,再次推开沈筝贴上前的身体:“你只要不乱跑,便不会出事。”

    “可是……可是臣妾在宫中没有乱跑,却还是遭到了两次刺杀……臣妾真的害怕……”

    江厌欢哑然,最后还是起身。

    “安分一点,有朕在,还能让你出事不成。”

    沈筝呆愣地点了点头。

    最后是江厌欢带着一众下人离开,只留下沈筝和春桃,还有几个侍卫。

    不知什么情况,如今沈筝才发现三个侍卫被一同带来了,如今厉宁正守在沈筝门外。

    这不会又是亲爱的皇后娘娘的手笔吧。

    沈筝有些头痛,她方才似乎觉得江厌欢和金守严都开始怀疑她了,如今再加上沈鹤和卫风两个不确定因素,她这几天怕是难过了。

    她正想着,门外便传来一道声音。

    “微臣见过唐美人。”

    沈筝倒吸一口凉气。

    春桃推开门,门外的人低着头行礼,很是有礼的没有抬头看沈筝,沈筝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心中却很清楚这个人是谁。

    曾经她多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如今只不过是换了视角,他的身形佝偻了些,没有曾经的意气风发,没有曾经的威严。

    她心中闪过一丝难过,随后被满脸温柔代替。

    “沈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沈鹤直起身子死死盯着沈筝那双眼。

    沈筝就这么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沈鹤终于开口。

    “唐美人,寺院后有一座竹亭,甚是清凉,唐美人可愿与微臣下一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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