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在议事厅中，世倾对着检验报告握紧了拳头。几位主教和神父也是一脸愁容。
“世倾，这件事对公众暂时要先保密。你想办法联系式联的寒琴，看看她的态度。”主教之一交代道。
“这件事切西娅必然知情，我们应该向至高天求助。自始至终我们都按照圣言的安排做事，但现在这情况，我们自己无法解决。”教会内原本就对至高天颇有微词的主教言语中带着愠意。
“诺特主教，我们作为神职者，最基本的应该对自己的信仰带着信心。发生了近千年来未曾再出现的事，神不会置若罔闻。但眼下我们必须做好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大主教卡洛斯尽量稳住教会内部的人员的心态。
“那女孩怎么样了？”忧心之余，卡洛斯也不忘问起这件事最关键的人物。
“她情况看起来稳定。”世倾不知道能再说什么好，如今的雨漫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是真正的小女孩好理解。现在的她对于这个世界就是个异类。
“这件事的进展，也告诉给她知道吧，让她知晓是让至高天知道的最快方法。”卡洛斯脸色严肃了起来。
这……这样残忍的事情，她那柔软的心地接受得了吗？
“主教大人，您再考虑一下，以她心智未必能承受得住这样的事……”世倾反对这样的做法，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大主教打断了。
“其他人先出去吧，我要再和何执行官讨论一下细节。”卡洛斯的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
其他人起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世倾依然紧握着拳头，低着头坐在座位上。
冰点的气氛维持了许久，卡洛斯方才面色凝重地开口：“世倾，在你眼里，她是什么？是你以前教导过的学生？数学及格都难，被同学欺负的小女生？”
世倾深吸了口气：“不止是如此，她是非常善良又腼腆的女孩子，也肯为其他人付出，就算她现在不再只是个人，可她到底也未经世事，不具备我们成年人这样的承受力啊！我们这么做的话，不是太过分了吗？在这件事里她明明也是个受害者！”
“那是你只看到了表象。她实际上是什么？她是恶魔的契主，心寄宿的器，不仅是形式上式联所谓的圣女，她是实打实被至高天所默认接受的天使伴侣。你认为，如果是个被普通天使喜欢上的人，配得上出现在圣言之中吗？甚至于用来遮蔽她身上凌丝寒气的纱也是至高天之物。”
什么……她身上那层黑纱，居然是……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保护她，而是期望她能在这件事中保护我们。”卡洛斯一点也没开玩笑：“既然她和你曾有渊源，你要善加使用，要记得我们还有更多的普通人需要守护。”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世倾只好点了点头，拿起报告转身离开。
当她再去到雨漫宿舍的时候，只有安赫尔一个人在。
那男人对她的到来挺冷淡的，也不主动说话。
“雨漫人呢？”世倾倒是和来到自己家似的，自顾自地坐去沙发上。
“她没在这。”
难道回夜阁了？现在才下午就去那里了吗……不过也是，暂时她不方便去上课。只是这样的话，报告的内容应该怎么给她看……
她瞄了眼这个瘦弱不堪的男人，他连穿的衣服都快洗变形了——不过这男人也有特别的地方，通常这样不幸的人，浑身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他倒有股难以言喻的高傲。
这类消息也不能泄露，还是和夕默再联系好了，反正这结果他也可以知道。
“你确定要留在这里，不搬去教会吗？”世倾起身再看了男人一眼——真不明白他留在这里图什么，花匠而已有那么大意思吗？
“我有自己的打算。”男人根本没打算正眼看她。
世倾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雨漫跟随着多玛，在地下的餐厅包间里见到了渊和苍溯。无论时间怎么过去，恶魔们容颜依然如故，不着岁月痕迹。
“一段时间不见，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啊？”苍溯自是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故意调侃道。
渊在一旁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又引得他哈哈大笑。
雨漫有点无语地坐去渊的身边，朝着苍溯微微颔首以示尊重。
“在我们面前不用蒙着面纱的嘛，摘了吃点东西。”苍溯晃了晃手里的匙羹，舀了一小勺蛋糕塞进嘴里。
“不行，就这么小一个包间，墙壁应该很薄挡不住凌丝寒气会冻到其他人的。”雨漫赶紧摆摆手拒绝。
“你没事为其他人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不是在学校就被孤立了。”
“……”雨漫找不到话应对，只好低头不语。
“你不能说点其他的？”渊很不高兴地开口。
“这些不都怪你，你不会教她该怎么做事，只是由着她，她这么点寿命和经历能懂什么？”苍溯白了一眼渊——他确实觉得渊蠢。
这下渊也不理他不说话了。
多玛是肯定不会和苍溯聊天，在它眼里苍溯才是那个没活太久的小孩子，有代沟。
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雨漫还是忍不住问起来苍溯怎么来这里了。她不仅仅是关心苍溯所在的燕州，燕州离玉殊那么近，她也莫名焦虑起来……
“不用担心，我过来这里倒不是因为燕州有多大的事，而是这里有来凑热闹罢了。”他肆意地笑了起来。相比起渊，他真的爱笑太多了，就是笑容里总带着邪魅。
这么一说雨漫又松了口气，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容易紧张了。
渊轻轻地把手放她肩上：“无论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小丫头，你吃东西吗？不吃了就回夜阁吧。回去之后你和多玛呆一会儿，我和渊还有点事。”苍溯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容，带着几分认真的交代道。
回到夜阁，走在黑漆漆的楼里，雨漫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觉得看不清楚了。但她心里难免有点失落，阿斯兰怕她在学校不安全，让她先回渊身边；而渊又要去做自己不知道的事，让自己等着就好。
从头到尾，自己就没能真正解决了什么事。倒是有许多回忆起来应该更妥善处理的情况……
她缓缓地走着，身边的多玛似乎能感知到她的心情。它突然地牵住她的手：“漫漫，像你所活的这么点时间，就是有很多不懂也做不好的事情的。多玛希望你能多开心一点。”
“我现在就担心学校里的阿斯兰……也担心渊……夜阁这里怪怪的，基本看不见别的恶魔，那些恶魔在哪里的？”
“恶魔怎么可能宅在这里，除了昙衡和渊殿下，其他在界恶魔都活跃在人群之中，要么完成契约任务，要么就像苍溯那样子享受人类生活。”
罕见的多玛这么理性的讲这么多，看来它也是很担心自己。
所经历的痛，都会在他人的爱意里消融，多玛的关心让雨漫心情好了很多——也是，就算心里有担心也不好再失落，而应该想想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